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流著眼淚的眼睛他看不見。

    腦子里只有三個(gè)字回蕩。

    她，

    她恨不得自己死！

    他明白的太晚了。

    遲了。

    她不愛他了。

    他只看見她的烈焰紅唇幽幽張開：“怎么？讓別人放棄利益的時(shí)候理直氣壯，到放棄自己身上利益時(shí)候，舍不得了？”

    許奶奶搖晃著莫涵的腿，“孫女婿，我求你了，我就這一個(gè)孫子。”

    許嬌沒有上過大學(xué)，更本不知道這東西的價(jià)值，但能看的出莫涵并不愿意賣，捏了捏莫涵的手：“阿涵，我求你了?！?/br>
    莫涵喉頭滾動(dòng)了一下。

    半晌，他忽然笑了，眼睛里卻又含著水光，他很艱難的說出一個(gè)字：“好?！?/br>
    其實(shí)，不管是上輩子的阮夏，還是這輩子的阮夏，她從來沒看懂過莫涵。

    她只知道自己所認(rèn)知的那一部分。

    她看見莫涵臉上碎裂的表情，本能的覺得，他是心痛他的心血。

    他痛，她就高興。

    爽。

    “好，我喊律師來準(zhǔn)備手續(xù)，手續(xù)弄完，你們就可以去警察局接人了?！?/br>
    許奶奶破涕而笑，握著莫涵的手千恩萬謝。

    許嬌也一臉感激的向莫涵道謝。

    莫涵一片木然，他機(jī)械的看見她纖細(xì)的手指撥通內(nèi)線電話，紅色的話筒和瑩白的臉相得益彰。

    這個(gè)短視頻，是莫涵帶著十來個(gè)最頂尖的計(jì)算機(jī)系小弟做出來的，于情于理，他都應(yīng)該親自帶阮夏去和他們交代一聲。

    辦好手續(xù)，許嬌和許奶奶去警察局接許輝。

    阮夏不想和莫涵同車，她指著前面保鏢的車，“你去前面那輛吧。”

    莫涵：“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嗎？”

    他看著她的眼睛里，有nongnong的哀傷。

    阮夏蒙了一下，不屑嗤一聲，自己去了前面保安車?yán)铩?/br>
    她一分鐘都不想和他多待。

    那公司離的不遠(yuǎn)，穿過幾條街，十五分鐘便到了。

    公司最近不忙，又都是熟悉的人，員工懶散的在一起打游戲。

    秦天遠(yuǎn)遠(yuǎn)看見阮夏和莫涵往這邊來，還以為自己看錯(cuò)了。

    柔柔眼睛，確定是真的，歡樂的蹦到門口給兩人開門。

    “哥，阿姐?！?/br>
    阮夏朝他笑了笑。

    莫涵面無表情道：“大家都來會(huì)議室，我有件事要宣布?！?/br>
    秦天心里一咯噔。

    所有人面面相覷，夾著尾巴坐到會(huì)議室。

    莫涵掃視了所有人一眼，“剛才，我把這款A(yù)I賣給夏夏了，從現(xiàn)在起，這間公司她的了，你們的技術(shù)股份福利不變?！?/br>
    “以后，你們要像聽我的話一樣，聽阮夏的。”

    一瞬間，會(huì)議室里靜的落針可聞。

    秦天緊緊盯著莫涵：“你們都出去，我有話和涵哥，阿姐說?！?/br>
    十個(gè)下屬對(duì)視了一眼，最終出去了。

    “哥，這些年，你就是我親哥，不管你做什么，對(duì)的我支持你，錯(cuò)的我還支持你?！鼻靥?/br>
    問，“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為什么?！?/br>
    這個(gè)短視頻，付出最多的心血的就是他和莫涵，這兩年里，他們一起熱血澎湃的熬過多少夜。

    他和他說：“小天，我們一起把這個(gè)AI做到極致，讓整個(gè)秦家的人都仰望你?！?/br>
    他不在意阮夏加入，他在意的是，莫涵為什么說都不說一聲，自己就要撤出去了？

    莫涵別開眼，不敢看秦天的眼睛。

    阮夏坑起他絲毫不手軟：“他為了救許嬌的哥哥許輝賣給我的。”

    秦天聽了原因，站起身，手一揚(yáng)，桌子上的茶杯跌落到地上。

    他走到門口，身子停住，終于忍不住問出來，聲音暗啞，“哥，我不明白，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你不要我，不要阿姐?！?/br>
    話音落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阮夏也轉(zhuǎn)身離開，手腕忽然被攥住。

    她回頭，撞上莫涵的眼睛。

    他眸光幽深，深不見底，“夏夏，我們兩清了。”

    阮夏一根根掰起他手指，冷冷一笑，轉(zhuǎn)頭離開。

    她瞇眼看向天邊的太陽。

    清不了的，莫涵。

    我身在地獄，你和許嬌，誰也別想陽光燦爛。

    我這反社會(huì)人格，都是拜你們所賜啊。

    莫涵透過玻璃窗，看著阮夏越走越遠(yuǎn)，眼淚無聲流出來。

    彎下去的脊背，一下下抖動(dòng)。

    顫斗的唇輕輕呢喃：“夏夏，夏夏……”

    *

    “阿姐，我不是沖你，”秦天半垂著頭，“我就是覺得，我好像不認(rèn)識(shí)哥了?！?/br>
    阮夏追上秦天，兩人坐到了附近的咖啡廳。

    阮夏攪動(dòng)著咖啡，沒接話。

    她更不認(rèn)識(shí)他。

    秦天低低道：“我好像有點(diǎn)明白，你那天為什么要和我絕交了，哥這樣，太讓人傷心了。”

    阮夏輕嘆一口氣，“小天，往前看吧，我們都長大了，別再留戀過去了。”

    “人都要變的。”

    秦天忽然又笑起來，仿佛又成了那個(gè)樂觀的小孩：“其實(shí)換個(gè)角度想，這個(gè)公司落在阿姐手里總比別人手里好?！?/br>
    頓了頓，又說：“阿姐，公司的事你不用cao心，他們的工作我來做，都會(huì)服你的?！?/br>
    阮夏笑起來，輕拍他肩膀：“那這重任就交給你了，秦副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