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律明伸進(jìn)她浴袍的手：“你不是要出門？”

    “不了。總要休息幾個(gè)小時(shí)?！狈擅鬓D(zhuǎn)而去解她的衣帶，“昨天晚上我沒回來，想我沒有？”

    “那可用不著幾個(gè)小時(shí)?！焙螊蓩傻?，“你去睡一會兒吧，我今天不舒服?！?/br>
    “不舒服？”樊律明無視了她的嘲諷，停下動(dòng)作，“請醫(yī)生來看了么？”

    “不是什么大事，大約是快來例假了，所以提不起精神?！焙螊蓩稍谛睦锪R了樊越一百次，面不改色地說，“也讓您老歇歇。”

    “嗯？”樊律明去揪她的臉，“嫌我老？”揪著揪著自己就笑了：“誰叫你在床上這么浪——我總有一天要死在你身上。二十年后，三十年后？誰知道呢。那時(shí)候你還這么美，這么欠cao，耐不住寂寞，說不定會去大街上勾引別的男人，和他們在這張床上zuoai……你會么？”他松開了自己的手，轉(zhuǎn)而盯著何嬌嬌微紅的臉。

    “你讓我惡心?！焙螊蓩烧f。

    “我不會給你這個(gè)機(jī)會的?！狈擅飨裥家粭l決議般說，“我活著，你是我的婊子。我死了，你也是我的寡婦?！?/br>
    何嬌嬌猛地站起：“你瘋了?！彼纛^欲走，卻被樊律明一把抱?。骸皨蓩伞?/br>
    他喃喃道：“我最近總做夢。沒有你的晚上，我每天都做夢。我夢見……”他沉默了一瞬間，轉(zhuǎn)而改口說：“我會盡快給樊越找點(diǎn)事做?！?/br>
    “隨你?！焙螊蓩梢尚乃懒耸裁矗吘乖谒磥?，樊越實(shí)在算不上很謹(jǐn)慎，“最近一段時(shí)間，你都收斂一些。一個(gè)禮拜以后有一場青年慈善晚宴，我要穿那條黑裙子?！蹦鞘撬ㄒ灰淮沃鲃?dòng)要求樊律明買的東西。一條純黑色的露背高腰魚尾晚禮服，裙擺綴滿了亮閃閃的水鉆，她穿上去，就像是剛剛離開海面，尾巴上尚帶著露水與珍珠的人魚。

    “那條是不是太露了？”樊律明顯然有印象，他想了一想，“怎么想要出去？”

    “你不是說，那一家基金會真的有在做事？”她說，“我想去……捐點(diǎn)東西。”

    “想去就去吧，我排一下行程，盡量和你一起?！狈擅鳠o可無不可，“不過一條裙子，我給你買一條布更多的……別動(dòng)。”他不知何時(shí)又將手伸進(jìn)浴袍，一寸一寸愛撫她赤裸的rufang。

    “我就……我就碰碰你。”他語音低沉地說，“別拒絕我了?！?/br>
    何嬌嬌感覺到抵住自己背后的堅(jiān)硬，但樊律明說了不做，她也樂得沉默。二人平靜相擁，一時(shí)無話，遠(yuǎn)遠(yuǎn)看去，倒的確像一對神仙眷侶。過了半晌，樊律明忽然道：“那個(gè)藥……對你身體影響大么？”

    “你是說避孕藥？”何嬌嬌道，“總歸吃不死的?！?/br>
    樊律明皺眉道：“別老把這個(gè)字掛在嘴上，也不知道忌諱——你把它停了吧。”

    “停了？”何嬌嬌詫異道，“那……”她看見窗戶上模模糊糊映出他們相擁的剪影，轉(zhuǎn)而閉上了眼。即使是樊律明的一個(gè)影子，也讓她胃部感到輕微的灼燒。

    “我是說……”樊律明聲音里居然有一絲緊張，他停頓了一下，“給我生個(gè)孩子吧?！?/br>
    何嬌嬌一僵。

    “我是說過，我只要有一個(gè)繼承人。流著姜家和樊家血的繼承人。”樊律明深只覺得臉上發(fā)燒，便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我會很愛我們的孩子的。做一個(gè)好父親……也做一個(gè)好丈夫。”

    “是你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歡。男孩子，我就帶你和他去野營，騎馬，打高爾夫；如果是女孩子……我沒有養(yǎng)過女孩子，到時(shí)候一切都聽你的，好不好？”

    “……我不生?！焙螊蓩烧f。她掙脫樊律明的懷抱，保持一段距離直視他，“我不喜歡小孩子?！?/br>
    “我也……不喜歡?！狈擅骶尤粵]有生氣，只是頓了頓，“……但一直吃藥，對你的身體不好?！?/br>
    他說得仿佛擺在床頭柜的小藥瓶是傭人的自作主張。

    “那就請你戴套?；蛘吒∈乱稽c(diǎn)——不要和我上床?！焙螊蓩衫涞卣f，“我不想陪你玩什么養(yǎng)成游戲。我都不介意吃藥，你矯情什么？如果你只是膝下空虛，讓你親兒子去彩衣娛親。要是身邊少人了，大可再去找?guī)讉€(gè)服務(wù)員小秘嫩模，我難道會來管你么？”

    她見樊律明臉色難看，心情不由得舒暢起來，又補(bǔ)充說：“我明天去醫(yī)院裝個(gè)節(jié)育環(huán)，你滿意了吧？”

    “我……”樊律明吐息幾次，勉強(qiáng)平靜道，“我沒有這樣說過。如果你之后還想去慈善晚會，這一個(gè)禮拜就給我好好地待在家里，不要再……惹我生氣了?！抱駉цωēη.c?цъ(rouwen.club)

    他上前兩步，抬手似乎是想要摸一摸何嬌嬌的臉，見到她針鋒相對的眼神，又像是被蟄了一般地放下了手。

    “我……不會去找別人?！彼麕捉仟N地說，“你不想生就不生了，別這樣和我說話?！?/br>
    窗外晚霞染紅了花園。這座美麗的園子里種滿了玫瑰，月季和其他何嬌嬌認(rèn)不出來的紅色花朵，據(jù)園丁說是先夫人的品味。她去世已經(jīng)快十年了，這座宅邸卻仍然記得她的喜好。而她的丈夫，傳言中她愛得如癡如狂的男人，恐怕已經(jīng)將她忘得一干二凈了。他甚至可以對著這一園燃燒著的花朵，向另一個(gè)女人傾訴愛意?？磥?，死物可遠(yuǎn)遠(yuǎn)比活人要長久忠誠。至少它們……永不忘記。

    第四章·晚會

    何嬌嬌到底還是沒能穿上那條裙子。起因是樊律明纏著她先在家里穿一次……就沒有然后了。這種嬌貴的布料不能水洗，要請專人打理，可這上面一目了然的痕跡……怎么拿得出去呢？樊律明倒是得償所愿，拉著她從一堆光鮮亮麗的禮服里硬是挑了件從脖子裹到小腿的裙子，還美其名曰復(fù)古。

    何嬌嬌穿著這身改良版修女袍，挽著樊律明的手，一瞬間以為自己要去參加禱告。可是她又不信神。如果這世上真有神明，為什么挽著她手的男人還能言笑晏晏，若無其事呢？為什么她自己……

    “嬌嬌？”樊律明貼在她耳邊，一半調(diào)笑一半吃味地，“看岳檀看呆了？”

    這個(gè)名字仿佛是脫離回憶的安全詞。她眨一眨眼，果然見到一身白西裝的岳少爺款款向他們走來。他身姿挺拔，風(fēng)度翩翩，雖然眉目間殊無笑意，卻絲毫不減清俊。

    “樊總?！彼c(diǎn)頭示意，“樊總?cè)绽砣f機(jī)，這次撥冗前來，岳檀實(shí)在愧不敢當(dāng)。今天不過是小輩們小打小鬧，您權(quán)且當(dāng)做放松放松。”

    他原來也會這樣講話。何嬌嬌想。除卻灰瓦、青磚、白墻，他原來同燈紅酒綠和衣香鬢影也這樣合襯。

    “我也知道，你們小年輕的活動(dòng)，是不歡迎我這個(gè)老家伙的?！狈擅骱Γ捞聪胍f話，也在撞見他眼神的一瞬間噤了聲，“樊某平時(shí)也尚算知趣，只是這次是她想來——這是內(nèi)子?！彼诤螊蓩傻氖直成陷p輕拍了兩下。

    何嬌嬌當(dāng)然不會走神。她道：“岳少?！?/br>
    岳檀像是才發(fā)現(xiàn)她一般，目v啵啵酸奶兔兔v光在她白如瓷器的面孔上短暫地停留兩秒，淡淡道：“樊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