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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的一層樓,比平常居民樓的兩層都高,中間至少得拐四個彎。 白夙才跑過兩個彎,一個急剎車停下腳步,手指下意識的掰開了手提箱上的扣環(huán)。 “再等等?!鄙砗蟾駚喅雎暋?/br> 白夙“嗯”了一聲,沒開箱子。 不能反應過度。 就這么面對著看似空無一物的墻角占了一會兒,慘白破落的墻壁上,色彩逐漸扭曲。 “真是掃興……” 一個陰氣森森的聲音憑空傳來。 旋渦狀的扭曲有了輪廓。 最先從墻中擠出來的是巨大骷髏頭的前臉,米白色的骨骼反著光,兩個比尋常人頭顱還大的眼窩是看不到底的黑。 骷髏頭上坐著個很妖嬈的女人,皮膚比冷光燈下的墻皮還慘白,雖然面容看起來艷麗,可眼窩深而黑,就跟她當成坐騎的巨大骷髏不相上下,唇上的紅濃艷的不自然,深淺不均,猶如凝固的鮮血。 “只有一個小姑娘膽子夠大么?真無趣?!甭曇艉軏趁?,帶著不屑掩飾的惡意和輕蔑,似乎意興闌珊。 白夙覺著這女鬼腦子不大好。 這是膽大么?扶梯不能走,可不就得走逃生通道。 也就是頭上燈光閃爍,陰森了點而已。 能溝通的鬼魂少見,白夙打算珍惜,她忽略對方邏輯上的問題積極溝通:“能放我過去嗎?” “不能?!?/br> 女鬼這樣說著,還往前湊了湊。 她黑色的長發(fā)原本還掩藏在墻壁內(nèi),此刻拖出來一截,就看到濃密的黑發(fā)中纏著許多人頭,多半已經(jīng)成了白骨,少部分半腐爛,還有半截沒露出臉來,略帶地中海的新鮮后腦勺。 大概是剛才死的那個中年人。 白夙瞬間小臉煞白,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全是白骨也就算了,半腐爛的人頭也太惡心了! 白夙強忍著轉頭就跑的沖動問:“不讓就不讓,您能吧人頭收回去么?” 女鬼看著女孩兒泫然欲泣的模樣,會錯了意,果真退后了一點點。 當然,只是一點,大多數(shù)已經(jīng)化成白骨的骷髏還在。 但只要沒有惡心吧啦的粘液,對白夙就沒有威懾力了,她見這女鬼還挺好說話,得寸進尺的湊近,拽了拽女鬼裙子上姑且干凈的一角:“能不能求您放我直接通過樓梯,或者更干脆點,直接通過這局游戲?” 女鬼:“滾?!?/br> 白夙心內(nèi)閃過一絲失望,原來女鬼的好商量不是憐香惜玉啊。 那就不浪費時間了,說滾就滾,絕不拖延。 反正她走過這些地方之后,基本可以確定,這鬼魂身上的戾氣只存在于很小范圍,她是屬于地縛靈那一類,活動范圍就是所有的樓梯,扶梯也包括在內(nèi)。 電梯不清楚,但在轎廂內(nèi)遇險不好應對,她不打算嘗試。 既然如此,就好說了,叫大伙兒一起鑿墻系繩子,不走樓梯就行唄! 女鬼見她走的干脆,一瞬間很是尷尬。 “等等!” 白夙回頭,不解的看著女鬼。 女鬼咬牙切齒:“雖然此路不通,但離開也沒那么難,永晝是活人茍延殘喘的孤島,永夜是鬼魂肆意殺戮的狩獵場,而這里,是晝夜交替之處?!?/br> “謝謝?!钡玫搅颂崾镜陌踪硪廊缓苡卸Y貌。 晝夜交替之處不是一條線,是一個會變動的區(qū)域,白晝時鬼魂力量薄弱,所以扶梯上沒有黑發(fā),而一旦入夜,就會冒出來殺人取樂。 “格亞,以你的經(jīng)驗來看,為了樂趣而殺人和狩獵,對鬼魂來說是一回事嗎?” “對于我來說沒有區(qū)別,但我又不是鬼魂?!备駚喌穆曇衾锿钢鴰追譄o奈。 線索還是模棱兩可,但白夙總覺著,樓梯間的女鬼似乎在刻意放水,似乎很期待旅行者們離開車站,進行下一步行動似的。 這點小小的疑慮被她暫時存在心底,上樓時遇到想起來樓梯間碰運氣的其他人,很無私的分享了情報。 她認為,這時候最明智的選擇是耐心等待,反正遲早會再變回無害的白晝狀態(tài),到時候他們就能順利出去了。 但很顯然,其他人并不這么認為。 任務目標散落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相比于跟鬼魂共處一間車站,花費些力氣就能提早離開似乎是很劃算的事。 再說了,萬一鬼魂騙人,白天也能行動呢? 于是行動派們選擇鑿墻。 可巧車站的儲物間里用來搞維修的工具應有盡有,一時間熱火朝天,爆土揚灰。 孟君尋勸阻過,可沒什么用,他如今威信全無,不被人刻意針對就不錯了。 白夙看到這一幕,心說濫好人果然還是濫好人,剛吃了癟還撲上去。 她基本已經(jīng)可以預見,如果自己去勸眾人等待,一定就會面臨問題: 白晝會在什么時候來? 白天就真的安全嗎? 一旦她推測出的答案跟現(xiàn)實相悖,就會面臨跟孟君尋一樣的處境。 算了,還是憋在心里吧。 格亞冷眼看到契約者神情的微妙變化,猜出了她的心思。 “你總是想太多,社恐是會加重的?!?/br> 白夙不得不承認,自己的使魔說的很對。 “你說的很對,但我就這樣,改不了也沒打算改。” 格亞一挑眉:“沒關系,你的任性在我看來都是優(yōu)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