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西取步真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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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眾人備好食水和兵刃,通庫斯命令把備馬和氈帳停在原地,留下兩個附離在此接應(yīng),一旦與步真的人動起手來,殺了步真汗,僅憑他們幾個人,可能鎮(zhèn)不住步真汗的兒子們。 大家向西走,很快就到了噴查山腳下,卻沒再發(fā)現(xiàn)騎哨,昨天晚上看到的可能并非步真部落的騎兵,再往西走,山腳下已經(jīng)出現(xiàn)零星的牧民,轉(zhuǎn)過一條山谷,就看到前方草原上成片的白色氈帳,至少有一千落,那就是步真部的大營了。 草原上的小股騎者很多,有些是散落的游番,有些是想投靠大部落的部民,只要不是來搶劫的,大的營地都不阻攔他們靠近,忠恕一行九個人并沒受到盤問,直接進(jìn)到了營地的深處,向最大的氈帳走去。通庫斯對忠恕道:“失滿和具德文都住在可汗大帳的左右,兩人總有一個守在可汗的帳外,特征很明顯?!敝宜↑c點頭。 他們快接近大帳了,還沒有人盤問,也沒人迎接,忠恕覺得奇怪,步真部是個不小的部落,步真汗應(yīng)該不會如此大意,難道他不在營中?距帳門二百步時,眾人看清了帳門外的守衛(wèi),通庫斯疑惑道:“不是失滿和具德文,一個也不認(rèn)識,不會是仆骨人吧?”大帳門口有七八個人,零零散散地守在附近,都沒攜帶兵器,看他們的身姿步態(tài),竟然都有不錯的內(nèi)功底子,忠恕心道不好,可能真是托陸王子的人,也許托陸與步真結(jié)成聯(lián)盟之后,怕突厥人干涉,就派人保護(hù)步真汗,如果真是這樣,可不能讓通庫斯去送死了。 終于有人注意到了忠恕一行,一個人走了過來,伸手一攔:“下馬!來此何事?”這人約三十多歲,步伐沉穩(wěn),神態(tài)威嚴(yán),通庫斯跳下馬來,忠恕等人隨著他下馬,通庫斯道:“我是福特勤帳前附離,奉特勤殿下的命令來見步真汗。”那人來回打量通庫斯一行,問:“何事要見步真汗?”通庫斯右手按住刀把,大聲道:“福特勤殿下是大可汗任命的北廂察,漠北的突厥部眾無不歸她管轄,她要見步真汗,還要一個部屬來問理由嗎?去通報!”那人哼了一聲,巍然不動,好像根本沒把福特勤的名頭放在眼里:“請回,不見??!”通庫斯怒喝道:“步真汗目無尊長,派你這不懂規(guī)矩的下人守帳,難道是想自取禍殃嗎?你不怕福特勤發(fā)起怒來,懲罰你的主人嗎?”他這張狂勁倒真像學(xué)自福拉圖,那人不為所動:“回去吧!”通庫斯抽刀逼向那人:“見不見不由你說,你的主人說了也不算!”他把刀尖抵住那人咽喉,其他附離也抽出刀來,那人雙手抱在胸前,面色平靜,他的同伴都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眼睛看著別處,絲毫沒有過來幫手的意思。 忠恕一看那人的架式就知道不好,只見他在刀前一閃,身子倏地逼到通庫斯的右側(cè),一指向通庫斯的腰間戳去,忠恕疾前一步,拉著通庫斯的右手一抖,通庫斯身體轉(zhuǎn)了半圈,那人一指落空,“咦”了一聲,放過通庫斯,右掌一揮拍向忠恕的右肩,掌勢兇猛,力道不小,忠恕右手輕輕一送,將通庫斯推出一丈多遠(yuǎn),左手拍出,與那人對了一掌,那人只是試探著使了五成力,“啪”地一聲,就像拍在石頭上,知道遇到勁敵,呼地一腳猛踢忠恕下檔,看來是要下殺手,忠恕認(rèn)定他們是仆骨人,見他出腳如此狠毒,也不客氣,右腿輕抬,腳尖點中他腿上伏兔xue,那人腿一麻,一股力道竟然從腿部疾串而上,瞬間把上身xue道封住,他全身僵硬,臉朝下摔倒在地。忠恕身形一閃直向帳門撲去,只要步真汗在帳內(nèi),就先制住他,然后再考慮下一步。 那人的同伴這才發(fā)現(xiàn)不妙,兩個守向帳門,另有三人疾撲而來,忠恕方向不變,神仙指山居掌連環(huán)使出,撲來的三人一招未交,兩人胸部中指,一人被踢中右腰,盡皆倒地,守在門口的二人大驚,抽出兵刃向忠恕撲來,一人執(zhí)著軟劍,另一人則揮著長帶,忠恕心中一動,收回一半功力,神仙指點中那劍手的胸口,另一人的長帶已經(jīng)刺到眼前,忠恕伸手一撥,長帶前端像蛇一樣疾撲了回去,那人不慮有此,手下一慢,竟被長帶纏住了上身,他剛想閃開,忠恕已撲到身前,抓住長帶把他向帳門扔去。 通庫斯目瞪口呆,他還沒看清忠恕出手,對方六個人就倒了,而帳外的人更是大驚失色,有兩人本是站在大帳的外側(cè),看同伴瞬間被擊敗,明知不敵,依然沖過來阻攔,可他們身法太慢,不等他們撲到,帳門已經(jīng)被那使帶之人的身體撞破,忠恕剛要閃身沖進(jìn)去,忽見一條長帶似劍一般刺到了面門,他左手一撥,想把勁力反運回來,手掌剛一觸碰,就覺一股彈力從帶端發(fā)出,竟把他手掌震得一痛,一個人影緊跟著長帶從帳中撲出,揮掌擊向他的頭頂,忠恕知道遇到強(qiáng)敵,擰身一閃,右腿飛踢他的腰部,那人的長帶忽地轉(zhuǎn)了個彎,前端像飛蛇一樣從下竄起,擊向忠恕下巴,忠恕急忙后退兩步,這才避開。 從帳里撲來的人年約五十來歲,黃臘面皮,一雙圓眼睛像星辰般明亮。只這一個照面,忠恕就知道適才判斷有誤,他們不是仆骨人,而是薩滿,這人手中長帶的質(zhì)地與寶珠在幽州臺上丟失的那條完全相同,帶法也有幾分相似,只是他功力高出寶珠不少,與查修普相當(dāng),可能是薩滿教中的高級祭司,但不是大薩都本人。 那人這時也看清了忠恕的面目,見他年紀(jì)輕輕竟然擁有如此功力,也吃了一驚,又見帳外同伴都被擊敗,就揮著長帶向忠恕纏去,忠恕不想和他硬拼,再退兩步,那人見忠恕后退,得勢不繞人,盡展平生絕技,想一舉把他拿下。忠恕既知他是薩滿,就不想傷他,一邊打一邊后退。那人的帶法確實有獨到之妙,忽而像棍忽而像劍,可像長槍一般攛刺,又可像絲絮般鋪成一團(tuán),變化萬端,極是奇妙,忠恕猜想寶珠的長帶技法很可能就師承于此人,如若不是此前見過,驟然遇到,很可能落于下風(fēng)。 那人將拿手技藝盡展一遍,把忠恕逼退十?dāng)?shù)步,他見忠恕一直不還手,誤以為已將敵手全面克制,遂奮力一揮,將全身功力凝注于長帶,三招帶法并成一招,長帶凝成一團(tuán),如鐵錘般向忠恕當(dāng)胸撞去。忠恕迎上一步,雙掌劃圓,使出清寧生的纏勁,手掌一觸一轉(zhuǎn),亂麻一般的帶團(tuán)急速向后旋轉(zhuǎn)過去,那人不想有此,松了長帶疾往右退,帶團(tuán)緊逼著他,罩住了他躲閃的方向,他只得退到帳中。 忠恕緊隨那人躍進(jìn)帳中,他無意傷人,剛想收回力量,替那人解圍,就見一只手伸了過來,輕托在那人腰間,向左輕輕一送,同時那帶團(tuán)在空中突地一滯,然后就像灰塵般松松地散落到地上。一位老者出手解救了那人!那老者六十多歲年紀(jì),穿著一件銀灰色的裘皮長袍,中等身材,頭發(fā)雪白,眉毛漆黑,二尺長須,眼睛如電,右手持一根黃木杖。一看那老者的出手,忠恕就知道遇到了勁敵,忙扎住身形,凝神戒備。 此時除了那老者,帳中還有幾人,步真汗和哈羅斯特呆立在一邊,四個人橫躺在大帳右角,看衣著像是仆骨人。不等忠恕開口解釋,那老者的手杖已經(jīng)點到他的眉心,他伸手去抓,那老者竟然松了手杖,身形像電一樣閃到了他的面前,忠恕一驚,急向左閃,飛起一腳踢向那老者的腰間,同時把手杖向后反扔,將剛沖進(jìn)帳門的兩人擋了出去,那老者見他閃開自己的擒拿,還兼帶著打退兩個手下,心里也是一驚,運足功力,一掌迅擊過去。 只是一個照面,忠恕就發(fā)現(xiàn)這老者功力不亞于武顯揚(yáng),世上有這樣身手的人不多,突厥更少,隱約猜到此人是誰,他有心試試自己的功力進(jìn)展,伸掌迎擊,與那老者對了一掌,“砰”地一響,忠恕只覺得內(nèi)力搖動,只想后退,卻也因此確認(rèn)了對方的身份:他的內(nèi)力是冰蠶神功,與寶珠完全一個路數(shù),只是渾厚無比,遠(yuǎn)勝寶珠和查修普,眼前此人,竟然是神秘的薩滿教主大薩都。 大薩都適才聽到通庫斯的話,又見對方使的是清寧生內(nèi)力,也猜到忠恕是誰,他縱橫草原數(shù)十年,除武顯揚(yáng)外從未遇到敵手,見忠恕接了他雷霆一掌,巍然不動,頓時激起好勝之心,二話不說,一拳擊向忠恕胸口,忠恕根本沒機(jī)會開口,只得揮拳相迎,二人拳頭一碰,身體都是一震,大薩都簡直不敢相信:這青年人的內(nèi)力竟然如此雄強(qiáng),幾乎與自己不相伯仲。忠恕心里更是震驚不已,大薩都果然名不虛傳!大薩都大喝一聲,拳如電閃,忠恕則悶聲不響,以山居掌應(yīng)對,二人在帳中激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