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挾恩求報
走在前面的宋氏和余文婧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回頭便看見了和沈言舒站在一起的陸懷遠(yuǎn),他的背被劃出了些許血絲,看起來倒是有些滲人。 “舒姐兒,這是怎么回事?”宋氏急忙上前問道。 還沒等沈言舒說話,陸懷遠(yuǎn)就說道:“剛才二樓有一花瓶落下,差點砸到沈小姐,所幸沒事。” 宋氏一驚,看著那些碎片,也有些后怕。 余文婧看著他說道:“這么說來,是你救了沈三小姐?” “當(dāng)時事情緊急 也只能這樣做,多有冒犯還請見諒?!标憫堰h(yuǎn)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宋氏道:“若不是你,這花瓶傷到的可就是我侄女了,還要多謝你呢!” “謝便不用了,我陸某只是一介小小著作郎,能幫到沈小姐也是榮幸?!标憫堰h(yuǎn)說道。 這話倒是讓宋氏一怔,這就開始自報家門了? 而剛才已經(jīng)上酒館二樓的夕顏已經(jīng)壓著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子下了樓。 “小姐,這便是那個扔花瓶的人?!?/br> 夕顏將他壓到了跟前,然后在他膝蓋處狠狠踹了一腳,讓他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在了沈言舒的面前。 “把他壓去京兆府,就說謀殺未遂?!鄙蜓允胬淅涞卣f道,“這個罪名可以讓他在牢里待個十幾年了?!?/br> 那人一聽,立馬慌了:“這位小姐,小人只是無心之失,并不是要故意傷害您的?。 ?/br> “無心之失,這花瓶怎么就正正好要砸到我?”沈言舒說道。 那人哭著說道:“小人只是無意間碰倒了花瓶,您不能就這樣冤枉我?。 ?/br> “冤枉?”沈言舒冷笑,“這話你還是對京兆府尹說,看他覺不覺得你冤枉?!?/br> “這位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一回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人直接癱在地上哭了起來,“我家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剛出生的孩子,我是我們家的頂梁柱,家里不能沒有我啊!” 聽到他這般哭訴,周圍的人不免動了惻隱之心,紛紛覺得這人應(yīng)該不是故意的。 看到周圍的人似乎有了議論,可是沈言舒的臉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那人只好跪著上前,朝著她猛地磕頭。 “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我們家真的不能沒有我!不然誰照顧我的老母親和小兒子!” 沈言舒原本冷漠的臉蹙起了眉。 “這是怎么回事?” 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穿來,從人群中被開出了一條路,大家轉(zhuǎn)頭望了過去。 是沈康之和大理寺卿鄭集。 “父親?!鄙蜓允娴纳锨靶卸Y。 沈康之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女兒剛買了東西,走在路上差點被一個花瓶砸到,正打算將扔花瓶之人送往京兆府?!鄙蜓允娼忉尩?。 “兩位大人,小人真的冤枉!我只是手滑,不小心摔了這花瓶,我也不知道會差點砸到這位小姐!” 那人跪著上前,再次磕頭。 “要不然就算了,估計真的是無心之失?!彼问险f道,畢竟這么多人在圍觀,不管這人是不是故意為之,她們都沒有證據(jù),只能作罷。 沈言舒沒有接宋氏的話,而是轉(zhuǎn)身又看著那個男人。 她問道:“既然你說,你不是故意的,那么就請你把剛才的動作重新演示一遍,讓我看看你是怎么從二樓將花瓶砸到這個地方的。” 沈言舒的手指這花瓶碎片的地方,距離酒館大概有四五步的距離。 “這……”那人開始猶豫起來。 “若是無意將花瓶撞落或者是從手里無意滑落,都應(yīng)該是直直地落在地上,然后落在房檐下不遠(yuǎn)的位置。”沈言舒繼續(xù)說道,“而如果要砸到我所在的位置,若是沒有一定的助力,難以成這種弧線的墜落物體?!?/br> 經(jīng)過沈言舒這么一說,大家才反應(yīng)過來確實是這么一回事。 余文婧也忍不住上前說道:“你還有何話解釋!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那人額頭上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不依不饒,讓他連臺都下不了,他有些迷茫地看了看陸懷遠(yuǎn)。 “這人實在可惡!”陸懷遠(yuǎn)陡然提高了聲音,說道,“竟然敢謀害沈小姐,若不是被我及時阻止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沈言舒聽著陸懷遠(yuǎn)的話,卻是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 陸懷遠(yuǎn)繼續(xù)說道:“沈小姐,依我看,這種人就當(dāng)打個幾十大板,讓他記記教訓(xùn),保證他下次再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聽到陸懷遠(yuǎn)的話,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他! 而沈言舒卻說道:“呵,陸大人身為一個朝廷命官,在國有法可依的情況下,卻教人動私刑,真是讓人刮目相看?!?/br> “我……”陸懷遠(yuǎn)被她這么一懟,臉色也變得有些羞赧,“我只是覺得這樣處理更簡單一些?!?/br> “若是大家都這樣處理事情,還有國家律法何用?”在一旁的鄭集說道。 聽到連鄭大人都這般說,陸懷遠(yuǎn)更是臉難看得不行,可是他不能讓這人送進京兆府,不然…… “既然鄭大人在這,也清楚了事情的始末,這件事可否勞煩大理寺?聽聞大理寺的手段可比京兆府的厲害多了。”沈言舒對鄭集說道。 跪在地上的人聽到沈言舒這么一說,知道自己若是落入大理寺,必是少不了牢獄之災(zāi)了,心里哪里還能承受得住,急忙解釋。 “大人明鑒!小人只是替人辦事而已!我只是收了錢,按照他們說得做而已!” 他的這番話讓大家又是一愣。 鄭集問道:“是誰指使你的?” “我不知道。”那人搖了搖頭,說道,“是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過來找的我,說辦好了事還會有錢拿?!?/br> 看他的模樣也不似說謊,鄭集和沈康之都陷入了沉思。 “舒兒,你可有什么仇家?”沈康之問道。 沈言舒一臉無辜:“為什么會是我的仇家?父親就不能想想這件事是沖著父親來的呢?” 沈康之微怔,沖著他來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了陸懷遠(yuǎn)。 “這是什么話!”宋氏道,“這件事怎么會扯到你父親?” 沈言舒知道他們不相信,轉(zhuǎn)頭問陸懷遠(yuǎn):“陸大人,剛才的事情多虧有你,沒有耽誤你的事情吧?不知陸大人在這兒可有什么事情?” “我……我約了朋友一起喝茶。”陸懷遠(yuǎn)忐忑地說道。 他怎么會不知道沈言舒她們對自己已經(jīng)起了疑心!可是這個認(rèn)知只能讓他越來越緊張。 沈言舒繼續(xù)問道:“可以告訴我們是哪位朋友嗎?” “嗯……這,這個朋友你們都……不認(rèn)識……不認(rèn)識的,不說也罷?!?/br> 看到陸懷遠(yuǎn)這般支支吾吾模樣,沈言舒眼底閃過一絲的厭惡,不再看他。 沈康之和鄭集看到陸懷遠(yuǎn)這般,哪里還不知道沈言舒要暗示的信息! 陸懷遠(yuǎn)剛好出現(xiàn)在這里救下沈言舒,話語之間都是自己做的好事,而且還不希望扔花瓶的人進京兆府。 這出挾恩求報的好戲竟演到了他沈康之的頭上! 就憑這救下沈言舒的恩情,這一來二去便與沈家有了接觸,到時候求身為吏部尚書的沈康之調(diào)個好職位也未嘗不可! 這算盤還真是打得精。 鄭集問道:“那依你看,這事該怎么解決?” “既然是父親的事情,那便交由父親解決吧,我還有其他事情,便先回府了?!鄙蜓允嬗謱λ问险f道,“大伯母,我就不去余家了,改天有機會再去看看大姐?!?/br> 說完行了半禮,然后帶著自己的兩個丫鬟走出了人群外。 “來人,把這人帶回去大理寺慢慢審。”鄭集說道。 看到抓了人,圍觀的百姓們也都散了,不過還是在聊著剛才的驚險時刻還有沈三小姐的睿智。 宋氏也沒有了去冀安伯府的興致,和余文婧聊了兩句,便也跟著沈言舒一起回了府。 而陸懷遠(yuǎn)卻是緊張不已,早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往前湊的膽量,如今他只希望事情不要查到他的頭上! 看著周圍的人都散了,陸懷遠(yuǎn)也隨著人群悄悄地離開了,仿佛他一直沒有參與過這件事一般。 沈康之和鄭集看到他這般,完全是虛偽小人行徑,不禁心起厭煩。 “派人在陸家附近埋伏兩天,準(zhǔn)能抓到企圖逃跑的小廝,到時候再確認(rèn)確認(rèn),這事就解決了?!编嵓f道。 沈康之道:“那便有勞鄭大人了!” 事情先告一段落,鄭集轉(zhuǎn)頭低聲對沈康之說道:“你這寶貝女兒倒是有趣得很,不簡單吶!你在我這查祁家的事情,還是懷疑她吧?如今看來,她也是有這等本事的?!?/br> “鋒芒太露,易招禍端。我倒是希望她能安分點?!鄙蚩抵馈?/br> 鄭集只是輕笑著搖了搖頭,這沈康之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若是有這般有趣聰慧的女兒,早就樂開了花。 可惜他們家就三個兒子,一個女娃娃都沒有!誒! “不如我們兩家結(jié)個姻親吧?”鄭集突然說道。 沈康之:“……” “考慮考慮!我還有兩個兒子沒訂親呢!你看中哪個都行,喂,沈大人……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