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因?yàn)檫@話大家雖是心有不滿也還下了狠功夫, 總算保住了朱顏辭鏡樓的美譽(yù),穩(wěn)坐明徽城樂坊首位。 可能是因?yàn)殡x去的人太多,這里再也熱鬧不起來了, 所有人一下子都變的溫柔了。南嘉不和甘棠斗嘴了,更多的時候是南嘉做了許多點(diǎn)心去找甘棠望濘一起吃,甘棠也不再用那些奇奇怪怪的藥折騰人, 在外面是風(fēng)情萬種,嫵媚妖嬈的舞姬, 內(nèi)里當(dāng)起了懸壺濟(jì)世的大夫,平日里幫著韶園那群孩子調(diào)理身子,再給瓊琚樓的幾個做些補(bǔ)藥。 舒窈也被磨平了棱角, 后來也沒有聽說過繼續(xù)打罵婢女,作天作地的事情,經(jīng)常對著窗戶彈奏琵琶, 不是樂坊常用的曲子,是思鄉(xiāng)曲。 過年的時候,舒窈拉著陸緲和她一起睡覺,聊著閑話,想著未來。她又提起了那個不成器的阿爹,這一次沒有太多的責(zé)罵,她說:“時間過的可真快啊,都□□年了,也不知道我阿爹怎么樣了,是不是還是天天喝酒,我那后娘有沒有照顧好他,我是不是又有新的弟弟meimei出生了?!?/br> 名為思鄉(xiāng)思親的情緒蔓延開來,陸緲抿唇,有些難受的看著舒窈。 其實(shí)她的阿回一直都沒有變,心總是軟的。 最后她還是告訴了舒窈真相,在你離開不久,你阿爹便已經(jīng)去世了。 舒窈沒有哭,再平靜不過的點(diǎn)點(diǎn)頭,或許現(xiàn)在對于他們來說,死亡才是最好的選擇。 死了,什么牽絆都沒有了。 陸緲不知道的是,她睡著了以后,舒窈坐在窗邊流了一整晚的眼淚。縱然他有千百般不是,可到底還是自己的父親啊,在出生的時候,他也曾喜悅過,在襁褓之中,他也曾抱過。 很久很久之前,這世上就已經(jīng)沒有真正愛自己的人了。 維楨倒還是老樣子,寫寫詩作作畫,倚欄聽風(fēng)雨,憑軒望明月,十足的深閨小姐做派。 其實(shí)維楨的日子一直都很好過的,沒有人強(qiáng)迫過她,慎娘還會親自把關(guān)她的客人,這么些年那些男子都還算是敬重她,叫人過去陪著聊聊名家作品,鑒賞古玩玉佩什么的,再奏兩曲高山流水,輕輕松松得了人氣。 維楨待陸緲越來越像姐妹,她也喜歡好看的首飾,每每客人送了,都要先在陸緲頭上擺弄幾下,見實(shí)在合適,二話不說就給了陸緲。她有時會插花,非要拉著陸緲和她一起,若是陸緲不愿,她是要慪氣好久的。 倒也不像是最開始那樣高冷出塵了。 這段時日最煩惱的是南嘉,她被那個阮郎君給纏上了。 南嘉什么樣的男人沒見過,有權(quán)有勢的在她這兒都算不了什么,更何況一個靠著老子,不學(xué)無術(shù)的普通紈绔呢。 當(dāng)初要不是為了幫雅南,她看都不會看阮郎君一眼。來的次數(shù)多了,阮郎君將身上錢財(cái)敗了個干凈,又不敢問自己父親要,竟是從朋友那里借錢也要來看南嘉。 南嘉知道以后氣的不行,當(dāng)即什么都顧不上就數(shù)落起人來。 “阮郎君,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想來朱顏辭鏡樓自然可以,可是問好友借錢來見我,你不覺得有些失了尊嚴(yán)嗎?您父親的俸祿經(jīng)不起您這樣敗,日后還是不要再來了吧。” 南嘉確實(shí)瞧不起他,如果他在朱顏辭鏡樓砸下的錢是他自己的,她沒有任何話說??扇缃竦娜罴乙呀?jīng)是如履薄冰,侯夫人被送走,阮府失了面子不說,連帶著和忠勇侯府都結(jié)了仇,阮郎君作為府上唯一的男丁,不僅沒有想著振興家族,還要問人借錢找樂子。 阮郎君最后還是離開了,他看南嘉的眼神很是受傷,他說,我會向你證明我自己的。 后來他確實(shí)做到了,可是南嘉沒有看到。 總之,大家的日子還是平淡之中添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樂趣。 開春之后,菀青又回了朱顏辭鏡樓,孟和要外出經(jīng)商,她和念錦兩個人在家里也沒什么意思,她便帶著念錦回來,幫襯著樓里的事。 念錦交給了陸緲照顧。 陸緲哪會帶孩子啊,念錦才一歲多,正是愛哭愛鬧的時候,陸緲每日被噪的頭痛,一邊嘴上哄著念錦,一邊心里嘀咕這是小魔女。 念錦睡覺睡得不多,還喜歡出去玩,陸緲也沒辦法,只能抱著她去韶園轉(zhuǎn)悠。 別看這小姑娘軟軟糯糯的一只,身上rou還不少,一日下來,陸緲胳膊都酸痛的厲害。 韶園那群孩子可稀罕念錦了,見她生的可愛都想來捏一捏她rou乎乎的小臉蛋,念錦也不怕生,看見有這么多人陪著她還開心的不行,一邊揮舞著小手,嘴里還在吐泡泡。 舒窈也喜歡念錦,嘴上不說身體卻很誠實(shí),丹鳳眼時不時就要看看念錦,然后傲嬌的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小姑娘的臉,溫軟的觸感從指尖竄到心里,舒窈整個人都溫柔的不得了。 念錦如此受歡迎,一是因?yàn)樗禽仪嗟暮⒆?,二則她們也都想要一個孩子的。 甘棠有一日來看念錦的時候說了一句話:“真是可惜,我這輩子啊,都不會有這么可愛的孩子了?!?/br> 她們有著做母親的能力,卻沒有做母親的權(quán)利。 夏天悄無聲息的來了,驕陽格外殘酷,一連數(shù)月沒有一場雨,恰如陸緲被賣的那一年。 燕綏寄了信回來,海上如今很不太平,官差對海盜的打壓愈加深重,她和她的情郎離開了海域,在臨海的鎮(zhèn)子上開了一家雜貨鋪?zhàn)印?/br> 這些年他們攢了不少錢財(cái),哪怕再大手大腳,這輩子也花不完,開店也只是為了有事做,躲避朝廷的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