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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rou直徑至少一寸長的鱔魚rou質緊實,被火舌燎過,瞬間油香四溢。 白夙咽了下口水。 好吧,她果然低估這位虐殺者之王了,虐殺嘛,不光只人類,估計魚類也要算在內(nèi)。 再延伸一下,從前召喚過格拉西亞,并且跟他共度一段時光的契約者們,可不一定都像她一樣養(yǎng)尊處優(yōu)又很宅。 白夙心底突然生出了一個小疑問:“你從前,經(jīng)常幫人做這樣的活嗎?” 格拉西亞轉了一下竹簽。 “從前?一千多年以前嗎,那時候召喚我的人,一半是畢恭畢敬的索求知識,另一半則被仇恨填滿,只需要我?guī)退麣⑷??!?/br> 前者是陰差陽錯,召喚出了比想象中更兇殘的對象,畢恭畢敬,戰(zhàn)戰(zhàn)兢兢,哪可能去命令他做飯。 后者則一心只想見到血與死亡。 總而言之,根本沒人有這個需要。 白夙瞇起眼睛輕笑:“這么說來你還是懷才不遇了?” 格拉西亞定睛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洗過了澡,心情非常好的原因,這一會兒的白夙,似乎恢復了以往,那種籠罩在她身上,那種黏膩而曖昧不明,令魔鬼趕到不快,也令她態(tài)度怪異的東西消失了。 他語氣輕快:“你對千年之前的過去,感興趣嗎?” 白夙眨了眨眼睛,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不感興趣,畢竟考古什么的,在我解決完自己身上的麻煩之前,是太奢侈的愛好了?!?/br> “等你成仙之后,再想去發(fā)展什么愛好,不是更奢侈?” 白夙一聽這話,陷入了沉默。 他說的有道理,在各路傳說里,東方這邊的仙人,都是那種六根清凈,無欲無求的形象。 而格拉西亞早就準備好了甜蜜的陷阱:“所以也沒必要這么勉強自己,放棄成仙不好嗎?相比于十萬分,一萬分的贖身券是很容易弄到的,等離開游戲,我們有大把時間可以去消磨?!?/br> 白夙嘆了口氣。 千年王八萬年龜,千年老魔誘惑起人來真是要命。 “你總說,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身上的詛咒哪怕到時間盡頭,也不會發(fā)作的很嚴重,可你怎么知道,時間盡頭是哪一天?” 白夙站起身,舉目四望。 原本該是被規(guī)劃整齊的城市邊緣,如今荒草叢生,蠻荒已經(jīng)入侵了鋼筋水泥的駐地,鯨吞蠶食。 “我知道我所在的世界,最終也會迎來末日,可末日究竟哪一天來,以什么方式來,誰也不知道,所羅門王被譽為最富智慧的先知,連他對此都緘默不言,不就說明這件事難以預測嗎?” 這個問題,格拉西亞也回答不了。 他只是魔鬼而已,又不是創(chuàng)世神,他不知道,也不關心世界何時會終結。 反正人間終結,也會重新誕生,地獄還是那副一成不變的狗德行。 但他不在乎,白夙卻很在乎。 “如果到時候人間的末日,跟這個世界一樣,是荒涼寂寥無聊,說是終結,卻又不是干凈利落的消失,就這么突然停擺,到時候我跟你,就這么跟著一起,在無聊荒涼沒有終點的末日里茍延殘喘下去?” 她難得一次性說這么一大段,看似冷靜,但格拉西亞知道,自己這一次舊事重提,讓契約者又生氣了。 還氣的很嚴重。 這一次算他錯,他確實沒有白夙想得遠。 看來,為了讓未來更長久,他確實不該這么懶散下去了。 但那都不是此時此刻,在遙遠的另一個位面該考慮的事。 沉默之中,格拉西亞打了個響指,本來安靜低調的篝火瞬間燒的極為旺盛,沒幾分鐘,鱔魚就烤好了。 “咱們還是在天黑之前就回村子比較好,所以接下來加快點行程,午飯就在車上吃?” 非常生硬的轉了話題。 白夙習慣了魔鬼的厚臉皮,她冷著臉不說話,倒不是生氣,而是在擔心另一件事。 直到格亞給她掏出了一條圍裙,確保在車上顛簸也不會弄臟衣服她才勉為其難的點頭了。 縣城周圍的四座棄嬰塔都沒遭到破壞,古老的磚石泛著青黑色,讓人能想象到,當年被使用時,塔的四周必然會日夜不散的飄著腐尸臭味。 天色逐漸變暗之后,風卷落葉,偶有鴉鳴傳來,越發(fā)顯得陰森可怖。 這樣的環(huán)境,讓人很難全神貫注。 對白夙來說,還有額外的疲勞debuff,所以這最后一場超度儀式,她做的很是心不在焉。 完事之后,打開手機一看,好么,先前三場都還有一百分上下,這一次只有可憐兮兮的三十多分。 看來這玩意兒,還真是按態(tài)度算分的? 不過也沒什么好抱怨的,她現(xiàn)在獲得的積分總量,已經(jīng)遠超前一局游戲了。 夏日的夜來的晚,速度卻很快,陰沉沉的天幕下,一輛車在返程路上開的飛快。 白夙這次不愿意再被風糊一臉,窩去了后座。 她看著手機上,仍舊不足1000的積分嘆了口氣。 這局游戲最惡心人的地方在于,安全和積分,幾乎不可兼得。 想要自保,就要留在龍頭村,留神模仿村民的做法,還能從同伴的死亡經(jīng)驗中摸清一些禁忌。但這樣一來,就沒法分頭直奔城市這樣棄嬰塔密集的地方賺積分了。 畢竟,一旦分散開,每個人,每一夜,都要在毫無提示的狀態(tài)下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