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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女廠長 第167節(jié)

    馮書記讓干事小張去把資料抱了出來。

    為了便于統(tǒng)計,馮主席將二十幾個養(yǎng)殖場單獨成冊做了相應(yīng)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和變化。雖然一本一本翻麻煩了一點,但好在這樣數(shù)據(jù)非常明了,一看就知。

    余思雅每翻一本就讓林紅旗記下相關(guān)的數(shù)據(jù)。

    花了大半個小時才將二十多本冊子翻完。

    余思雅回頭看林紅旗:“算算,現(xiàn)在有多少鴨子?”

    林紅旗計算能力不錯,已經(jīng)統(tǒng)計得差不多了,拿著本子說道:“成鴨總共有32600只,半大的鴨子43000只,小鴨26000只??傆嫶蠹s101600只鴨子?!?/br>
    這個數(shù)量不小了,但余思雅并不滿意,年底是銷售的旺季,小鴨的數(shù)量明顯少了,到時候產(chǎn)量很可能跟不上銷量。

    “馮主席,麻煩你動員一下各養(yǎng)殖場,讓他們盡快再養(yǎng)一批小鴨子,養(yǎng)多少,咱們清河鴨就買多少?,F(xiàn)在糧食充裕,大家也不用擔(dān)心飼養(yǎng)的問題,請大家放開了手干?!庇嗨佳藕仙媳咀拥馈?/br>
    改革的春風(fēng)即將吹遍神州大地,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馮主席點頭:“好,一會兒我就跟各公社聯(lián)系,鼓勵他們多養(yǎng)鴨?!?/br>
    “嗯,辛苦馮主席了。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不然趕不上今天回省城的車子了。”余思雅看了一眼手表說道。

    馮主席知道她時間緊,也沒多留她:“我送送你?!?/br>
    “好。”余思雅也正好還有話想跟馮主席聊,等出了門,她低聲問道,“梅書記的任期還有多久?。俊?/br>
    馮主席瞥了她一眼:“還有一年多吧,你怎么想起問這個?是擔(dān)心梅書記會調(diào)走嗎?別說,還真有可能,咱們縣今年糧食大豐收,遠超省內(nèi)其他縣市。而且養(yǎng)殖業(yè)遍地開花,全縣六十多個公社,大半都建起了養(yǎng)殖場,很多公社開始修路,工業(yè)也取得了不菲的成績,出現(xiàn)了一家千人大廠……”

    越盤算他越覺得不妙,下了結(jié)論:“我看梅書記任期滿了之后要往上升一升?!?/br>
    余思雅也是擔(dān)心這個,一朝天子一朝臣,現(xiàn)在還沒完全市場化運作,很多企業(yè)沒有完全的自主權(quán)。要是來個好說話的倒還好,就怕來個蔣主任這樣的,麻煩。

    不過也不著急,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呢,清河鴨的重心已經(jīng)逐漸開始往省城遷移了。

    “要真這樣也是好事,梅書記有能力,又有開拓進取的精神,他能往上挪一挪咱們都替他高興?!庇嗨佳判Φ?。

    馮主席想到了自己,是啊,人往高處走,怎么都是好事。

    “你說得有道理,公交車來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瘪T主席把她們送到了公交車站。

    轉(zhuǎn)車回到家后,已經(jīng)是傍晚。

    沈紅英他們剛做好飯,看到余思雅高興極了:“嫂子,你可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要在鄉(xiāng)下多呆幾天呢!”

    余思雅笑著搖頭:“哪能呢,我就請了兩天假,明天必須得去上課了。”

    四個人一起坐下吃飯,余思雅問沈紅英跟余香香適應(yīng)學(xué)校的生活嗎?兩個女孩子都在省大附中念書,距離租的房子就幾百米,所以沒讓她們住校。

    沈紅英靦腆地笑了笑說:“挺好的,省城的同學(xué)成績都好好,我跟香香有點跟不上,不過咱們會努力的,你不要擔(dān)心?!?/br>
    “嗯,這也正常,省城的教育比鄉(xiāng)下的好,你們跟同學(xué)有些差距也不要緊,盡力就行。萬一沒明年沒考上,再復(fù)讀就是,你們年紀也不大,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心理負擔(dān)?!庇嗨佳虐参克齻?。雖然這會兒城鄉(xiāng)差距還沒那么多,但鄉(xiāng)下的教育肯定是趕不上城里,猛然換了環(huán)境和教學(xué)方式,她們又有些不適應(yīng),會覺得比較困難也是正常的。

    沈紅英乖巧地點了點頭:“嗯,老師也這么說,嫂子,你這趟回去工作還順利嗎?”

    余思雅笑著說:“挺好的,咱們清河鴨成立了集團,職工人數(shù)已經(jīng)超過一千人了?!?/br>
    聞言,余香香和沈建東也紛紛抬頭,驚訝地望著她:“這么快?嫂子,你太厲害了。”

    余香香崇拜地看著她,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我jiejie最能干了!”

    “哪有你們說得這么夸張。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廠子里所有職工共同努力的結(jié)果?!庇嗨佳判χf道。

    但三人顯然不這么認為,直拉著余思雅問了好多問題,尤其是沈建東。

    吃過飯,今天輪到沈紅英洗碗,香香回屋學(xué)習(xí)了,沈建東去了樓下。

    余思雅走進廚房,幫沈紅英擦碗,順便問問:“香香最近怎么樣?還適應(yīng)吧?”

    雖然換了個環(huán)境,余香香明顯沒以前那么開朗了,可見田中志這件事給她帶來的陰影還沒完全消散。

    沈紅英嘆了口氣:“香香現(xiàn)在可勤奮了。課間休息都不跟人玩,也不跟同學(xué)們講話,一直坐在座位上悶頭做題。有時候我拉她出去透透風(fēng),她也不肯?!?/br>
    可見余香香給自己的壓力有多大。

    余思雅其實能理解余香香,發(fā)生了上次的事,讓她清晰地認識道,父母兄長都靠不住。她年紀還小,經(jīng)歷的事也比較少,還看不開,依舊會為此痛苦難受。也許沉浸在學(xué)習(xí)中能讓她不想這些,而且她也需要學(xué)習(xí)來證明自己。

    悶頭學(xué)習(xí)也不是什么壞事,余思雅便沒多干涉,只叮囑沈紅英:“你平時留意點她的情況,如果她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告訴我?!?/br>
    沈紅英點頭答應(yīng):“知道,嫂子,你就放心吧,有我看著香香沒事的?!?/br>
    “嗯,咱們家紅英善良熱心,交給你,我最放心不過了?!庇嗨佳泡p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鼻尖。

    沈紅英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臉都紅了,嬌嗔道:“嫂子!”

    余思雅收回了手:“別光顧著香香,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嫂子事情太多,分到你們身上的時間太少,三個孩子中,你最懂事,最體貼、善解人意,但有時候過于為他人著想也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在外面受了委屈,記得回家告訴我,有什么事,千萬別瞞著我,知道嗎?”

    沈紅英趕緊搖頭:“我怎么會瞞著嫂子。只是……”

    “只是什么?”余思雅只是趁著今天有點時間,跟她談?wù)勑?,沒想到還真炸出了點什么來,看著沈紅英遲疑的臉色,余思雅皺眉問道,“怎么,學(xué)校里有人欺負你們嗎?”

    沈紅英趕緊擺手,吞吞吐吐地說:“不是,嫂子,不是我跟香香啦。是建東,我國慶節(jié)那天吃過晚飯下去丟垃圾,看到他倚在電樁上抽煙。”

    “抽煙?你說建東開始抽煙了?”余思雅瞇起眼,“除了這一次,你還看到過嗎?”

    沈紅英搖頭:“就這一回,我讓他別抽了。他說我懂什么,讓我回去念書,然后就走了?!?/br>
    余思雅氣得不輕,這個沈建東,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才15歲就開始偷偷抽煙了。雖然村子里有很多小孩子,在那些為老不尊的老東西的逗弄下,十來歲就開始抽煙,但余思雅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在自己身邊。

    抽煙對身體傷害非常大,那些得肺癌的,不少都有抽煙的歷史。沈建東才15歲,身體都還沒完全發(fā)育完成,竟然背著她偷偷抽煙,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些社會上的人學(xué)壞了。

    余思雅決定周末的時候找沈建東談?wù)?。他?8歲再想抽煙,她也管不住,但他現(xiàn)在只有15歲,她就是他的監(jiān)護人,她得對他負責(zé)。

    “好,這個事我知道了,你別跟香香說,也別在建東面前提起。既然他沒回家抽過,每次吃飯身上也沒比較重的煙味,就是不想咱們知道?!庇嗨佳哦谏蚣t英。

    沈紅英其實對抽煙沒那么反感,主要是鄉(xiāng)下十幾歲孩子抽煙的不少。鄉(xiāng)下那些老頭子很多都是老煙槍,拿著土煙抽的時候,經(jīng)常會遞給十來歲的男孩子,久而久之就讓這些孩子也跟著染上了煙癮,這在鄉(xiāng)下是很尋常的一件事。

    她只是覺得沈建東那天抽煙的樣子跟平時不一樣。而且城里的孩子家長管得要嚴一些,十幾歲的孩子天天吞云吐霧,在很多人看來就像二流子,所以她才有點擔(dān)心,正好余思雅問起,她就提了一句。

    把這件事記在心上后,余思雅短期內(nèi)也沒空去處理。

    因為沈建東這個年齡,主意又比較大的孩子,她強硬的要求他戒煙,可能出于對她的尊重,他表面上會答應(yīng)不抽煙,但誰知道背地里抽不抽?

    從他躲在外面抽,從沒在家掏出過煙盒這種事就看得出來,他也很清楚,余思雅對這個事是很反感的,不贊成的,所以特意避開了家人。

    要想讓他戒煙,得找出他抽煙的原因,是誰帶上路的。不解決這些問題,光談話是沒用的。

    而這得需要時間,余思雅已經(jīng)請了兩天假,明天要去上課,還要補前兩天的課,回頭還要去羽絨服廠看看生產(chǎn)情況,一時半會兒抽不出這么多時間管他,只能往后推遲幾天。

    次日上課,中午休息的時候,余思雅吃過飯,找了間教室抄前兩天的筆記。崔梅也沒回宿舍休息,坐在她旁邊看書。

    抄了半個小時,余思雅有點累了,放下筆揉了揉眼睛,問崔梅:“胡雪迎昨天回來了嗎?”

    她有工作,沒跟胡雪迎一起回城,讓楚玉濤陪她回學(xué)校的。

    崔梅點頭:“回來了,不知道她前兩天干嘛去了,突然請了兩天假……不對,思雅,你這幾天都沒回宿舍,你怎么知道她回來了?”

    余思雅打了個馬虎眼:“聽說的?!?/br>
    人回來了就好,余思雅并不關(guān)心胡雪迎是什么狀況,只是她帶走的同學(xué),如果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她心里會過意不去。

    但崔梅卻像找到了傾訴口一樣,拽了拽余思雅的袖子小聲吐槽:“不知道她干嘛去了,昨晚偷偷躲在宿舍哭,我打水回去的時候看到她眼睛紅紅的,問她,她不肯說。”

    “不說就算了,這是她的私事,你別過問?!庇嗨佳诺卣f。崔梅在她們宿舍年紀最小,人也最單純,實在不適合做知心jiejie,這個事還是交給其他人吧,未免崔梅繼續(xù)八這些沒營養(yǎng)的東西,余思雅將本子遞過去,“老師昨天講的這道數(shù)學(xué)題怎么解?你跟我講講吧。”

    崔梅的注意力果然被轉(zhuǎn)移了,提起筆拿過草稿紙,在紙上演算了起來:“是這樣的……”

    從周三到周六,余思雅滿滿的課,還要趕前陣子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忙得不可開交。

    到了周日這天,總算稍微空閑了點。

    一大早,她就約好了楚玉濤一起去羽絨服廠。

    羽絨服廠已經(jīng)投入了生產(chǎn)。第一批羽絨服已經(jīng)生產(chǎn)出來了,他們過去看看產(chǎn)品怎么樣。

    因為沒有提前通知丁舜,余思雅去的時候被員工告知,丁廠長在車間。謝絕了員工去叫丁舜的提議,余思雅對楚玉濤說:“咱們也去車間看看?!?/br>
    兩人趕到車間,只見好幾個師傅圍在一塊兒,對著一輛機器指手畫腳的,卻不見丁舜的身影。

    余思雅挑了挑眉,正想問,就聽幾個師傅紛紛鼓掌,興奮地說:“丁廠長,你可真能干,這種機器也會修!”

    丁舜從機器下面爬了出來,舉起兩只黑乎乎的手,笑嘻嘻地說:“我三姨媽就是服裝廠的,我小時候經(jīng)常去他們廠子里玩,見過老師傅修機器?!?/br>
    “那別的人看一看也不可能會。丁廠長可真厲害,不但會修機器,還會踩縫紉機?!币粋€師傅夸贊道。

    丁舜搖頭:“你們別夸我了,我這才剛學(xué)呢,學(xué)得不好,還請師傅們多多指教。我一個制衣廠的廠長,要是連針法、布料、怎么做衣服都不知道,以后出去怎么給別人介紹咱們廠子?”

    “有道理,丁廠長可是個勤勞全心全意為廠子的實在人?!庇欣弦惠叺膸煾蹈懈诺馈?/br>
    丁舜還想謙虛兩句,抬頭就看到余思雅跟楚玉濤站在門口,笑瞇瞇地看著他。

    他覺得有點囧,下意識地抬起手撓了撓臉,然后摸到了油膩膩的東西,偏偏他還沒發(fā)現(xiàn),不好意思地沖余思雅他們打招呼:“余總,楚總監(jiān),你們來了?!?/br>
    余思雅看著他臉上那團黑乎乎的污跡,憋住笑,指了指他的手。

    丁舜低頭一看,才想起自己竟然用這么臟的手摸過臉,他的形象!

    “余總,你們先歇息一會兒,我去洗個臉?!倍∷醇t著臉說道。

    余思雅點頭:“去吧,辛苦了,我們在辦公室等你?!?/br>
    等回到辦公室,林紅旗趕緊去給余思雅他們泡茶。

    楚玉濤坐在余思雅對面,感嘆道:“我算是明白你為什么要在這么多人中選出丁舜同志做廠長了,他這個人將來肯定是干大事的?!?/br>
    “可不是,有沖勁有干勁,還放得下身段,并沒有因為自己職務(wù)更高就擺架子,相反還不斷虛心學(xué)習(xí)。這一點值得我們每個人學(xué)習(xí)?!闭f這話時,林紅旗正好端茶過來了,余思雅笑了笑,問她,“你覺得丁廠長怎么樣?”

    林紅旗吃驚地看著她,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他挺能干的?!?/br>
    余思雅點頭:“說能干也沒錯,你跟他同時進門市部的,門市部、養(yǎng)殖場都還有許多資歷比他深的老同志。為什么他一個到咱們單位不過半年的新同志一下子成了廠長?他身上有不少值得你們學(xué)習(xí)的地方。”

    林紅旗似懂非懂,默默地記下了這番話,打起精神準備將今天見到的一切都深刻地記在自己的腦海中。

    丁舜同志能做到,她為什么不行?

    說話間,丁舜已經(jīng)洗干凈了手和臉,頭上還沾著水就跑進來了。

    進門后,他就一個勁兒地說對不起:“不好意思,余總,讓你們久等了。”

    余思雅放下茶杯:“丁廠長不用客氣,你也是忙工作,咱們等等算什么。不過我很好奇,你家真有姨媽在服裝廠上班嗎?”

    丁舜撓了撓后腦勺,尷尬地說了實話:“沒有,我臨時學(xué)的,上個月的時候我托人幫忙從服裝廠買了兩臺報廢的機器回去拆開研究了一下里面的構(gòu)造和工作原理,想著自己要給干這個了,總不能一點都不懂,而且要我什么都不會,這些老師傅憑什么相信我,服我?沒想到今天還真派上了用場?!?/br>
    看看,這就是有準備和沒準備的人之間的區(qū)別。這種人,這輩子想不成功都難。

    余思雅贊許地說:“丁廠長有心了。我們今天過來是想看看成品的。”

    丁舜馬上站了起來:“好,余總,你們跟我來。我簡單地說一下這個情況,咱們廠子里,從這個月4號起正式開工,目前已經(jīng)生產(chǎn)了一百多件羽絨服,都在倉庫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