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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時滿懷的歡欣盡數(shù)散盡,唯有鮮血淋漓的事實(shí)將他的心臟剖開,將欲疼到死去。 捏著茶盤邊緣的指尖如今微微泛白?,他僵立在原地許久,只覺得寒風(fēng)透過一身衣料皮骨,直滲入心間,刺冷無比。 “妻主?!?/br> 連靈正出神?,卻忽的聽見身后的人輕柔的喚了自己一聲。 未待她回過頭去,一襲柔軟微涼的衣料已?然?蹭挨上她,他從身后環(huán)住她,些微的重量落在她身上,顯得兩人親密無間。 “妻主在想什么?” 他狀似毫不介意的開口詢問:“可是在想碎金閣的驚弦殿下??” 微燙的茶水被?置放在一邊,任由其逐漸降冷。 他皓白?的指尖摩挲著她的黑色長發(fā),一圈一圈的纏繞著。 語氣?也一派輕松,聽著極為古怪: “……難得春夜夜游,果真妻主還是有些后悔與我一道,而非一直惦念著的紅塵月?” 連靈心間一跳,下?意識便不想繼續(xù)刺激他,當(dāng)即溫聲開口: “夫郎,我未有這般去想過?!?/br> 可如今這些話落入在杜葉耳畔,卻只是讓他愈發(fā)覺得是搪塞他的謊言。 他登時彎起眼角: “妻主不必顧及我的心情,我不甚在意這個。 畢竟能與妻主在一起玩耍,我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br> 說罷,他又驀的松開手,轉(zhuǎn)而走到她面前,極為溫柔的凝視著她: “妻主一如既往的心軟,即便本不喜歡我,這一夜下?來卻也極為慣著我了?!?/br> 他有些出神?的低喃: “……我又有什么好不滿的呢?” 連靈尚未反應(yīng)過來,忽的只覺肩上一重,下?一刻便天旋地轉(zhuǎn),被?推至船板之上,眸中被?盛大的深邃夜幕所填滿。 他欺上身去,神?色懵懂而又干凈,面上泛著微紅,就這般遮掩住一片星空,映入連靈的眼眸。 “妻主再嬌慣我一回如何?” 那些嫉恨存于心間太久,反倒在他眼底開出了帶著幾分醉意的墨色花朵來。 “趁著我們尚且是夫妻,妻主教教我……如何行?人倫之禮可好?” 他垂眸,任由自己漆黑的長發(fā)垂落在她周身,溫?zé)岬闹父鼓﹃拇浇牵瑢⑵洳涑鲆黄G色的紅來。 他目光向上移,便看見此時的連靈滿臉不可置信,又登時忍不住輕笑: “妻主沒聽錯,我在向妻主邀歡。” 連靈心中一凜,已?然?察覺到對方的崩壞深重,當(dāng)即便要開口,卻在下?一刻被?他輕輕捂住嘴。 “……我知?道按照你的為人,應(yīng)該是不愿的?!?/br> 他說罷,又露出些許無奈的笑意,隨后認(rèn)真的溫聲哄道: “……可妻主也不想在大婚當(dāng)日圓房時,與那位小琴師不夠盡興吧?” 他嗓音輕而隨和,臉上帶著些許懇求與討好的乖巧意味: “妻主不若先?拿我折騰一番,也好知?曉該如何討得那位后君的歡心才是?!?/br> 連靈臉色蒼白?如紙。 她簡直不敢想象杜葉是懷抱著怎么樣的心情,才能絕望到說出這番話的。 當(dāng)即整個人都不住的輕微顫抖起來,大腦亦是一片嗡鳴。 杜葉輕輕拾起她的手,噙著泫然?欲泣的笑意,輕輕去蹭她溫暖的掌心: “……妻主現(xiàn)下?可是覺得我過于不堪?抑或是嫌我太不安分?” 連靈一時間想開口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說不出口。 她現(xiàn)下?應(yīng)當(dāng)作什么? 依舊拒絕他? 那這人最終會?破碎成?什么樣? 答應(yīng)? 那這人會?對自己的頷首怎么想? 說愛他? 自己可還有那個資格? ……可有那個資格,可有那個臉面? 坐擁后宮三千,還依舊對著如今的他笑著說愛? 這是什么,地獄嗎? 是想要逼瘋她嗎? 素來果斷的連靈此刻腦海中亂成?一團(tuán),面前這人的音容笑貌逐漸模糊,轉(zhuǎn)而替代的是與他相處過往的種種。 她再也無法?保持平靜隨和的模樣,心中刺痛幾欲穿心,因而疼到眼眶微紅,痛苦不堪的望著面前的人。 身上的人因縈繞著清淡的藥香,以及冬夜微冷的氣?息,清冽潔澈的如同一陣涼風(fēng)。 “答應(yīng)我好不好,妻主?” 他還在毫無所覺的耐下?心來認(rèn)真求她,稍稍壓低聲音,湊至她耳畔小聲哄誘: “妻主,妻主。唯這一夜,同我圓房好不好?” 她只覺理智的絲線如同拉開成?滿月的弓弦一般緊繃,幾欲繃斷,岌岌可危。 “我知?曉了……可是妻主嫌我什么也不會??” 他忽的一怔,隨后目光與語氣?皆飄忽而爛漫,認(rèn)真思考半晌之后,方才笑道: ——“那不若我去尋別人教會?我,再來服侍您?” 她視線猛地一黑,下?一刻已?然?將身上的人反推至地上。 她再無平日那般閑散溫雅模樣,那雙本該清明的眼眸泛紅,隱約可見瘋意: “你在激怒我?” 那人皓白?的手腕被?她牢牢扣住,幾欲泄憤般要將其掐斷。 未等杜葉再開口,她復(fù)又闔目,似是在竭力抑制心中崩潰的情緒,方才咬牙顫聲道: “……好。 ——我應(yīng)你就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