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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一切開始飛速溶解。 杜葉平靜的站起來?, 冷漠的看著面前的連王隨著場景逐漸變得歪斜,模糊。 “是夢啊……” 他嘆息,帶著幾分慶幸和悵然。 他隨意的撩起袖子將?眼角的淚水擦干, 卻?在放下衣袖的那一瞬間愣怔了一下。 他身上的衣裳變了。 從華貴的織錦喜服變成?了他一貫常穿的淺綠衣袍, 只是上面落沾染了不少的污漬與灰燼。 他睡前是脫了外袍的, 如今竟然還未有蘇醒, 依舊滯留在夢境之中么?…… 那接下來?的是—— 杜葉將?目光落在自己的周圍,這才忽覺自己跪在堅硬寒冷的地磚之上。 抬頭向前望去,登時瞳孔驟縮, 猶如見到了地獄般的光景。 這里是——! 他如今身處一座破舊的大殿,而他站在跟前, 受他跪拜的, 正是一個面目扭曲的年輕君王。 “皇弟, 說啊?!?/br> 面前女子面頰凹陷, 唯有一雙眸子透出一股狂熱的憤怒與激動。 “我平日里也算待你不薄,你就是拿這個來?回?報我的?!” 她衣著不再光鮮,頭上璀璨的帝冠亦不翼而飛。 帶著滿身骯臟的泥沙和暗紅的污漬,周身只有零星幾個侍衛(wèi)伴在她身側(cè)。 舊年鮮明的記憶沖刷著他的神志。 他愣愣的望著面前的一切, 一時間竟又再次忘記自己如今身處夢中,不由?得心間駭然: “不……這——” 杜葉話音未落,她低聲冷笑?上前,俯下身猛地拽住他的衣襟: “你想說什么??!我如今落得如此模樣!你還想說不是你干的好事?!” “若不是我躲藏時偶然聽得,商國藥仙會隨著大理寺的人前往西邊塞, 要路過商…… 怕是我至死都尋不到你!” 說道此處, 憤怒使?得她的牙齒咯咯作響, 眸中癲意森然: “你想我死!你打從一開始,就要我死!” “要不是你送過去的解藥, 南疆的吳將?軍怎敢對我起兵謀反!” 下一刻杜葉脖子被猛地掐住,使?得他難以呼吸:“能耐啊!杜葉!” “給我當狗當了這么?多年!忍到現(xiàn)?在可真?是難為你了!” 那雙手?竭力收緊,手?背上青筋抽動,恨不得就此將?面前之人的脖頸掐爛,才方能消解她的心頭之恨。 他來?不及掙扎,只能無力拍打著對方的手?,腦海很快就被掐的混沌一片,眼前也漸漸發(fā)黑,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意識。 而下一刻,那雙手?的主人忽的改變了主意,忽的松開了他:“等等,倒是我太激動了。” “咳……咳!” 他這才緩過氣來?,忍不住跪倒在地。不住的咳嗽,喉間一片腥甜。 “……我倒忘了,這里不還有著與你隨行的同伴嗎?” 杜葉聽見面前之人大笑?,這才后?知后?覺的朝向自己的身后?望去—— 墨黑的瞳眸之中,映出一襲熟悉的白色身影。 她衣衫濺上了不少血,已然傷痕累累,如今狼狽的跪坐在大殿的門口,緊緊懷抱著昏迷過去的香城,沉默不言。 聽至面前的動向,丹月方才緩緩抬頭,無言的望向面前的杜葉。 “杜葉,狠毒如你,卻?肯跟著這個女人。你應當是喜歡她的,對不對?” 杜若興致高昂的蹲下身,伸出手?指向那兩人: “你們?nèi)死?,我會賞兩個人活下去的機會。所以啊,皇弟——” ——“就像當年那夜你所做的那樣,再次向我求饒吧!” 她快意無比的大笑?,將?一柄青色的懷刀扔至他的面前,隨后?退回?了侍衛(wèi)的身后?: “如今被我逮到你的把柄,姑且饒你一時,砍斷腿腳來?為我所用……也并無不可?!?/br> “現(xiàn)?下他們一個昏迷,一個中毒,早已不是你的對手??!?/br> 說道此處,她目光瞥向杜葉,冷嘲道:@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于你而言,茍且偷生尚且能與所愛之人共活…… ——總比孑然一身的去死要好吧?” 一時間杜葉怔怔的與丹月相望。 他凝望著她那雙眸子,一點點變得陰沉和警惕,抱著香城的雙臂也緩緩收緊。 她懷中的人依舊還在安靜的沉眠著,毫無防備的陷入夢境。 ——卻?被她萬般珍重的護在懷里。 他一瞬不瞬的凝望著那樣的兩人,一時間竟有些出神。 “說的也是,陛下,這的確是一樁公平的買賣。” 他很快回?過神來?,拾起地板上那柄懷刀,緩緩走向越發(fā)慌亂的丹月。 杜葉似是無可奈何的嘆氣,手?中的劍刃不停在手?中輕巧的翻轉(zhuǎn)。 見丹月欲艱難的往后?退去,便識趣的停在了她的不遠處,方才蹲下身來?柔聲道: “丹月閣下,來?,把他給我?!?/br> “人活在世?上總要舍棄一些東西,才方能得到更好的?!?/br> 他冰冷的眸光落在香城身上: “我心儀閣下許久,比起這個蠢物,定然會待你更好?!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青年手?中的劍刃閃爍著鋒利的薄光,丹月心知他是藥師,自然擅使?輕巧的刀。 怕是下一刻,便可輕而易舉剖開香城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