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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看,可又怕死的不明不白,都屏息凝神的從透明轎廂臟兮兮的玻璃壁上,找可視物的縫隙觀察著。 果然,速度最快的,是那些不需要互相推搡著爬樓梯的,會飛的玩意兒。 白夙第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蚊子。 先前曾經(jīng)吸干過某個小混混的,估計就是它們的同類。 白夙心內(nèi)默默祈禱,這些家伙別想不開非要從咨詢廳上頭飛,一頭撞到人身上。 她倒吸一口冷氣,往格拉西亞懷里縮了縮。 孟君尋刻意ko鉆頭怪,鉆頭怪刻意ko蚊子怪,它們戰(zhàn)斗力肯定弱。 但太惡心人了,白夙一點兒也不想打。 先前光聽人描述,還以為不過是大一些的昆蟲,如今只恨想象力還不夠豐富。 那群玩意大體上,看起來是蚊子不錯,可小腹卻還保留了人類的某些特征,比如說粉色的柔軟皮膚,以及凹陷進去的肚臍。 而這樣的肚子,在一次次吸飽了液體又消化干凈的過程中,將皮膚撐的宛若接連不斷,生過十幾次多胞胎之后的肚子,遍布比西瓜皮更夸張的妊娠紋。 而它的頭,也并不是昆蟲的模樣。 沒有大的嚇人的復(fù)眼,只有一層厚厚的結(jié)痂,毛發(fā)從結(jié)痂縫隙中滋長出來,圍繞著正中突兀探出的口器。 這玩意飛的高,雖然沒撞到白夙,卻也幾乎是從她面前沖過去的,距離最近的一瞬間,白夙甚至能看清清它半米長的口器尖端,掛著消化液的鋸齒,以及口器根部,因為從不清理,而掛著孢子的一叢叢霉菌,霉菌上沾著血,紅的黑的,隨風(fēng)飄搖。 白夙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瞬間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錯了,她單想到在電梯里會受罪,沒想到在外頭更難熬。 白夙吸了一下鼻子,眼圈兒紅了。 格拉西亞微微欠身,蒙住了少女的眼睛:“好奇心可不是好東西,別看,別睜眼,有危險我會說的?!?/br> 契約者就是這么不讓惡魔省心,明明該一開始就閉眼的,偏偏跟怕鬼還一定要看恐怖片的小孩子一般,非得別人蒙著她眼睛,否則忍不住。 視覺暫時被封閉之后,白夙好受了很多。 四周翅膀扇過的氣流,大多都被惡魔的羽翼遮擋,血之契約讓白夙能感受到,格拉西亞并不緊張,甚至悠然自得。 他確實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這個世界里大約沒有惡魔,就算有,這些變異的幸存者,也不可能對惡魔的血rou感興趣,所以哪怕不小心觸碰,知道這兒盤踞著什么東西,但并不在意。 更何況憑它們的感知力,絕不可能從隱匿之魔神的屏障中,分辨出活人的氣息。 白夙很安逸,可電梯里的人就沒這么幸運了。 通風(fēng)口是不能封的,不然一個多小時下來,那么小的密閉空間,非憋死不可。 所以他們的氣味,自然被最先飛進來的大蚊子們注意到了。 翅膀和口器不斷撞擊在玻璃壁上,發(fā)出令人心驚膽寒的聲響。 還好它們體型太大,沒法從縫隙鉆進電梯井,力量也不過比普通人略強,不足以突破屏障,只能給旅行者們帶來心里壓迫。 但就算如此,所有的視線都被惡心吧啦的巨型蚊子占據(jù),也不是很好過。 里頭擠著的旅行者們,此刻都開始后悔,覺著透明電梯不是個躲藏的好地方了。 說是視野開闊,如今毛也看不見啊! 他們都暗自下定決心,等下一次再進游戲,不僅要帶足食物和水,還要帶氧氣瓶! 不過這次倒是沒人指責(zé)孟君尋了,他們誰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而且這電梯井確實隔絕了很多潛在的風(fēng)險,光華的玻璃壁讓瘋狂的變異者們,尖牙利爪都要打滑,減輕不少力道。 若是尋常房間,一小時那么長,墻都給你挖穿。 聚在一起也確實很明智,如果是獨自一人面對這種場景,非瘋了不可。 在飛蟲之后,便是蠕動著生長過來的黏菌和藤蔓。 它們的數(shù)量倒是不多,但是更加無孔不入,在意識到人類躲在電梯里之后,就沿著電梯井的外壁伸長,明顯是要從通風(fēng)口侵入。 這讓旅行者們膽戰(zhàn)心驚,白夙聽到了哭聲。 不過也許是因為已經(jīng)距離它們最初的巢xue太遠,又或者是在往電梯井上攀爬時反重力太困難,所以生長的速度并沒有先前在平地追人那樣快。 也許在列車趕到之前,爬不到目的地。 白夙第二次睜開眼偷瞄的時候,整個電梯井都已經(jīng)被裹住了。 而它們甚至很精明的,將門口空了出來—— 受不了?那就開門出來,會很快結(jié)束的。 很快,第三批變異者來了。 落在最后的,自然是沒有異化完全,仍舊生著人形的幸存者。 他們還有人類的四肢,有的吃成了肥碩的rou山,速度很慢,看似沒威脅,卻是最麻煩的。 他們隨身攜帶了很多食物。 或者說是誘惑力極強的變異因子更確切一些。 多種馥郁的香氣重疊在一起,混上咀嚼聲,殺傷力比什么都大。 白夙離著電梯井好幾米遠,都聽到他們肚子叫的此起彼伏。 她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餓的兩眼冒金星,瘋狂吞咽著口水。 她雖然打一生下來就命運艱難,可物質(zhì)上沒缺過什么,哪里有過餓肚子的情況?這次來參加游戲,覺著無外乎就是打鬼打怪物,誰能想到會忍饑挨餓,還要被不正常的香氣環(huán)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