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云間琉璃(20)
一路上衣香鬢影,鞭炮聲聲,月宜耳畔聽著眾人笑語盈盈,可是這些熱鬧卻好像隔著一層珠簾,與自己無關(guān)。 或者那個等在禮堂的人換成了慕容昀,月宜就會真正成為那個眾人期盼的嬌羞女孩兒。 月宜緊抿雙唇,心里砰砰砰地跳,一旁的喜娘扶著她的手,見她手指很是僵硬,以為這是新娘子固有的害羞和緊張,于是含笑安慰說:“姑娘別害怕,新郎官就在前頭,新郎官看著玉樹臨風,真是郎才女貌?!?/br> 月宜心里想:郎才女貌個鬼。我和我的昀哥哥才是郎才女貌。 俞諒之長身玉立,滿心滿眼的激動望著一步一步緩緩走來的新娘,無論怎樣,人即將是自己的了,無論她的心里現(xiàn)在還裝著誰,只要得到她的人,未來假以時日,溫柔小意,他不愁得不到女孩兒的心。 月宜終于來到他面前,俞諒之慢慢伸出手,想著握住她的,月宜卻一動不動,喜娘面色一僵,打個圓場說:“新娘子手心都是汗水,還是緊張呢?!?/br> 凌波夫人就在臺上,聞言也不好在這大喜之日斥責月宜,給俞諒之使個眼色,希望他不要計較。俞諒之只好失落地轉(zhuǎn)過身,等待司儀高喊。月宜聽著有人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俞諒之彎下了腰,月宜卻站得直直的。 凌波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拍了一下楠木椅子扶手冷硬地斥道:“月宜,不許胡鬧!” 月宜隔著蓋頭淡然說:“我又不信天和地,拜什么?” 俞諒之也低聲勸道:“月宜,這是禮儀,不可不做?!?/br> “我不想做。你要是不愿意,你也可以不做。”月宜伶牙俐齒地反駁。 俞諒之磨了磨牙,可是轉(zhuǎn)念一想畢竟是大喜的日子,還是不要和她爭執(zhí)。再加上他又有點病態(tài)的對月宜的喜歡,她現(xiàn)在這樣懟自己,自己好像還很喜歡她這樣生動的樣子,總比不言不語、不理會自己的好。于是他攥了攥拳頭,深深呼了口氣,對堂上的凌波夫人微笑地柔和開口:“夫人不必動怒,月宜只是鬧點小脾氣,沒什么。” 月宜不再說話,凌波夫人只好示意司儀禮儀繼續(xù)。 “二拜高堂?!?/br> 這一次月宜沒有拒絕,她不僅僅是簡簡單單彎下腰,而是屈膝跪在地面,畢恭畢敬地磕了個頭。俞諒之很是意外,心下想著或許方才月宜是真得不愿意拜什么天地,卻不知月宜想得是,待會兒和慕容昀成功出逃,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到干娘。自己一走了之,是極為自私的事情,所以她心中有愧,才向干娘磕頭叩首。 凌波夫人心底的怒氣消散大半,眼底也有微微晶瑩之意,抬手忍不住摸了摸月宜的小腦袋和藹地說著:“我的嬌女兒也要嫁作他人婦了。好孩子,起來吧?!?/br> 月宜喉頭哽咽,可是又不知要說什么,只能伸出手握住凌波夫人的,捏了捏她的指尖。 接下來就是“夫妻對拜”。 俞諒之滿心期待地側(cè)過身子面對月宜,月宜不冷不熱地說:“剛才腰閃著了,彎不下腰。” 俞諒之:…… 最后確實沒有拜成,月宜便被送去了洞房,一個白天都沒吃飯,月宜感覺都要餓死了。 滟容端來一小碗海參小米粥給月宜:“姑娘,從早上都沒吃飯,先把這個喝點,海參墊肚子,不容易餓?!?/br> 月宜把蓋頭隨意一丟,雙手捧著瓷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肚子還在咕嚕咕的叫,不過溫熱的一碗小米粥喝下去,確實好了一些。她抬眸望著滟容問:“你今天也一直忙活,是不是也累了?自己沒去吃點?” “剛才偷著空吃了點點心,現(xiàn)在還不是很餓?!变偃蒉D(zhuǎn)過身又對那幾個喜婆說,“姑娘身體不好,不習慣有這么多人陪著,你們也先下去休息休息,待一會兒再來陪著?!闭f著,拿出幾塊兒碎銀子塞給她們。 喜婆一瞧,頓時眉開眼笑,謙辭幾句就都退下了。 又過了會兒,進來一位弟子,手中拿著一支白玉瓷瓶轉(zhuǎn)交給滟容,滟容問了幾句,這才知道是慕容昀另外一顆解藥。月宜聞了聞味道,滟容比她熟知毒藥,研究一番認為不會出差錯,月宜這才安心收了起來。 滟容謹慎地望著外頭,然后迅速掩上門,確保周圍沒什么人偷聽,這才來到月宜床邊低語著:“大師姐準備好的船只就在碼頭上,慕容公子待會兒就能被放出來。大師姐準備了幾壇好酒,里面放一些迷香,那些看門的弟子最愛喝酒,碰到這些美酒再加上又是島上大喜的日子,還不喝個痛快?到時候大師姐就能趁亂將慕容公子救出?!?/br> 月宜期盼地點點頭,眼睫一碰,幾顆淚珠滾落,難過地說:“干娘為什么一定要逼著我嫁給俞諒之,若是同意我和昀哥哥的婚事該多好,我們也不用背井離鄉(xiāng),甚至是東躲西藏不能回來?!?/br> 滟容心疼地給她抹去眼淚:“姑娘別哭了,真的沒事的。你想想慕容公子對你多好,他背棄師門也要來找你,你們一定會很快樂幸福的。往好里想,過段時間咱們夫人氣過了,說不準就讓你們回來?!?/br> 月宜彎了彎唇角,眼底沒什么笑意,心里也不知道前途如何。 滟容繼續(xù)叮囑:“姑娘現(xiàn)在雖然身體比以前好多了,但是氣溫稍稍降低,姑娘身子還是發(fā)冷,以后姑娘一定要注意。吃東西也要小心,大冷大熱的東西盡量不要嘗……”以前月宜覺得滟容總是絮絮叨叨,現(xiàn)在卻覺得親切。 再多的話也有說完的時候,月宜連忙換上便裝,拿好滟容給自己準備的包袱,挑了窗子小心翼翼翻出去,這時水盈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偃輫u了一聲對月宜壓低聲音說:“快走吧,這里就交給我?!?/br> “那你小心?!?/br> “姑娘也是,一路平安。” 屋內(nèi)悉悉索索還有女子被擊打悶哼的聲音在身后伴著細微的風傳來,月宜察覺沒有人追上,那應(yīng)該是滟容順利得手,將水盈打暈裝扮成自己。 她無暇顧及太多,一路小跑來到碼頭,正看到一男一女等在那里,一位是月宜的大師姐琋茹,另外一人正事慕容昀。 琋茹招了招手:“快來,船只已經(jīng)準備好了。” 慕容昀握住月宜有些冰涼的手,傳遞著自己身上的暖意。 月宜不無擔心地望著琋茹:“師姐,我們連累你了,對不起?!?/br> “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別回頭,趕緊走?!爆N茹笑了笑。 月宜拿出那顆解藥讓琋茹確認,琋茹道:“沒有錯,的確是慕容公子身上殘毒的解藥。你們上了岸就一路往西北方向走,能走多遠就走多遠?!?/br> 月宜咬唇點了點頭,慕容昀也雙手抱拳感恩琋茹。 忽聽得不遠處嘈雜的聲音,琋茹暗忖是不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于是雙手狠狠地推動了一下船只,船頭入水,慕容昀手中的船槳撐起,瞬間就遠離了幾米。月宜聽到師姐對她說:“月宜,不要回頭,離開這里,你和慕容昀都千萬不要回頭!” 正邪不兩立,兩個少男少女若是回頭,就再也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 琋茹轉(zhuǎn)身往琉璃閣走去,忽然見得幾個小徒兒奔過來,見到琋茹立刻驚慌失措大聲說道:“大師姐,外面來了好多人,有人說是什么云間山莊,還有嵩山派。個個都拿了兵器,來者不善的樣子!師傅讓我們尋你趕緊過去!” 琋茹眉心蹙起,聯(lián)想起月宜和慕容昀告訴自己的事情,心下驚呼:不好。 他們故意透露端陽之日大舉進攻,分明就是個幌子! 她下意識地回眸望著已經(jīng)隱去身影的那葉扁舟,腦子里也亂糟糟得。她咬了咬牙對幾個小師弟說道:“咱們快去看看?!?/br> 方才還喜氣洋洋的琉璃閣,氛圍現(xiàn)在卻瞬間冷肅起來,凌波夫人身上依舊是大紅色的羅袍,面上卻不復方才的欣然和動容,紅色更顯出幾分詭魅。聚集起來的幾位大弟子也都警覺起來,剛才還猜拳喝酒,現(xiàn)在人人手持兵器嚴陣以待。 凌波夫人看到琋茹的身影立時質(zhì)問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琋茹畢恭畢敬地說:“弟子方才是想過去看望一下小師妹……” 凌波夫人冷冷一笑,手中的喜酒迅速地潑到她臉上,瞪著女子狼狽的面容厲聲道:“你小師妹早都沒了蹤影!俞諒之進入婚房,卻是水盈被人五花大綁捆在床上穿著喜服。還有看守慕容昀的守衛(wèi),一個個醉的不省人事,呵呵,杏色迷人香,除了我的好弟子程琋茹會調(diào)制,還有誰有這么大的本事?” 琋茹這是才發(fā)覺角落里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滟容,嘆了口氣也一言不發(fā),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根本不可能永遠瞞過師傅。 其他一些弟子紛紛上前勸慰,凌波夫人還要發(fā)難,又聽得外面?zhèn)鱽韼茁晳K叫,她面上冷笑一聲說:“是我沒有算到云間山莊真的敢攜其他門派擅闖琉璃閣。我今天也去會一會,看看曾經(jīng)的石破天驚慕容寅,這幾年閉關(guān)多次,如今功夫怎樣,是不是還像從前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弟子們聽了也都躍躍欲試,有人高呼:“不就是云間山莊嵩山派嗎?我們琉璃閣根本不懼,今日就沖出去殺個痛快!丟了這條命我也愿意!” 江湖上素來流傳正邪有別,兩派弟子相遇也往往發(fā)生爭斗,其中結(jié)了不少仇。但是幾大名門正派一直不敢擅自挑釁琉璃閣。更何況,若是沒了邪教,正派之間的斗爭只怕是更加殘酷,所以兩相同在,不會正面沖突,也算是江湖上一個眾人默認首肯的事實。 可如今,云間山莊打破了這個平衡。 而那邊的月宜和慕容昀逐漸離開了琉璃閣的范圍,慕容昀身受重傷,又有毒藥侵襲,劃槳了一段時間也覺得體力不支。月宜勸他暫時休息休息,他來到她身旁坐好,月宜展開自己的小包袱,將準備好的栗子糕給他:“滟容親手做的,我最愛吃這個?!?/br> 慕容昀就著她的手指咬了一口,又去她耳畔親了親,一語雙關(guān):“好甜?!?/br> “都病了還不老實。老色鬼?!痹乱嗽谒直凵贤屏送疲鞍呀馑幊粤税??!?/br> 慕容昀點頭,依言吞下,又喝了點水。 月明星稀,偌大的海洋之上好像只有這小小的一葉扁舟,承載著兩個孤單卻又相互依靠的少年人。月宜枕在他肩頭輕輕地問:“昀哥哥,咱們以后要去哪里呢?” “你有很想去的地方嗎?” “我哪里都想去。大師姐讓咱們往西北走,可是西北方向我誰都不認識……” 慕容昀單手攏著她的手臂,不想讓她著涼:“我倒是認識一些前輩,可是現(xiàn)下這個情況也不能去投奔他們。要不咱倆一邊走一邊看,你若是覺得哪里特別好,咱們就在那里住下。我出來的時候小師妹塞給我很多錢,足夠咱們過上較為富足的日子。我再去找一份活兒,養(yǎng)活咱倆和未來的孩子,沒有問題。” “那也好啊?!痹乱寺犓崞鸷⒆?,瞬間紅了臉,轉(zhuǎn)念忽然想起了萬神醫(yī),揚起臉依依道,“昀哥哥,要不咱們先去看看萬神醫(yī)?我當時還答應(yīng)他要去看他呢?!?/br> 慕容昀揚起唇角,眼底滿滿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月宜對上少年和煦的笑容,暖熱的光澤勝過清冷月色萬千。她看得迷了,表情傻兮兮得,惹得慕容昀心下一動,不由自主地靠近欺上她的唇,兩人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親熱了,慕容昀不由伸出手隔著月宜薄薄春衫攏住一方綿軟卻有彈性的嬌乳,反復揉捏了幾下。 月宜從剛才的溫柔中清醒過來,手指推搡著他的大手嗔道:“這是在外頭呢,不許胡鬧,被人看到怎么辦?” “咱倆之前不是在外面做過嗎?當時你叫的很好聽。小乖,讓我摸摸。太想你了?!蹦饺蓐肋b遙一指四周說,“再說你瞧瞧周圍,大海茫茫,哪有什么人?。俊?/br> “你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剛吃了解藥就飽暖思yin欲,壞蛋!”月宜氣喘吁吁,可很快就被他咬著小舌頭無法說出拒絕的話,身子卻很聽話的軟了下來,雙眼闔上,感覺那手掌仿佛有魔力一般,隨意挑逗了幾下,捏了捏奶尖,自己的xiaoxue就有點癢酥酥得,不知不覺滲出黏膩的花汁,下意識地往他懷里拱了拱,慕容昀笑瞇瞇地伏在她耳畔低語著:“小乖,是不是想讓我摸一摸另一邊的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