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爺爺自殺了?
“那咋辦?”我急了。 爺爺在炕頭敲了下煙袋鍋子,像是做了啥決定似的,說:“這不用你cao心,我有法子解決?!?/br> 我追問道:“爺,你就告訴我到底是啥法子?我都十八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br> 我覺得爺爺就是把我當小孩,才啥都不告訴我,而且他什么都不說,我心里是真發(fā)慌。 他無奈的看我一眼,解釋說:“我現(xiàn)在做的事都是曾經(jīng)發(fā)誓要爛在肚子里的,我已經(jīng)違背了當年立下的毒誓,我怕告訴了你會連累你,你只要記住,我不會讓你出事?!?/br> “你咋那么多秘密?肯定在誆我。”我噘著嘴說,爺爺就是個鄉(xiāng)下種地的,咋會有那么多不能說的事? 他笑了笑,“爺不會騙你?!?/br> 我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去廚房給他做飯去了。 雖然爺爺說他有辦法,可我總覺得他卻更加發(fā)愁了,總是坐在炕頭邊抽煙邊嘆氣,就這么過了三天,他一有力氣下地就支使我去買了一籃子的紙錢和香,當晚摸黑出了門。 我偷偷摸摸的跟在他身后,發(fā)現(xiàn)他又去了東南矮山上的墳地。 這次爺爺沒有往地上撒小米什么的,直接把點著的香插在白饅頭上,他蹲在饅頭前一邊燒紙一邊嘀嘀咕咕的說話。 我怕被爺爺發(fā)現(xiàn),不敢靠近,也聽不見他說的是啥。 可他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到底是在跟誰說話? “在看什么?”隨著話音,一只冰涼的手搭在我的腰上。 我心頭一顫,下意識的就要叫喊,卻被捂住嘴,同時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是鬼仙。 “莫出聲?!彼谖叶呡p聲說。 看我點頭了,他才松開我的嘴,不過右手還搭在我的腰上。 我不自在的往旁邊挪了挪,小聲埋怨說:“你嚇死我了?!?/br> “抱歉。”他淡淡道,嘴上道著歉,手上卻用力把我往懷里摟了摟。 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看著爺爺?shù)姆较颉?/br> 我也看過去,爺爺正在磕頭,神情虔誠,磕了三個頭,他抹了把臉,又嘟嘟囔囔說了起來。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往前走兩步的時候,右半邊臉突然一涼,我一扭頭發(fā)現(xiàn)鬼仙不知道啥時候湊到我跟前,正低頭看著我,木制面具不時地擦過我的臉,有些輕微刺痛。 我咽口唾沫,往后仰想要避開他,他卻把我摟得更緊,“別動?!?/br> “你……在看啥?”我聲音不自覺的發(fā)抖。 他目光里沒有惡意,反而透著一股子專注,可被個鬼這么看,更讓我發(fā)毛。 半晌,他直起腰,松開我,道:“平平?!?/br> 我連忙退后幾步,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納悶的問:“啥平?” 他雙手背在身后,淡淡的吐出兩個字:“相貌?!?/br>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他在說我相貌平平! 我這一口氣梗在喉嚨里,氣的肝疼,這鬼真不會說話。 鬼仙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的氣憤,看著爺爺?shù)姆较?,道:“他要離開了?!?/br> 我扭頭一看,爺爺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糟了,我得趕緊回去,這要是被爺爺發(fā)現(xiàn)我偷偷跟著出去,肯定得念叨我好一陣子。 我連忙往回跑,可剛跑出去兩步就被鬼仙拽回去。 他一手摟著我的脖子,聲音里帶著笑,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句:“他把你送給了我,從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了?!?/br> 這話啥意思? “快些回去罷。”他又說。 爺爺已經(jīng)離開了,我顧不上細想他的話,連忙抄小路跑回家,趕在爺爺進門之前回了房間。 本以為爺爺回來就直接回屋睡覺去了,誰知道他竟然開始淘米做飯,還把過年腌下的臘rou拿了出來。 我在屋里待不住了,出來問:“爺,我爸要回來了?” 我爸愛吃臘rou,這臘rou都是留著等我爸回來吃的。 他搖頭說:“這是咱倆吃的,你跟著我擔驚受怕這么長時間,今天吃頓好的?!?/br> 我跟著爺爺一塊做了桌子好菜,吃的心滿意足。 收拾好廚房,我就回屋睡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是一陣陣的嘆息,煙味混著酒味竄進鼻子里,我的腦袋更加迷糊了。 爺爺?shù)穆曇繇懥似饋恚h飄忽忽的,聽著不真切,“當初你爸求到我跟前,想要個孩子,我不能不幫他,更何況爺也不能看著石家斷子絕孫?!?/br> 說著,他重重的嘆口氣,“為了讓你生下來,爺那點本事廢了大半,是對付不了這黃皮子了,如今只能用這釜底抽薪的法子來拖一拖,爺已經(jīng)……” 爺爺頓了片刻,說出的話有些底氣不足:“爺已經(jīng)把你托付給仙家,他定會護著你,往后你要聽他的話?!?/br> 我有種直覺,爺爺口中的“托付”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說完這些話,爺爺吧唧幾口煙,伸手在我腦門上摸了摸,手心的繭子刮的我挺疼,“曉曉,別恨爺,為了替石家留個后硬是把你求來了,改了你原本的命數(shù),造成你這一生的磨難,不過都會好的,你注定不凡,只要你……” 爺爺?shù)穆曇粼絹碓叫?,我沒聽清他說的是啥。 我想要睜開眼,想要坐起來,卻始終不行,急得我眼淚都流出來了。 周圍的煙酒味越來越淡,等到煙酒味徹底消失的那一刻,我渾身一激靈,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哆哆嗦嗦的下了地,跑到爺爺?shù)奈葑右豢?,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根本沒動過,碗筷也都收拾好了,就連院子都被掃過。 “爺?”我心里越來越?jīng)]底,站在院子里喊他。 剛喊了兩聲,村長撞門進來,臉色發(fā)白,紅著眼睛,面露不忍,“曉曉,你快跟我過來,你爺出事了?!?/br> 我的心瞬間涼了。 村長拽著我走到山坳的荒墳旁,“早上村里有人路過這里,看見你爺爺跪在荒墳里,他們遠遠的喊了兩聲看你爺沒反應,就趕緊把我叫來,我過來一看,你爺已經(jīng)沒氣兒了?!?/br>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 爺爺跪在墳地里,腦袋和胳膊都往下耷拉著,上半身被一根木棍子支撐著,走近了看,那根木棍子兩頭竟都削尖了,一頭杵進地里,另一頭扎進爺爺?shù)男乜?,爺爺身下的土被血浸的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