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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點(diǎn)進(jìn)度來哄契約者高興,對于惡魔來說,是很劃算的買賣。 白夙如今又累又餓,立刻接納了這一建議,只是在將手機(jī)交給格亞之前,特意看了一眼地圖,數(shù)了下殘存的光點(diǎn)。 除了堆疊在一起數(shù)不出具體數(shù)量的幼體之外,散落的光點(diǎn)也就幾十個了。 “不用全掃蕩光,搜羅幾十個就先回來找我?!?/br> 她也不是什么大惡人,得給其他旅行者留點(diǎn)兒活路,不能自己一人把這些幸存者都丟給鬼魂嘎嘣脆了,否則她刷完分拍拍屁股走了,剩下的旅行者連個任務(wù)目標(biāo)都搞不到,怎么活? 大可不必為了這么點(diǎn)不夠塞牙縫的積分?jǐn)嗳松贰?/br> 格拉西亞心內(nèi)不以為然。 白夙留手,卻不代表其他旅行者也會留手。 但她主動縮減一局游戲能刷到的分?jǐn)?shù),格亞自是欣然接受。 就此兵分兩路,白夙去休息,順便研究一下返程出口可能出現(xiàn)在什么地方,會弄臟手的重復(fù)性勞動則由格亞代勞。 格亞離開時隱遁了身形,風(fēng)過無痕,只輕吹動了白夙的裙擺。 這座城市里干凈的地方不多,先前只有人工湖里盤踞著一個幸存者的小公園算一個,白夙在公園里找了個長椅坐下,開始用窮舉法記錄她能想到的,所有跟出口相關(guān)的詞匯。 等格亞回來,就將這些詞挨個輸?shù)絘pp里,興許哪個就歪打正著,指引向出口了。 然而思考并不順利。 進(jìn)入游戲不知多久,始終食水未進(jìn),一直在奔走,哪怕身為真正意義上的半仙,白夙也開始精神渙散了,她開始對著地上柳枝的影子發(fā)呆。 晝夜不再輪轉(zhuǎn),溫度不高不低,而除了那些變異因子之外,見不到什么動物,植物也多半死透,極頑強(qiáng)的也只剩最后一絲綠意。 這棵柳樹就是如此,整棵樹都干枯了,只有手臂那么粗的一把枝子,上頭還掛著新綠色的葉子,在白夙頭頂隨風(fēng)飄搖。 這是個連所有的物種一同碾碎的末日,寂靜沁入毛孔,令人窒息。 但白夙指覺著困倦。 寂靜什么的,她太習(xí)慣了。 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下一秒,被淚水略微模糊的視線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高大的影子,那影子籠罩下來,將白夙整個人都包裹在內(nèi)。 幾乎是同時,白夙就如同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迅速的遠(yuǎn)離了黑影的范圍,隨后一個漂移回身,盯著背后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個已經(jīng)健壯的不太像人的人形。 “簡碩?” 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白夙不得不自夸一句目光如炬。 畢竟那張臉十分扭曲,不管是臉頰還是太陽xue的肌rou,都鼓脹出來,一個個瘤子似的,把血管頂?shù)膸缀蹙o貼在被拉扯到極致的皮膚上,每一次脈搏都清晰可見。 “是……是我,太好了,救……救我?!?/br> 簡碩的聲音嘶啞難聽,仿佛喉嚨也被他自身的肌rou擠住了一樣。 白夙沒理他的話,只是看了一眼周圍:“顧彩呢?” 不會也是在危難時刻,被這人拉去擋刀了吧? “別管她,救我,救我……” 簡碩的喉嚨里只能擠出這幾個詞,隨后整個人就轟隆一聲,倒在方才白夙坐過的長凳上,將長凳如同蹺蹺板似的壓起了半邊。 空氣逐漸安靜下來,只有簡碩破風(fēng)向一樣逐漸衰弱下去的呼吸聲,證明他還算是活著。 不對,如今還活著的,真的還是簡碩嗎? 變異體不是鬼魂,說白了就是一種怪物,白夙攜帶的天女羽衣對其沒有防御效果,她也就懶得掏出來穿上,只將手提箱放在一邊,放輕腳步湊近簡碩,用還完好的那只鞋子的鞋尖,踢了踢他的手臂。 硬的跟石頭似的,但并沒爆體而出什么東西。 不是陷阱。 看來是誤食了變異因子之后,憑借著他的能力,找到了她這個運(yùn)勢最高的人求解救。 要救簡碩,就要將他喂給鬼魂,趁著鬼魂將他凈化卻沒來得及玩死他的恰當(dāng)時機(jī),再將人從鬼魂的領(lǐng)域內(nèi)撈出來。 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白夙陷入了糾結(jié)。 簡碩就不是個好東西,遠(yuǎn)沒有替他勞心勞力的必要。偏偏她還很好奇,簡碩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的! 他是老玩家,有經(jīng)驗(yàn),跟顧彩兩人背了兩大包東西,里頭是有食水的,明知道幸存者有問題,還去吃喝這地方長出來的那些,碰一下都嫌惡心的玩意兒? 不把他救活,就別想知道他是怎么中招的。 思前想后,白夙還是打算救他。 只是格亞還沒回來,白夙很多路都是他帶著飛的,如今自己走,沒地圖就是抓瞎。 唯一能確認(rèn)找得到的鬼魂,就是先前在電梯間里不斷給她放小電影嚇人的那位。 挺招人煩,但也沒別的選項(xiàng)。 白夙不情不愿的掏出手套帶上,拽起簡碩的背包袋子就拖。 簡碩如今看著足有先前兩倍壯,但體重沒增加,仍舊是普通成年人該有的體重,白夙這小身板,扛起來是做不到,拖死狗一樣倒還算輕松。 至于簡碩的臉會被粗糙的地面摩擦掉多少皮rou,就不是白夙所關(guān)心的問題了。 來到那座被垃圾桶和改裝電梯堵了大部分通道的居民區(qū)之后,白夙敲了敲電梯的玻璃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