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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金烏在線閱讀 - 金烏 第80節(jié)

金烏 第80節(jié)

    清瑤提著裙擺來到石殿門前,想要如上次一般進(jìn)去,結(jié)果磕了額頭,她捂著額頭踹了腳石門,道:“玄度你出來?!?/br>
    里頭寂寂無聲。

    “你忘恩負(fù)義!”

    清瑤喊完這句話,里頭隱隱傳來他的聲音:“挾恩圖報,叫正主來,這條命還給她們便是。”

    清瑤噎住。

    想走,不甘心,不走,卻又不知何以為繼?她在殿前站了片刻,轉(zhuǎn)身來到峰下那片開滿鮮花的草地上。

    小峭飛了過來,見是她,問道:“有何貴干?”

    “你們殿下被挖的那顆內(nèi)丹找回來了嗎?”清瑤問。

    小峭道:“還未,不周已經(jīng)去找了?!?/br>
    “你知道金烏去哪了嗎?”

    “聽不周提過,說那只臭鳥好像要去魔界?!?/br>
    清瑤轉(zhuǎn)身道:“洛洛,我們走?!?/br>
    洛洛跟著她騰空而起,問道:“少主,我們這是去哪兒?”

    清瑤道:“去魔界只有兩條途徑,章尾山和碑山。你去章尾山,我去碑山,告訴守山將士,就說那只金烏偷了我娘的東西,要他們嚴(yán)加巡查,不許放她過去。待我抓到了金烏,拿到他的內(nèi)丹,看他還不主動來求我?”

    是夜,妖界一處樹林中。

    朝曦,重光與決云三只鳥停在樹枝上休息,阿垠與彌生無荼在樹下。

    他倆一個鯤一個魔,行事也沒什么拘束,閑下來就喜歡抱在一起卿卿我我。

    原本憑著晚上樹林中的光線,朝曦是看不見阿垠和彌生在做什么的,但為了減輕兩人看顧岑寂侯的負(fù)擔(dān),朝曦用太陽真火畫地為牢,將岑寂侯關(guān)在里頭,所以樹下光線很好。

    彌生無荼不會說話,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阿垠在說他在聽,他和阿垠似乎有獨特的溝通方式,什么都不說阿垠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他還特別喜歡親阿垠,一會兒親臉一會兒親嘴的,看得樹上三只鳥都很不好意思。

    此情此景,讓朝曦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玄度生辰那晚,她和他唯一的一次親密接觸??杉幢闶悄谴?,她的動機也是不純的。也許像她這樣的人,天生不配被喜歡,不配擁有這樣純潔甜蜜的感情。

    “小曦,你要不要到我翅膀下來睡覺?”

    朝曦正傷懷,耳邊忽然傳來決云的聲音。

    她扭頭一看,決云正看著她。

    見她看來,決云的聲音有些磕巴:“你、你看你現(xiàn)在的體型也不能鉆在重光翅膀下面睡覺了,你放心,我后來練習(xí)過了,絕對不會睡到一半收起翅膀把你扇下去。”

    朝曦看了看他卸開的翅膀,婉拒道:“不用了,謝謝你。這一年來我已經(jīng)習(xí)慣獨自入睡了?!?/br>
    “……哦?!睕Q云有些失望地收起翅膀。

    這時忽的一陣勁風(fēng)迎面刮來,風(fēng)中響起不周的咒罵聲:“你個死丫頭,可讓我找到你了!”

    第86章

    三鳥被驚動,同時從樹上飛了起來。

    樹下阿垠與彌生也站了起來,四處掃視,但大晚上的,誰又能看見風(fēng)靈呢?

    “你這個臭丫頭,你怎么這么狠心呢?你說說看,小白到底哪里對你不好了?你要這樣手段慘毒地傷他害他?你蛻變時燒了那么久,把腦子和良心一起燒沒了是不是?”

    不周在空中不停地將朝曦顛來倒去,重光與決云一個火屬性一個風(fēng)屬性,對風(fēng)靈束手無策。關(guān)鍵時刻,還是阿垠伸手往地上放了一汪水,攪起一團泥漿,瞅準(zhǔn)了朝曦的行動軌跡,猛的往她身旁一扔。

    不周化作一團泥塑從空中掉了下來。

    朝曦也掉落下來,化作人形,頭暈?zāi)垦|倒西歪地踉蹌了好幾步,才在決云和重光的攙扶下勉強站穩(wěn)。

    她定了定神,看到地上的泥塑,用火燒了泥漿將不周放出來。

    “誰?剛才是誰用泥漿偷襲我?”不周氣呼呼地問道。

    “是我,怎樣?你這個死老頭還有臉怪罪朝曦?朝曦這么好的性子,若不是被玄度逼急了,她能傷害玄度?你作為他們兩人的長輩,要么就是對他們疏于關(guān)心,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矛盾。要么就是發(fā)現(xiàn)了,卻沒有起到為他們倆調(diào)解矛盾緩和關(guān)系的作用,說來說去就是你沒盡到做長輩的責(zé)任,怪朝曦干嘛?”阿垠罵道。

    “你——”

    “我怎樣?我有說錯一個字嗎?最討厭你們這種平時撒手不管,晚輩闖了禍就跑出來站在道德制高點說教的長輩!一天到晚叨叨叨的,啥也不是!”阿垠叉腰。

    “有你什么事?一邊去!”不周說不過她,轉(zhuǎn)過身看著朝曦。

    朝曦看到他,心里很羞愧。當(dāng)初為了保命拜他為師,他提出的兩個條件自己一個都沒能遵守。

    “師父……”

    “別叫我?guī)煾?,我哪敢?dāng)你的師父?。磕阋切睦镉形疫@個師父,你能對我養(yǎng)大的小白下那種毒手?閑話少說,小白的內(nèi)丹呢?給我?!彼焓钟懸?/br>
    朝曦垂眸,愧疚道:“給不了了?!?/br>
    不周瞠目:“什么叫給不了了?你把它丟了?”

    朝曦?fù)u頭。

    “那是怎么了?”

    朝曦咬唇。

    “你倒是說??!”

    “被她吸收了?!卑③笠姵貙嵲陂_不了口,替她回答道。

    “什么?吸收了?怎么會……”不周驚詫,說了一半反應(yīng)過來,還能怎么會,肯定是小白自愿的。

    “哎呀,你這個死丫頭啊,你說說你,欠他的要怎么還?”不周急得團團轉(zhuǎn),焦灼不已,“內(nèi)丹與神族牽涉頗深,失了一顆內(nèi)丹,也不知他現(xiàn)在情況如何?定然好不了,我得趕緊回去!”他嗖的消失,又嗖的回來,對著朝曦的額頭打入一道靈力,氣沖沖道:“這是風(fēng)信術(shù),以后你不管去了哪里我都能知道,做完你的破事就給我回來向小白道歉!”說完又嗖的消失了。

    他來去匆匆,林間之前平靜輕松的氣氛卻是一去不復(fù)返。

    重光與決云彌生坐在樹根下,沉默不語。

    朝曦與阿垠坐在對面的樹枝上,阿垠揉了朝曦一把,道:“好啦,別難過了。事已至此,唯有先解決眼前的困難,早點拿到扶桑神木把金烏族救出來,你才有時間去做別的事?!?/br>
    朝曦點頭,看著她道:“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我?guī)煾福汀托榷际菫槲液?。但是還是謝謝你剛才替我說話。”

    阿垠低著頭,手指扭絞著身上的鮫綃,道:“其實我說他那些話,都是跟我哥學(xué)的。我小時候很調(diào)皮,三天闖個小禍,五天闖個大禍,每次我爹怒氣沖天要來收拾我時,我哥就會攔住他跟他吵架,讓我趁機開溜。”

    “那你哥哥曾經(jīng)對你還是很好的?!?/br>
    “他一直對我很好,就算是敦薨之水那次,他也手下留情了,如若不然,你以為就憑我們幾個,真的能與他打得有來有回?”阿垠笑了下,但朝曦覺得她其實有點想哭。

    “那……現(xiàn)在你自由了,你會回家嗎?”朝曦問她。

    阿垠搖搖頭:“我還沒想好。”

    朝曦猜測她和家人之間肯定有什么矛盾,所以才不肯回家,未知全貌也不好相勸。

    阿垠沉默了一會兒,雙手撐在樹枝上,晃著小腿故作輕松地對朝曦道:“其實我與你也算是同病相憐,你們金烏族是受天罰的種族,我們鯤鵬族其實也是。你知道我們鯤鵬族如今還剩幾條魚嗎?七條,連我在內(nèi),一共就七條。上天是公平的,它給了我們無與倫比的體型與戰(zhàn)斗力,就讓我們繁育困難,并且每次過度消耗后都要陷入沉眠。沉眠,是鯤鵬最虛弱最危險的時候,有時候睡著睡著,就永遠(yuǎn)都醒不過來了。”

    “那你也會陷入沉眠嗎?”朝曦?fù)?dān)憂地看著她。

    “暫時還不會,我還沒成年,成年后才會面對需要沉眠的危險?!卑③蟮?,“曾經(jīng),我很怕成年。”

    “為什么?”

    “因為成年后,我就要與哥哥結(jié)成伴侶,為鯤鵬族延續(xù)后代?!?/br>
    朝曦驚訝:“什么?”

    阿垠有些凄愴地微微一笑,道:“鯤鵬族年輕一代,就只有我和哥哥了?!?/br>
    “可你們是兄妹啊,怎么能……”

    “我也是這樣說,可是爹娘說,伏羲與女媧也是兄妹,為了繁育人類,他們也結(jié)成夫妻了?!?/br>
    朝曦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阿垠垂下眼睫,道:“我不愿意,哥哥很好,但我始終只把他當(dāng)成是哥哥。我相信哥哥對我也是一樣的,只不過他比我更有責(zé)任心,更為鯤鵬族的將來憂心,所以他才沒有像我一樣任性地說‘不’。”

    說到此處,她看著朝曦道:“所以小曦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敬佩你,你能為了你的種族放棄愛情,而我,做不到。”

    “我們情況不一樣,如果我的種族責(zé)任也是和哥哥繁育下一代,我恐怕也是做不到的?!背氐?。

    阿垠嘆了口氣,道:“你說我們?yōu)槭裁淳蜎]有生在繁榮昌盛的種族中,要是生在繁榮昌盛的種族中,就可以過無憂無慮的生活了?!?/br>
    朝曦道:“也許繁榮昌盛的種族,也有他們自己的煩惱,只不過我們不知道而已?!?/br>
    兩人頭靠頭,望著枝葉縫隙中的星空,齊齊嘆了口氣。

    白天趕路疲憊,兩人頹喪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抵不住困意上涌,漸漸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朝曦陡然驚醒,睜眼一看,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怎會如此?雖是夜晚,視線不好,但也不至于瞎到什么都看不見。

    她化作人形,用力揉了揉眼睛,還是看不見。空氣濕漉漉的,好像有霧,她朝剛才阿垠呆過的地方摸去,空的,沒人。

    她第一反應(yīng)是,難道又進(jìn)入了幻境?

    如果是幻境,就不能確定阿垠和彌生無荼是不是在她身邊,她也不敢貿(mào)然放出太陽真火,因為重光和決云不怕她的太陽真火,但阿垠和彌生就未必。

    她化作鳥飛下樹,發(fā)現(xiàn)樹下她放的那圈火還在,只是岑寂侯不見了,樹下也不見重光決云和彌生無荼。

    到底是怎么回事?

    茫然中她忽然想起,決云和她有主仆契,她可以感應(yīng)他的方位。

    她靜下心感應(yīng)了一下,發(fā)現(xiàn)決云竟然已經(jīng)離她很遠(yuǎn),而且位置還在不斷變化中,好像正在飛行。

    如果他在飛,她是絕對追不上的,她一邊飛上半空朝著他的方向飛過去,一邊用主仆契指揮他往她這邊靠攏。

    他沒有立刻過來,好像有什么力量在與她的主仆契拉扯,以至于他原地盤旋。

    盤旋也好,只要沒有繼續(xù)往前飛就好。

    飛到足夠高的位置,她就轉(zhuǎn)換成了戰(zhàn)斗形態(tài),這樣雖然消耗靈力,但是能飛得更快。

    她發(fā)現(xiàn)轉(zhuǎn)化成戰(zhàn)斗形態(tài)后,周圍的濃霧瞬間被火焰驅(qū)散,星空又變得清晰可見。所以剛才并非是幻境,而是密著的濃霧籠罩了整個林子。

    有什么東西來過,把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帶走了。這濃霧應(yīng)該是吸入式致幻,對她沒用,所以只有她沒有被cao控著離開。

    是她太大意了,這次只是迷霧,下次若是下毒呢?她必須想個辦法保護(hù)她的同伴。

    巨大的火焰之鳥從天空飛過,下方,百妖退避,驚慌四竄。

    飛了沒一會兒,她感覺到?jīng)Q云掙脫了那種牽扯,朝她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