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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頭有間簡(jiǎn)易的棚子,臺(tái)上放著一摞紅筐子,旁邊一臺(tái)秤,老板娘坐在椅子上看著手機(jī)。 付楊曲指扣了扣木板,“咚咚”兩聲,開口:“老板,摘草莓?!?/br> 順帶拿了個(gè)紅筐給孔漫。 老板娘聽見聲音,暫停電視,站起身用手指比劃了一圈,說著方言:“從這塊往下都是我家呢,你們隨便摘噶!” 付楊口里應(yīng)著“好?!睅е茁漠?dāng)前這一塊草莓地走了進(jìn)去。 看著紅彤彤的草莓藏在綠葉間,孔漫終于來了點(diǎn)興趣,摞起衣服下擺蹲了下去。她摘了一個(gè)大、紅,樣子特別草莓的草莓到手里??诶锓置诔鲆稽c(diǎn)口水,剛要放嘴里,突然想起什么,抬頭看付楊。 付楊愣了一下,說:“可以吃的?!?/br> 他說著指指旁邊,“好多人都是邊吃邊摘的?!?/br> 孔漫看了過去,果然有好幾個(gè)人漫步在草莓地間,都是邊摘邊吃的。她也就放到嘴里,不過瞬間臉就皺了一下又恢復(fù)。 孔漫閉著眼,等那陣酸勁過去,咽下果rou。仰頭看付楊,瞇著眼,說:“有點(diǎn)兒酸?!?/br> 酸? 付楊在旁邊蹲了下來。伸手摘了一個(gè)不怎么大,樣子也不怎么好看但紅得很深的草莓,遞給她:“嘗嘗這個(gè)?!?/br> “甜嗎?” 付楊沒答,只是遞著草莓更近一點(diǎn)。 孔漫接過,半信半疑地放到嘴里,居然很甜。 她按照付楊摘給自己的樣子去摘,邊摘邊吃。一塊地挑挑揀揀摘完,自己也吃飽了,她才開始往筐子里放。 付楊跟在她身后,偶爾也摘一些放到她筐里。 摘滿一筐,兩人去地頭結(jié)賬。付楊出的錢,順帶把筐也給買走。 往下走的時(shí)候,孔漫看到棚子下面有一個(gè)棕色的大水桶,里面的水都漫出來了,皮管里還有筷子大的水在流著。她捏了捏指尖,有些黏糊糊地,便走過去洗手。 等她上車時(shí),男人戴上了一副墨鏡,車?yán)镆呀?jīng)放起音樂,是《I Am You》。 I am tied by truth like an anchor Anchored to a bottomless sea I am floating freely in the heavens Held in by your heart's gravity All because of love ……… La di da di da da…… 車子啟動(dòng),緩緩開入大道。 孔漫坐了會(huì)兒,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地在音樂中慢慢睡著了過去,是這么久以來最沉的一次。 男人透過墨鏡見她靠著椅背睡著了,便把音樂音量調(diào)低,穩(wěn)穩(wěn)開著車。 — 時(shí)間慢慢流走,白色越野皮卡車也從平地轉(zhuǎn)入山道。 孔漫是在一陣陣翻天覆地的反胃中和腦袋炸裂中醒來的。她捂著嘴,眉頭皺得緊緊的。 付楊看過來,立馬把車給開到路邊停下。 孔漫一下車,快步走到路邊蹲下,吐了個(gè)天昏地暗。 付楊在后面把車停好,拿了兩瓶礦泉水過來,在孔漫緩過來的時(shí)候遞給她。 她拿半瓶水漱了口,又把剩下半瓶全喝了,終于緩過這一陣。 于是站起來換了個(gè)有樹蔭的地方蹲下,無精打采地?fù)沃X袋抬眼看向遠(yuǎn)方。目光看到的是連綿起伏的青山,一座又一座的望不到頭。 看了會(huì)兒,山風(fēng)陣陣拂過,涼意襲來。 她正要轉(zhuǎn)頭,眼前遞過來一把草莓,草莓滴著水。 耳邊傳來男人低低地嗓音:“吃點(diǎn)草莓墊墊肚子,不然一會(huì)兒更難受?!?/br> 孔漫接過,邊吃邊往下看,這一看有點(diǎn)驚住了。她指著下面的路,艱難地問:“這……難不成是一會(huì)兒要走的路?” 付楊坐在她旁邊的石頭上抽著煙,聞聲看了一眼,回道:“是啊,這里山路十八彎呢?!?/br> 這里的路都是盤山公路,公路的這一側(cè)靠山,另一側(cè)是懸崖。往下看去,陡峭的山崖看得眼暈。 難怪…… 她咬了下牙,暗暗決定以后再也不要來受這個(gè)罪了。 看見男人抽煙,她也拿了煙出來。 付楊看了一眼,踢踢腳下的土跟她說:“煙灰彈這里?!?/br> 孔漫看過去,男人腳下的土被他用腳推開了一些。 她咬著煙頷首,表示知道了。目光上移對(duì)上煙霧后男人的眼,付楊垂眸,靜靜抽著煙。 水喝完,煙也抽完,休息得差不多了。 付楊用腳推著土把煙灰蓋了,兩人便起身上路。 剩下的路孔漫不敢再睡了,睜著眼睛看著四周。 皮卡車漸漸往山腳下開,山越來越高。慢慢地,兩側(cè)都是巖石陡立的懸崖峭壁,崖頂高聳入云。 她趴在車窗上抬頭看去,脖子仰酸了才看到藍(lán)天。 這么高的山,就……離譜。 她問付楊:“為什么要往山腳開,多西鎮(zhèn)在山腳嗎?” 付楊回:“不是,要去下面過江。過了江還得往上走,鎮(zhèn)子在半山腰。” 孔漫便沒有再問。 但是越往下,她感覺自己耳鳴得越厲害,嗡嗡地快要聽不清聲音,不得不伸手去揉耳朵。 付楊看見了忙阻止她:“你打個(gè)哈欠就行了。這是高原氣壓影響的,不礙事的?!?/br> 孔漫用手捂著嘴,打了個(gè)哈欠,耳鳴果然減小了。她連續(xù)打了幾個(gè),漸漸地也就適應(yīng)了。 她看向開車的男人,沒話找話:“你們這是高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