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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撓撓后腦勺,也是在這一刻,他才就著昏暗的燈光細(xì)看了會兒她。 喉嚨有點(diǎn)發(fā)癢,他摸摸口袋,想起煙沒帶上來。 小朋友做作業(yè)的時候,孔漫教得也耐心。一遍兩遍的重復(fù)著又舉例子演示,直等他懂了才放筆。 寫完作業(yè),小朋友扭扭捏捏地跟孔漫打著商量:“老師啊,回學(xué)校之后你能不能就這樣教我們啊?” 孔漫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他有點(diǎn)害羞:“我們有點(diǎn)笨,不像大城市的孩子那么聰明。你教的都很好,但是我們好多跟不上,有點(diǎn)聽不懂。” 孔漫恍然大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而沉思自己的教學(xué)方式。 小朋友還在打著商量:“就像剛剛你教我那樣,我就能聽懂了。我能聽懂,班里的大部分同學(xué)也能聽懂的?!?/br> 她愧疚地摸摸孩子的腦袋:“對不起啊。這是老師的錯,老師沒考慮周到,回學(xué)校了我就改?!?/br> 付亞鵬吱吱唔唔半天,臉憋得通紅,他沒想到孔老師居然會道歉。他瞬間覺得自己是個壞孩子,居然為了報復(fù),帶老師爬了這么遠(yuǎn)的山。 “老師我也錯了,騙你爬了這么多山。”他低著頭扣著手指。 孔漫笑笑:“沒事,老師也有錯。還有其他作業(yè)不會的嗎?” 付亞鵬連忙翻包:“有的有的?!?/br> 他們做完作業(yè)的時候,付楊才出聲:“孔老師,辛苦了?!?/br> 孔漫舔了下唇,搖頭。 男人看見。站起來把她碗里的水倒了,又重新倒一碗溫?zé)岬倪f給她,說:“這里有洗潔精洗碗的,干凈的。” “你以為我嫌碗臟?” 付楊沉默了,沒回答。 孔漫一把接過白碗,端起來幾口喝了。喝完水這才感覺到腳底疼痛起來。 看著她的五官,男人接過碗,輕聲問:“是不是腳疼?” “你怎么知道?” 孔漫抬眼看向他。 付楊又轉(zhuǎn)開了視線,默了會兒才開口:“山路走多了都會這樣。” “可是……我不疼?。 毙『⒆拥穆曇粼谂赃呿懫?。 付楊:“……” 他咳了一聲,轉(zhuǎn)頭瞪了侄子一眼。 孔漫瞅著他尷尬地抓抓頭皮又摳摳褲腿,忽而就彎了下唇。 雨一直下到下午五點(diǎn)多,斷斷續(xù)續(xù)地不停歇。 五點(diǎn)左右雨小的時候,付楊頂著蓑衣出去了一趟,去了很久。 孔漫有點(diǎn)著急的,這雨不停,她要怎么回去? 電話響起。是白阿桃打來的,問她家訪的情況。 漫如實回答了,把白阿桃氣得不行,直呼回學(xué)校了要讓小兔崽子掉層皮。 孔漫問她,現(xiàn)在這種情況要怎么回去。 白阿桃說沒多大事,只要二哥在,讓她放心,二哥會想辦法送她回去的。 孔漫看著雨幕,嘆了口氣。 她感覺不管是白阿桃還是程磊,對付楊都有莫名的信任。 掛了電話。 付楊也回來了,他懷里抱著一塑料袋綠色的嫩芽。 小同學(xué)跳了過去,高高興興問道:“叔,今晚吃野菜???” 付楊“嗯”了一聲,放下野菜。把煤爐搬出來放在門口,從門外掀起一塊油皮紙,下面堆著幾塊蜂窩煤,他拿了一塊進(jìn)來把煤爐給燃了起來。 隨后他拿起塑料口袋里的野菜遞給付亞鵬。小朋友接過提著出去外面,他拿出兩口黑色銅鑼鍋也跟著出去。 孔漫瞄了一眼,看到角落里有把大黑傘,她踮著腳過去拿起來到門口撐開。 叔侄兩都在石屋左側(cè),冒著小雨蹲著。那里有根皮管從遠(yuǎn)處樹林里拉下來,搭在一根木丫叉上,水管里水流源源不斷。 孔漫一瘸一拐地走到他們身后撐起傘。 付楊洗好鍋抬頭看了一眼孔漫,輕聲說:“你腳疼別動來動去,就坐著好了?!?/br> 孔漫搖了搖頭。 他也就沒說什么,提著鍋進(jìn)去煮米了,剩下她和認(rèn)真洗野菜的付亞鵬。 洗好菜兩人回到石屋。 小朋友搬了個木墩到煤爐旁邊,殷勤道:“老師,來這里坐。” 孔漫在木墩上坐下,小朋友也在旁邊坐下。 煤爐上,煮飯的鍋已經(jīng)“噗凸噗凸”蒸滾著鍋蓋。過了會兒,等鍋帽沒動靜了,男人把鍋提在旁邊。拿起另一口鍋,里面已經(jīng)放好水,還有一塊臘rou,放到煤爐上燉著。 他將洗干凈的野菜芽分了一些出來,用熱水燙了一道,漂洗后倒上醬油、鹽巴、山花椒和豆醬腌菜,翻拌著。 涼拌好野菜放著。小朋友雀雀欲試想拿手去抓。男人一筷子打過去,敲在手背上。 小朋友委屈兮兮縮回來,撇著嘴。 煤爐上的鍋沸騰了幾道后,付楊撈出臘rou放著,又分了一部分野菜進(jìn)去就著臘rou湯煮著。等沸騰后就提了下來。 隨后把鍋蓋翻下放在煤爐上,背朝底部燒著,當(dāng)炒鍋用。倒油,放干辣椒,再放野菜。翻滾炒了一圈,撒上鹽巴味精,鏟出來放到大碗里。 外面天色漸黑。 煤爐的橙黃色火光照著男人專注的麥色臉龐。 孔漫在煤爐這頭抱著膝蓋,看了眼小朋友,目光又轉(zhuǎn)向男人的麻利的動作。 第6章 煤爐的火光照著,男人蹲在那頭做著飯。 軍綠色迷彩短袖,胳膊上古銅色肌rou鼓著。脖間的喉結(jié)在轉(zhuǎn)頭之間清晰可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