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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白夙等來了其他旅行者。 “再沒有進展,恐怕旅行者們都得被扣下。” 說話的人是陳軍。 見白夙沉默,他湊上前去,敲了已經(jīng)徹底蛹化成雕像的閔越一下。 “錚——” 看似是玉的東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單純是因為許愿飛升,剩下的人類不該只有這么少,肯定是每一天,都有人因為精靈的死,而被轉(zhuǎn)化為新的?!?/br> 白夙對統(tǒng)計學(xué)不在行,看陳軍說的篤定,大概是從智能機器人提供的資料中算出來的。 “你倒是想的很長遠?!?/br> 白夙認為,在人口稠密的高樓大廈里,還是相對安全的,只要在這屋子四圍十米之內(nèi),沒有精靈死去,就不會有問題。 陳軍則表示,他不太相信自己的運氣。 白夙一想,也對,不是誰都能跟她一樣,俄羅斯輪盤賭從來大獲全勝。 這時,見面前閔越的“雕像”動了動。 剛才還完美無瑕的殼子龜裂,一片片的掉在地上,縫隙中,有白花花的東西擠了出來。 橡皮泥一樣,慘白,柔軟,但沒人能看清他的形態(tài),因為在他從那人形的蛹殼中擠出來的部分,都很快消失在空氣中,仿佛汽化了似的。 這一出大變活人上演在面前,偏偏感受不到任何的氣息,鬼氣煞氣……連愿力帶來的春風(fēng)拂面都沒有。 水沸騰還有個熱乎氣呢,這不明不白,伸手過去都攔不住,可太詭異了。 不光是白夙,就連她身后的魔鬼,赤色眼瞳中亦是顯出疑惑來。 片刻之后,他才罕見的用不太確定的語氣道:“不是隱身術(shù),更像是直接進入了另一個位面,或者說高維空間?” 白夙很震驚,但旁邊的陳軍卻似乎適應(yīng)良好。 看來他是比較唯物派的,對這種科幻名詞,要比妖魔鬼怪之類的是因更良好。 但這并不代表,他真的明白格拉西亞話里的意思。 他目睹了大變活人,也很受震撼,這種沖擊三觀的場景只一個人看不妥當,轉(zhuǎn)頭去叫其他旅行者。 白夙則見縫插針的文格亞,他口中的高維空間,是不是玄門中人論文里寫的“仙界”。 與時俱進的玄門修士認為,所謂的飛升,就是讓人超脫脆弱的rou體,有打通空間通道,并且始終存活于高維空間的能力。 在那兒,一切法則都和現(xiàn)世不同。 但如果死亡,或許會讓這種能力消失,使神明的尸體殘渣,從高維空間跌落回來。 之前格拉西亞看過的,地獄中某位神明的遺骸,大約就是這么憑空出現(xiàn)的。 他知道,白夙大概不愿意聽到他說,那就是仙界,是她將來萬一飛升,會去的地方。 于是他換了個說法,說那是同一種性質(zhì)的東西。 這就有了點轉(zhuǎn)圜余地。 上古時,不管是人間還是地獄,神明都是經(jīng)常露面的。 人類壽命太短暫,沒一個見過那盛況的人能存活到現(xiàn)在。格拉西亞作為活化石,見過很多次,所以才能認出來。 饒是格拉西亞已經(jīng)盡量用委婉,但他還是能感受到契約者的心灰意冷。 白夙想到了她的老祖宗,那位從仙界來到人間,在海里玩水,被坑了的仙女。 “我實在難以想象,一個人類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將可以隨時進入高維空間的生物禁錮住?!?/br> 白夙第一次開始懷疑,這個流傳了幾千年的故事,究竟有多少真實性。 這時,她聽到了敲門聲,格拉西亞沒去開門,但接下來拍門的聲音越來越密集,落雨一樣。 與之一起響起來的是野獸似的嚎叫,接下來,一個筋rou壯漢撞開了們,撲了進來,是陳軍。 他的皮膚猶如被開水燙過,粉紅發(fā)亮,生滿水皰,直接奔著白夙沖了過來。 白夙面無表情,又抖出三菱針,如法炮制的往自己腦袋上來了一下子。 這次很有準頭了,不需要外力阻攔,于刺破皮膚的0.1毫米距離停了下來。 幻覺戛然而止。 “我說,要不要這么拼,刺激頻率太高,會提高閾值,本來就沒效果,現(xiàn)在更拉胯?!?/br> 說完之后,她竟然笑了一下。 鬼屋和恐怖電影大行其道,是有些道理的,沮喪一經(jīng)打斷,就續(xù)不上了。 而且這事兒沒完,幻覺沒了,可嚎叫聲還在繼續(xù),這不是假的。 一人一魔對視過后,格拉西亞默契的讓白夙隱了身,跟著她沖出門去。 慘叫是隔壁鄰居家傳過來的。 感謝老式的防火連廊,讓她可以不驚動其他任何人就沖到鄰居家里去。 然后白夙就看到了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他只穿了一條內(nèi)褲,背后的脊柱上,有一豎排的插孔,其中最靠近脖子的那個插孔中連著兩條線路,跳著電火花,明顯短路了。 白夙眼疾手快的去將這屋子門口的電閘拉了下來,與此同時,格拉西亞已經(jīng)將他身上那些火花帶閃電的線路都拔了下來。 男人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手腳不時痙攣兩下,竟然沒暈倒,反而氣若游絲的給白夙道了謝。 “咳咳,果然遠親不如近鄰,太謝謝你了,線路突然壞了,許愿都來不及?!?/br> 白夙擺了擺手。 她其實也不是真的為了救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