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亦遠關(guān)上門，拉著她一路走到書房，他腳步走得快，宋柔跟在他身后有些不穩(wěn)，卻也沒張口讓他走慢些。

    不知他在憋著什么氣。

    宋柔懶得去想，也懶得去猜。

    她心里頭也在堵著一口氣，誰都不愿意妥協(xié)。

    霍亦遠的臥室空間很大，不比他們之前在外面住的房子小，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再無其他多余的東西，規(guī)規(guī)矩矩按照順序擺放整齊，顯出有幾分死板和空曠。

    一如他這個人的性格，無趣又冷淡。

    進了書房，越過兩排放滿許多各式各樣書的架子，停在了辦公桌前，他松開手，轉(zhuǎn)而雙手支在她身后的桌角上，身子往前傾，目光牢牢鎖住她，問：“為什么？”

    宋柔一臉迷茫，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他從抽屜里頭拿出一份文件，夾在兩指中間，舉到她面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渾身的神經(jīng)繃得緊緊，指尖微微發(fā)顫。

    文件上面加粗黑體字清清楚楚印著“離婚協(xié)議書”幾個大字。

    宋柔頓時明白過來他的話意。

    她這兩個月來找人給他送了幾次離婚協(xié)議書，都被他以各種理由退了回來，在他面前縷縷碰壁，宋柔便將這讓她頭疼的事委托給了高律師。

    高律師不是苦著臉說見不到霍亦遠的面嗎？

    現(xiàn)在……離婚協(xié)議書怎么會在他手里？

    宋柔恍然道：“你是同意離婚了嗎？”

    這一句話不說還好，一說霍亦遠原先就不好看的臉色徹底鐵青他緊緊攢住那幾頁紙，瞬間在他手里皺成一團。

    他以為她是心軟的，竟不知她有這么狠的心，為了能同他離婚，把離婚協(xié)議書直接寄到霍家老宅里，用這樣的方式逼著他就范，想徹底與他劃清界線。

    如果不是中途被人攔了下來送到他這里，她是不是連簽名都不需要他同意了？

    霍亦遠想都不敢想下去，有一丁點背叛在霍家是最大的忌諱，更別說宋柔在網(wǎng)上鬧出的緋聞。

    霍老爺子對于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人，有的是辦法舍棄掉，只要一想到這里，霍亦遠胸口撕扯般地疼。

    放棄掉她，他怎么可能做的出？

    霍亦遠將那份協(xié)議書狠狠往旁邊一扔，A4紙鋒利地劃開皮rou，滲出血珠也不顧，他咬著牙，胸口不斷起伏，失望、憤怒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卻無處發(fā)泄。

    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他早已做到很好地去處理突發(fā)事件，面對著她，他現(xiàn)在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深深的無力感包裹著他。

    最終只能無力地耷拉下腦袋，垂眸落在她衣服遮擋不住漸漸凸出的肚子上。

    “你真就這么想跟我離婚？”

    宋柔從未見過霍亦遠有這樣挫敗的時候，他面對任何事都能游刃有余，好像與生俱來的，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不一樣的霍亦遠。

    原來他也有做不到的事。

    心臟的位置悶悶的，宋柔忽略那微弱的感知。

    “是。”

    他啞聲道：“好。”

    霍亦遠轉(zhuǎn)身到右邊書柜角落撿回方才丟掉的離婚協(xié)議書，用手撫平，毫不遲疑地拿起筆落下自己的名字，只是每個字都用了極重的筆力，像是用了很大的決心。

    他合上后，撇開眼，不想再見到這份東西，遞給她。

    宋柔愣愣地盯著手上的離婚協(xié)議書，沒想到之前一直不同意離婚的他，會突然間一下子松口。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知為何，卻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你約個時間，我們?nèi)グ咽掷m(xù)辦了，”他停頓了幾秒，緩緩道：“以后你與霍家就再沒有任何瓜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