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女廠長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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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消息,楚玉濤抱著頭,眼淚刷地一下滾了出去,發(fā)出似哭似笑的低吼。 他考上了,他就知道,他肯定考上了! 余思雅和小李靜靜地在一邊看著,過了幾分鐘,等他情緒稍微平復下來了,小李才遞了一張手帕過去:“擦擦臉,咱們還要去找你的錄取通知書去哪兒了呢。” 楚玉濤擦了擦眼睛,恢復了理智,不好意思地看著他們倆:“讓你們看笑話了,進去坐一會兒吧,等我換身衣服?!?/br> 時間緊迫,余思雅擺手:“行了,你趕緊去洗個澡,收拾一下,不用管我們了。” “好。”楚玉濤靦腆一笑,回了屋。 余思雅對小李說:“你去找他們隊的小隊長借一輛自行車,楚玉濤會騎自行車吧?” 小李也不確定:“平時沒看他騎過啊?!?/br> 余思雅也不管了:“算了,先去借吧,實在不行,就我騎一輛,你帶他?!?/br> 小李趕緊跑去借車子。 等他推了一輛二八杠的自行車回來時,楚玉濤已經(jīng)洗完戰(zhàn)斗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出來。 余思雅指了指小李推著的自行車問:“楚玉濤,你會騎車嗎?” 楚玉濤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算了,就知道指望不上,余思雅上去接過小李手里的自行車:“你帶他。” 小李有些不放心:“余廠長,你能行嗎?要是不行,咱們走吧?!?/br> 借的這輛車比廠子里那輛高多了,余思雅身材又比較嬌小,感覺騎上去挺別扭的。 余思雅擺手:“沒事,走吧。” 她試著騎了上去,剛開始還有些歪歪斜斜的,差點騎到溝里,花了好幾分鐘才平衡下來,跟上了小李的車子。 三人先去了公社,找到公社的文教助理員,當時通知預選,填報志愿都是他組織的,錄取通知書也是在他這兒領。余思雅的是因為她身份比較特殊,王書記主動過問,幫她把錄取通知書拿走了。 “邱助理員,你好,是這樣的,我們請認識的人幫忙查過了,楚玉濤同志的錄取通知書已經(jīng)從省大發(fā)了出來。時間跟我的通知書應該是一批的,我的都到了三四天了,他的還一點消息都沒有,所以想請你幫忙查一下,會不會是遺漏在哪里了?”余思雅說話很客氣,上來就表明,他們已經(jīng)知道楚玉濤被錄取了。如果是這個人動的手腳,那他只要順勢表明幫忙查查,就能將錄取通知書找出來,這件事就作罷了。 但邱助理員的反應很激烈:“你們什么意思?是說我藏了楚玉濤的錄取通知書?我跟他無冤無仇的,這么做對我有什么好處?” 余思雅就知道會是這樣,連忙解釋:“當然不是,我沒這個意思。只是錄取通知書對考生來說太重要了,麻煩你幫忙查查吧,沒有就算了,萬一找到了也不會耽誤一個考生的前程,對咱們紅云公社來說也是一件挺光榮的事,你說是不是?” 邱助理員瞥了余思雅一記,哼道:“看在余廠長你的面子上,我就幫忙再找找。” 他從辦公室的角落里搬出一個裝著雜七雜八文件和紙張的盒子:“從縣里送來的錄取通知書和各種通知、材料、文件都放這兒了。要是這盒子里也沒有,那就是真沒有了。” 余思雅瞅了一眼亂糟糟的盒子,對從這里面找到錄取通知書不大抱希望。 果然,幾分鐘后,盒子被翻了個底朝天,里面都是一些通知和文件,根本不見錄取通知書的影子。 “你們都看到了吧,確實沒有楚玉濤的錄取通知書。興許是你們找的人沒查清楚,要是楚玉濤考上了,通知書到了這里,早通知他來取了?!鼻裰韱T用憐憫的眼神瞅了楚玉濤一記,一副你們想多了的樣子。 余思雅肯定是相信龔教授和元教授的,他們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這樣啊,邱助理員,我相信不是咱們公社這邊出了岔子,不過縣里面那么多錄取通知書,萬一漏掉一封也說不定。對了,錄取通知書都是你們?nèi)タh教育局領的吧,那我去教育局那邊問問。”余思雅淡笑著說道。 邱助理員瞪大眼珠子,眉頭緊擰:“我說余廠長,你怎么這么擰呢,說沒有就沒有,你還當我騙你啊。你去縣教育局找,那也是沒有?!?/br> “說什么呢?吵吵嚷嚷的,聲音這么大?”王書記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環(huán)顧了一下屋子里的四個人,“發(fā)生什么事了?我辦公室里都能聽到你們的吵嚷聲?!?/br> 邱助理員看到王書記,一副受了氣的樣子,無奈地說:“王書記,你評評理。余廠長突然帶了兩個人過來,說這位楚玉濤同志的錄取通知書沒收到,話里話外好像在說我把他的錄取通知書給吞了似的。我都這把歲數(shù)了,拿錄取通知書有什么用?余廠長,我尋思著我平時也沒得罪你吧?!?/br> 余思雅要被氣笑了,他竟然告狀,含沙射影地說她故意找他麻煩。至于嗎?這個助理員,余思雅平時都沒見過幾次,連名字都要想想才能叫得出來。 王書記看向余思雅,不偏不倚地問:“余廠長,是這么回事嗎?” 余思雅板著臉再次重申了一遍:“王書記,我已經(jīng)托省大的教授查過了,楚玉濤同志的錄取通知書已經(jīng)在八天前寄出來了,跟我是同一批。我跟邱助理員在今天之前都沒說過話,用邱助理員的話來說,無怨無仇的,我是吃撐著了,這么來折騰他。既然邱助理員這里沒消息,那我們就去縣教育局問問,說不定是縣里面錄取通知書太多了,不小心遺漏了呢!” 說到這里,余思雅也不管他們是什么反應,淡淡地說:“王書記,那我們就先走了?!?/br> 王書記點頭:“好吧,你們?nèi)枂?,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谋M管說?!?/br> 余思雅謝過他,帶著小李和楚玉濤走了。 辦公室里,王書記沒走,他摩挲著手上的書,看了一眼邱助理員:“余廠長這個人特別較真,執(zhí)著,你要是想起了楚玉濤的錄取通知書在哪里,就早點找出來給他們。不然余廠長將事情鬧大了,再想這么輕易糊弄過去就難了?!?/br> 邱助理員臉色一變,硬著頭皮說:“王書記,我是真不知道,也沒收到過錄取通知書?!?/br> 王書記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嘴角勾起譏誚的笑:“是嗎?最好這樣,省得丟了咱們公社的人。” 說完這話,他就轉身回了辦公室,只是臉色不大好看,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王書記能察覺到的,余思雅又何嘗沒發(fā)現(xiàn)。 出了公社,小李就皺著眉說:“我總覺得那個邱助理員反應不對,該不會是他搞的鬼吧?” 楚玉濤歉疚地看著余思雅:“抱歉,我的事讓你們也跟著受氣了?!?/br> 余思雅白了他一眼:“你說什么廢話?今天是你,明天就可能是我們,我們的兄弟姐妹,這種行為不能容忍。走吧,去縣教育局問個清楚,這件事,總要查個水落石出?!?/br> 因為已經(jīng)下午了,公社只有早上有一趟車去縣里面,為了趕時間,大家干脆騎自行車去縣里面。 路上,小李忍不住問:“余廠長,該不會就是那個邱助理員干的吧?我總覺得他說話像是在掩護什么?!?/br> “不好說,但他應該知道點什么?!庇嗨佳判睦锉镏还蓺?,“走吧,去縣里查一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在去縣里的路修成了瀝青路,平坦好騎,騎了差點一個小時的自行車,三人總算趕到了縣教育局。 鎖好車子,他們直接進去,表明來意。 接待他們的科員聽說了來意后,表情不大耐煩:“你們說考上了,沒收到錄取通知書,那有證據(jù)嗎?沒證據(jù),人人都跑來咱們教育局,說感覺自己考上了,讓咱們幫忙查分數(shù),查錄取通知書,我們就是八根手臂也忙不過啊?!?/br> 有求于人,余思雅客客氣氣地說:“同志,我們已經(jīng)托省大查過了,錄取通知書確實寄了出來。這關系著一個考生的前程和命運,麻煩你們再幫忙查一下吧?!?/br> 那人聽到這話,沉默了稍許,掀起眼皮說:“現(xiàn)在還沒收到,那可能是中途遺失了。既然跟省大有關系,那就讓省大再給你們補一封錄取通知書唄?!?/br> 這話真是說得太隨性,太不把這當回事了。連楚玉濤這樣的人都氣得青筋暴跳:“你什么意思?那我的錄取通知書就這么算了?” 那人仍舊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不然怎么辦?你的錄取通知書也沒經(jīng)我的手,我上哪兒給你弄去?你要不服氣,找別的地方去,你這事也不歸我管?!?/br> 楚玉濤還想說什么,余思雅拽了他一把:“走了,別說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找這些人也沒用。這個科員的反應既是不愿意擔事,又可能是猜到了這里面有什么貓膩,不愿意得罪人,所以不想給他們查。 三人沉默著出了教育局,楚玉濤沮喪地說:“要不算了吧,知道我考上了,我就很知足了。大不了我明年再考,也就多等一年而已?!?/br> 小李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氣得臉色鐵青:“這些人真是太不像話了,明明是他們的工作,卻推諉找借口不肯辦。” “走吧,既然講理行不通,咱們就換個方式?!庇嗨佳懦林樥f。 她本來不想把這個事鬧大的,因為沈紅英和余香香明年也要參加高考,得罪了這些人沒有好處。至于被頂替這種弊病,根源還是在于信息不透明不公開,個別干部以權謀私缺乏監(jiān)督所致。憑她個人無力改變這一現(xiàn)狀,只能等社會進步,解決這些頑疾。 但現(xiàn)在她要不計較,那楚玉濤的大學就上不成了。她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碰上了沒道理不管。 小李和楚玉濤看著余思雅一臉陰鷙的樣子,趕緊跟了上去,小聲問道:“那,咱們現(xiàn)在去哪里?” “公安局,報案?!庇嗨佳胖苯咏o出了答案。 兩人都嚇傻了,這會兒在絕大部分人的觀念里,跟公安扯上關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見他們不說話,余思雅回頭看著楚玉濤問:“你敢不敢?” 楚玉濤想起兩次尋求幫助都求助無門,還被人奚落推脫,心里憋著一肚子的氣。他握緊了拳頭說:“我報!” 小李聽到這兩個字,激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就該這樣,我支持你!” 三人直接去了公安局,余思雅進門就拉住一位公安說:“你好,我找一下羅援朝同志,他在嗎?” 那公安指了指斜對面的一間辦公室,還扯了一嗓子:“羅隊長,有人找?!?/br> 羅援朝從辦公室里出來,看到余思雅,立馬揚起了笑容:“弟妹,什么風把你給刮來了,進來坐,這是遇到什么事了嗎?” 余思雅先介紹了一下小李和楚玉濤:“這是我們養(yǎng)殖場的李主任和前會計楚玉濤同志。羅隊長,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要報案,楚玉濤同志的錄取通知書遺失了?!?/br> 羅援朝看了看三人:“怎么回事?你們說?!?/br> 楚玉濤開了口,將他們懷疑,找人查成績,今天去找助理員和教育局科員請求幫忙查錄取通知書去向的事都說了。 最后余思雅補充道:“羅隊長,咱們的東西遺失了,應該能找你們報案,請公安同志幫忙找找吧?” 羅援朝也不傻,聽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余思雅打著讓他們找東西的旗號,他就是不看沈躍的交情也不好拒絕,更何況沈躍走的時候還讓他幫忙照顧愛人和弟妹呢。 “這是當然,待會兒我就安排人跟你們走一趟教育局吧?!?/br> 聽到這話,小李和楚玉濤臉上都浮現(xiàn)出了喜色,有公安介入,這個事就好辦多了,不看他們的面子,教育局也得看公安的面子啊,肯定不可能像上次那么敷衍。 但余思雅聽到這事后卻說:“不急,羅隊長,能把你們公安局的電話借給我打一下嗎?” 羅援朝自然答應:“我辦公室里沒有,我?guī)闳グ??!?/br> “謝謝?!庇嗨佳沤o小李和楚玉濤丟了個眼色,讓他們等著,然后跟羅援朝去了另外一間辦公室。 羅援朝指著辦公室里的話機說:“弟妹,這里,你打吧,我煙癮犯了,去抽支煙?!?/br> 沈躍這個戰(zhàn)友可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真夠識趣的。 但明天的計劃可能牽扯到公安,余思雅不知道對方介不介意,所以說:“我聞得慣煙味,羅隊長要是沒急事,就在這里抽吧。” 羅援朝深深地看了余思雅一眼,將煙放回了煙盒里:“好吧,我不抽了,弟妹打電話?!?/br> 余思雅從包里拿出電話本,打給了路明惠。 “路同志,你好,我是余思雅,又打擾了,有個新聞,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路明惠也算余思雅的老熟人了,知道她點子多,每次送來的新聞都挺有意思的,遂握著電話問道:“什么新聞?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可是不去的哦?!?/br> 余思雅垂下眉眼,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當然不是。我們公社有個同志的錄取通知書遲遲沒到,路同志對這個感興趣嗎?” 路明惠作為一名新聞從業(yè)人員,見識比普通人廣多了,瞬間明白了余思雅的懷疑,站直身說:“你確定?有證據(jù)嗎?” “當然有。你去省大查數(shù)學系查錄取名單,有個叫楚玉濤的同志,籍貫就是我們紅云公社。他的錄取通知書于八天前就已經(jīng)寄出了,但現(xiàn)在還沒收到,我找了相關負責人,但對方都推諉,不肯幫忙查。我們現(xiàn)在在公安局,已經(jīng)報了案,你有沒有興趣?要是有,我等你一天?!庇嗨佳诺ǖ貟伋鲳D料。她想,只要路明惠有野心,她就不會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果然,路明惠聽后很激動:“你等等,我馬上就去省大查證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余思雅笑著說:“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如果決定來,再打這個電話通知我一聲,明天我們?nèi)テ囌窘幽??!?/br> 路明惠在那頭答應了。 余思雅掛斷了電話,看向羅援朝,臉上還是掛著那副淡淡的笑容:“羅隊長,你明天還愿意跟我們?nèi)ソ逃謫???/br> 羅援朝有些失語,愣了幾秒后,苦笑道:“弟妹,你這下是要把人給得罪慘了,你圖什么啊?幫你朋友,沒必要將事情鬧得這么大的?!?/br> 一開始余思雅也沒想將事情鬧大,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聯(lián)系她認識的媒體人。但連番碰壁后,她心里越來越不舒服,連她這樣有點社會地位和人脈資源的人在這種事情上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更何況鄉(xiāng)下那些信息閉塞,祖祖輩輩都是種田的農(nóng)民和家里毫無背景關系的知青們。這些人面對這樣的不公,別說討回公道了,他們很多人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曾有過那么一張錄取通知書,有的即便懷疑,但也沒有能力去查證真相,更別提給自己討回公道了。 而她有能力為他們做點什么,為什么不去做?人這輩子,不可能只是為了吃喝玩樂,總歸還是有理想,有情懷的,不求兼濟天下,但路見不平總要吼一聲吧。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為他人鳴不平,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自己遇不平的時候有人拉一把,如果每個人都只顧掃門前雪,他日有麻煩,又怎么能指望路人順手幫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