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好巧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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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婉慌忙抹掉臉上的淚,擠出個笑臉:“統(tǒng)領(lǐng)大人,可是王爺還有何吩咐?” 看著眼前這個清瘦怯弱的少年,陸銘也是心緒有些復(fù)雜。 一邊覺得他整日不是挨打就是挨罵有些不落忍,一邊又疑他是蔡刺史的暗線。 只在心里暗暗盼著,這小子最好能經(jīng)得住王爺此次的考驗,不然小命只怕要交待在這一趟上了。 “王爺有令,明日出征破例準(zhǔn)你隨大軍一同開拔,路上負(fù)責(zé)照料王爺?shù)钠鹁印!闭f罷,陸銘轉(zhuǎn)身回了帳內(nèi)。 夜風(fēng)打著呼哨從耳際刮過,孟婉癟著嘴,心下委屈更甚…… 這一夜,孟婉沒怎么睡好,想著桓公公的小冊子上明明提過,王爺出征之時不得跟隨,可為何到了她,李元禎又讓她跟著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 無心睡眠,天不亮她就起床開始束發(fā)描眉敷灶灰。 因著昨晚李元禎的那幾句話,她今早特意多拍了一點灶灰在臉上,攬鏡自照,貼個月牙便能當(dāng)包公了。又縫了個簡易的香囊,塞了幾瓣大蒜進(jìn)去,打算以此中和身上的花香氣。 一切收拾停當(dāng)了,她便早早去牙帳外候著,等待大軍開拔。 晨寒襲人,加之昨夜輾轉(zhuǎn)難眠沒有養(yǎng)足精神,才剛在牙帳外守了一會兒,她便接連打了兩個噴嚏。正想打第三個時,帳內(nèi)恰巧傳出一聲:“進(jìn)” 她的心猛的一提,第三個噴嚏便生生給憋回去了。 經(jīng)過這幾日的調(diào)/教,如今她已能較熟練的伺候好盥洗流程。更衣時李元禎并不用她,他不喜旁人觸碰他的身體,故而孟婉只需將衣袍抻平鋪好在榻上,退出屏風(fēng)外等候便是。 待更好衣的李元禎從屏風(fēng)后出來時,孟婉先是被那耀耀奪目的金鱗刺了一下眼,接著目光便情不自禁的往他臉上看去。 在軍中待了這么久,她還是頭一回見李元禎穿戰(zhàn)袍的樣子。也不知出于何故,饒是平日里怕他怕的要死,今日竟有一絲獵奇,這身戎裝下的他,該是何種神色? 只見李元禎神容端肅,手握在腰間佩刀的刀柄上,眉宇間少了一分佻達(dá),多了一分剛毅。隨著大步流星的步伐,英挺之氣撲面而來,那氣息裹挾威壓,迫得孟婉紅著臉將頭低了下去。 “王爺……” 她低低的喚了一聲,想請示自己該跟著哪邊行動,因為以她的判斷李元禎是必不可能讓她隨車駕而行的。 然李元禎并沒答理她,徑自出了牙帳,前往校場點兵。孟婉只得悄悄跟上。 將士們早已集結(jié),個個身披金甲手執(zhí)利刃,列著齊整的隊伍。此次攻打俁國,要求速戰(zhàn)速決,故而在兵力上準(zhǔn)備得極為充足,無以多欺少的顧忌。 李元禎立在高臺之上,聲音洪亮,鮮艷的紅袍于晨風(fēng)中獵獵而舞。 孟婉站在臺子下面不時偷眼看他,很快也被這種戰(zhàn)前的鼓舞氛圍感染,一腔熱血不斷上涌,一時間仿若當(dāng)真覺得自己是個鐵血男兒,而非魚目混珠。 一番戰(zhàn)前的動員之辭結(jié)束后,李元禎走下高臺,往他的馬車處走去。路過孟婉之時他一個示意也沒有,她跟了幾步便不敢再跟,惶惶不知所措。 李元禎突然駐步,頭未回,卻是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過來,你隨本王同駕?!?/br> 第17章 考驗 你一人留守,等待大軍到來 自益州西南出湔門后,滇南王所率的金甲軍便算徹底踏出了大周的國土,周圍景象也驟然蕭索起來。不見村郭,只余荒野,還有西面依稀可辨的西海輪廓。 三千精騎打頭陣,身上披著金甲,胯/下騎著良駒,浩浩蕩蕩沿著西海線往西南方向行去,聲勢宛如雷動。 滇南王的馬車行在隊列的中前部,四匹神駿悍威的月額寶馬蹄聲此起彼伏,將馬車拖行得又穩(wěn)又快。 車內(nèi)寬敞豪侈,暖意融融,青芰線毯鋪地,淺絳氈簾掛窗,還燃著個炭爐,將涼氣盡皆擋在了外頭??杉幢闳绱?,孟婉卻似個冰雪天里流落在外的小姑娘一般,瑟縮在馬車一角,神情怔忪,沒有半分歸屬感。 她的手還緊緊抓住一側(cè)的木欄,仿佛擔(dān)心馬車萬一顛簸時將她甩離了原本的位置,沖撞了另一頭的李元禎。 車內(nèi)只他二人,一個坐在最外靠轅門處,一個縮在最里頭,她不時還偷眼看看李元禎在做什么。然他的注意力始終在手中的布防圖上,端著看了一柱香,似是早已忘記了還有她的存在。 又行了小半個時辰,李元禎依舊在看布防圖,甚至不曾抬起過頭來。 孟婉漸漸放松下來,心想既然如此,她不如小憩一會兒,反正在車?yán)锢钤澮膊恍杷藕蚴裁?,再說昨夜她確實也沒怎么睡好。 這樣打算著,很快她便入了夢鄉(xiāng)。 這種環(huán)境下睡是睡不死的,也不知迷糊了多會兒,當(dāng)李元禎終于研究夠了布防圖,將之丟到廂椅上時,孟婉倏忽驚醒了!她猛得睜開眼看向李元禎,疑心剛剛那聲響動是他又動怒了。 不過李元禎面色尚好,不似動怒,她稍稍安下心來,佯作無事的抬手揉揉自己睡得微微泛紅的臉蛋兒。 “睡夠了?” 他目光不帶半分情緒的掃過去,盯著孟婉,忽覺這小子好似一夜之間黑了許多。 孟婉心下一凜,慌忙道:“王爺恕罪,屬下剛剛……” “無妨,”李元禎打斷她,并無介懷道:“累了就睡吧,接下來幾日怕是要熬一熬了?!?/br> “哦……”孟婉怔怔的應(yīng)著,看李元禎這會兒心情似乎不錯,猶豫了下,她便大著膽子問:“王爺,那個……不知咱們離俁國還有幾個時辰的路???” 李元禎今日果然要照往常和藹許多,竟真就回答了她:“入夜之時,便可抵達(dá)?!?/br> “哦,屬下知道了?!泵贤窆郧傻?。 只是這句話落下后,車內(nèi)也隨之陷入了一種略尷尬的氛圍……與先前李元禎專注于研究布防圖不同,眼下他手里無事了,二人皆在車內(nèi)干坐著,就顯得有些別扭。 是以她并緊著雙腿,手老實的搭在膝上,又回歸了最初的局促。 當(dāng)然,這僅是孟婉單方面的感受,對于李元禎而言,一個新兵在近旁呆著,跟只小貓小狗并無什么不同,他的情緒自是不會受她左右。 他掀起一角氈簾來看外面的風(fēng)景,枯草殘樹以極快的速度向后劃過,可他心中卻已有了展望。 數(shù)日之后,這里便將成為大周的領(lǐng)土,屆時或畫地為田,或增擴(kuò)營地,總之眼前的蕭瑟荒涼都會得到改善。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先拔除那根最礙事的眼中釘。唯有蔡堯棠不在了,才能確保無人再給他暗中下絆子。 之前若不是蔡堯棠三不五時的給朝廷上疏邀功,道益州近年來態(tài)勢穩(wěn)定,蠻人已無北侵之心,圣上也不會尋那么多名頭來調(diào)走他的南平軍。 而拔除蔡堯棠的關(guān)鍵,便在于線人身上。 放下氈簾,李元禎側(cè)頭瞥了眼孟婉,“本王聽聞,你是因盜璽一案而被發(fā)配來益州的?” 突然被提及此事,孟婉的心下禁不住又是一凜,她咽了咽,斟酌著回道:“回王爺,屬下一家的確是受了鐘貴妃一案的牽連?!?/br> 李元禎眉間驟然一顰,語帶不悅的糾正她:“世上已無鐘貴妃,只有被斬于午門外的庶人鐘氏。” 孟婉一怔,連忙點頭改口:“是是是,王爺說的是,屬下便是受了庶人鐘氏的牽連?!?/br> “那你和鐘氏……” 不待李元禎問完,孟婉便搶先擺擺手,急于倒出自己的苦水:“屬下和鐘氏連面都未見過!她只是屬下一個勉強(qiáng)沾親的表姨,得寵時不曾承過她半分恩惠,落魄時倒是跑不掉了。” 李元禎靜靜的看著她,孟婉也不確定他信不信自己所言,心中略微忐忑,眼神卻盡力流露真摯。 勾了勾唇,李元禎頗有興味的繼續(xù)問她:“那你可曾想過,你這個表姨偷盜玉璽是要做何?” 稍一頓,追了一問:“可是為了前太子?” “誰說的?” 孟婉出于本能就將這話脫口而出,然質(zhì)疑過后,她很快就慌了,只得擠出個笑臉兒來,又改口附和:“誰說不是呢……” 這話雖說的違心,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若此時讓李元禎疑心她與太子表哥有何關(guān)系,豈不是為整個孟家招禍。 可是心心念念的太子表哥被人這樣誤解,她總是有些不甘,于是打算迂回著回護(hù)一二:“不過以屬下愚見……前太子本來就已貴為太子,鐘氏又何必再送人頭冒險……” 說著,她抬眼觀察李元禎的表情,見他的臉比先前嚴(yán)肅些許,想是不喜她為太子說話。 于是她只得放棄回護(hù),狠心再將表哥踩一回來表忠心:“也有可能皇上覺得太子德不配位……早有廢黜之意,這才激得貴妃母子狗急跳墻……” “圣人心思,也是你可妄加揣測的?!”李元禎面露不悅,語氣嚴(yán)厲。 “屬、屬下該死……” 孟婉只覺腦仁發(fā)疼,委實是應(yīng)付不來,就連想搖尾乞憐拍個馬屁都拍不到點子上,這讓她很是氣餒。是以接下去的一整個下午,她都盡量少說話,也不敢再做些自作聰明的事來迎合李元禎。 就這樣,不知不覺天就漸漸黯淡下來,算起來離俁國也該不遠(yuǎn)了。 俁國三面環(huán)海,僅一條時隱時現(xiàn)的陸路可通內(nèi)岸,這條路漲潮時被隱沒于海面之下,退潮時才堪堪露出海面,每日有兩次可供人通行,每次僅有兩個時辰。 故而此次李元禎先帶三千精銳打頭陣,便是打算在子時左右登島,趁夜殺個措手不及,先行將俁國的第一道防線沖破。 待天亮陸路再次浮出海面之時,大軍便已抵達(dá),頃刻間便可攻破第二道防線,攻入俁國主城。 如此,便可在最短時間內(nèi)將俁國拿下。 天邊的霞光漸漸消隱,地勢也越發(fā)收緊,行了整整一日的金甲軍終于在李元禎的示令下停了下來,扎營暫做休整。 現(xiàn)下離子時尚早,前面不遠(yuǎn)處便是海岸線,他們在此生火造飯,歇息著等待潮水退去,地面露出。 一簇簇火堆生起,火光燎亮半邊夜空,孟婉將燒好的熱水打入盆內(nèi),端至李元禎身前。 “王爺,您擦把臉吧?” 李元禎接過她絞好的熱帕子,一行揩拭額面,一行吩咐:“待登島之時,你留守此地,為后面的大軍引路。” 留守? 初聽此安排時孟婉略覺意外,但稍一琢磨便覺這是對她最好的安排,不然她這樣的人上了戰(zhàn)場就等同俁國人的靶子。甚至不需他們特意瞄準(zhǔn),亂箭都能將她送上西天。 能和小分隊留下來為后面的大軍引路,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她心中頗懷感恩的道:“多謝王爺體恤?!?/br> 李元禎斜眼睇他,唇角隱隱似有撩動,“你一人在此,等待大軍到來?!?/br> “一……一人?” 孟婉愕然,怔愣良久,之后慢慢地轉(zhuǎn)頭環(huán)顧了下四周,只覺陰氣森森。 前方的海水已隨著暮色轉(zhuǎn)為深湛,濕氣蔓延在周邊的空氣里,撲在臉上沁涼沁涼的,讓人忍不住打顫。 后方的老柳林光禿禿一片,那些枯瘦的枝子孱孱掛在樹上,在夜風(fēng)中隨風(fēng)擺動,窸窸窣窣,哀哀戚戚…… 她嘗試爭取,問李元禎能否多留一人作伴?李元禎不置可否,只目光冷冷的看著她……很快她便認(rèn)了命。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孟婉努力讓自己適應(yīng)這個氛圍,而當(dāng)大軍真正離她遠(yuǎn)去時,她還是嚇得雙臂將自己緊緊抱住,瑟瑟發(fā)抖。 若能選,她寧原隨著他們一同登島。 可是李元禎不會讓她選。 月色下,將士們的鎧甲閃現(xiàn)著寒芒,星星點點串聯(lián),構(gòu)作細(xì)長的一片,如一條金龍游于海上,向著深海處蜿蜒前行。 馬蹄聲就著海風(fēng)呼嘯的聲音,在夜色烘托下令人寒毛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