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燈光照的，他腳下的影子有些扭曲。

    我有看了看杜濤的臉，面相正常，雙肩陽火也燒的旺。

    我真是搞不懂杜濤身上的問題。

    不過看在他的倒霉體質(zhì)上，我決定聽他的，把目標(biāo)對準(zhǔn)幼兒園。

    “你女兒在啥地方上的幼兒園？”我問。

    趙茜說：“就在龍祥小區(qū)里的龍祥幼兒園，真的，她自從上了幼兒園之后，就變得神神叨叨的?！?/br>
    好吧，牽來扯去，最后還是回到了龍祥小區(qū)。

    “走吧，你帶我們?nèi)ビ變簣@找你女兒?！蔽腋w茜說。

    我以為她會愿意，誰知道她竟然抱著電線桿子不走，拼命的搖頭，“我不去，那里太可怕了，就是小花要?dú)⑽?，她要報?fù)我?！?/br>
    我心里一沉，看來我之前猜的還是對了，李洪國夫妻對后來生的女兒并不好。

    “小花為啥要報復(fù)你？”我問。

    她動作一僵，不肯說話。

    我冷下臉，威脅她說：“你要是不告訴我，我這就把你打暈帶到幼兒園去。”

    趙茜雙眼通紅，哭著說：“那不是我的錯，是李洪國想要生個兒子，他爸媽就說只要拿小華供奉送子鬼，他就會偷偷給我們送來個兒子?！?/br>
    我捏緊拳頭，“如何供奉？”

    “就是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把小花送到送子鬼的牌位前，讓小花舉著鬼香跪著，送子鬼就會上來，要是看上了小花，就會在小花的耳朵上咬掉一塊，這樣等小花長大成年，送子鬼就會把小花帶走，為了補(bǔ)償我們，他就會給我們送來個兒子?！?/br>
    趙茜到了這時候仍然不忘給自己找借口：“我不愿意的，是李洪國跟他父母逼我。”

    我留個心眼，繼續(xù)追問：“李洪國父母是怎么知道這法子？”

    “這是李洪國老家的土法子，很多人家都這么干，想要男孩就用女孩供奉，想要女孩就用男孩供奉?！壁w茜說。

    “他老家在啥地方？”我隱約覺得這件事不是她說的那么簡單。

    “我不知道，他們沒有跟我說過?！壁w茜本來在哭，突然哽了聲，雙眼發(fā)直的看著胡同外。

    我急忙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一個小女孩站在胡同口，耳朵上別著一雙白色的耳機(jī)。

    這是小花。

    見到了女兒，趙茜反而嚇得摔到地上，雙手在空中亂揮，“小花，不要來找我，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是故意。”

    我想要往胡同外走，可剛邁了一步，小花突然轉(zhuǎn)身跑了。

    我扭頭跟饒夜煬說：“看著趙茜?！?/br>
    說完，我朝著小花追過去。

    雖然測試過，但我對趙茜還是不放心，杜濤一個人肯定看不住她。

    饒夜煬留下來正好能幫杜濤，而且我懷疑饒夜煬是裝失憶，這也是試探他的機(jī)會。

    我在心里默默給自己豎起大拇指，覺得自己思慮很周全。

    可是等我跟著小花跑進(jìn)龍祥幼兒園后，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啥思慮周全，我怕不是個傻缺。

    光顧著想趙茜危險，從來沒想過這龍祥幼兒園中的危險。

    幼兒園里里外外的燈都亮著，就連門口看門的保安都端端正正的坐在保安室里。

    “大哥，你們晚上不下班？”我試著問。

    保安大哥身體不動，腦袋很響應(yīng)氣氛的轉(zhuǎn)了個九十度：“我上夜班。”

    我嘴角抽了兩下，干笑著點(diǎn)頭。

    “阿姨，你是來找我的嗎？”

    我循聲看去，就見那天在李洪國家的小女孩站在花圃邊上，小花跟她并排站著，兩個小姑娘手牽手，應(yīng)該是好朋友。

    一個就夠難對付，還來兩個。

    我揉了揉眉心，擠出點(diǎn)笑容，說：“對，我是來找你和小花的?！?/br>
    兩個小姑娘面無表情的對視一眼，然后小女孩接著問：“那你進(jìn)來，我?guī)阃?。?/br>
    幼兒園燈光大亮，還是掩蓋不住森森寒意。

    按理來說，此時此刻，跑為上策。

    但是我笑的更開心了，直接走進(jìn)幼兒園大門，“好啊，我也想跟你們玩，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們叫啥，為啥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看她們露出猶豫的神色，我接著說：“你們都不肯把名字告訴我，我才不要跟你們玩?！?/br>
    小花咬著嘴唇，上前一小步，“我叫小花。”

    小女孩說：“我也叫小花。”

    “你們在騙我，怎么會兩個人叫一個名字呢？”我露出懷疑的表情。

    兩個小女孩對視一眼，齊聲說：“我就是叫小花。”

    我心頭一震，往兩個女孩腳下看了眼，發(fā)現(xiàn)小花有影子，而她旁邊的女孩沒有影子。

    這會不會跟傀儡術(shù)有關(guān)系？

    “那我勉強(qiáng)相信你們了，你們要帶我去啥地方玩？”我說。

    兩個小女孩一起轉(zhuǎn)身，往幼兒園的教學(xué)樓里走，“我們帶你去教室玩?！?/br>
    “好?！?/br>
    我跟在她們身后，發(fā)現(xiàn)這兩個女孩看似行動一致，其實(shí)細(xì)微之處還是有些差別。

    無論是邁步還是擺動手臂，小花都比旁邊的小女孩慢了一步。

    傀儡，先動的一方才是cao控者。

    我心中警惕起來，看著她們走進(jìn)教學(xué)樓一樓的教室。

    教室里擺著小桌子，小花和小女孩走到右后方的桌子旁。

    這次，只有小花自己動了。

    她坐到桌子上，戴上耳機(jī)，然后身體就像是失去所有的支撐，噗通一聲，栽在桌子上。

    小女孩看向我，咧嘴笑著說：“阿姨，現(xiàn)在只有一個小花了?！?/br>
    我勉強(qiáng)笑笑，“對，那就咱們兩個玩?！?/br>
    我把右手背在身后，掌心血線鉆了出來。

    小女孩點(diǎn)點(diǎn)頭，“我給阿姨唱首歌?！?/br>
    說完，她筆直的站好，“你是一個蠢娃娃……”

    只一句，我就心頭一凜，頭皮發(fā)麻。

    她怎么會知道這首歌？

    除了養(yǎng)在村頭的嬰靈唱過這首歌，沒有其他人唱過。

    稚嫩而空靈的聲音在教室里飄蕩，襯著慘白的燈光，使得教室里更加詭異，“爸爸從來不回家，爺爺叫我要聽話，卻把斧頭揮向mama，一下一下又一下……”

    唱到這，歌聲陡然一變，小女孩的聲音變得嘶啞無助，仔細(xì)聽還有些發(fā)顫：“我也是個蠢娃娃，爸媽從來不回家，奶奶叫我要聽話，卻把刀子劃向我，一下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