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奇哉軍務(wù)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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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住處,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賀蘭正在調(diào)息,見他回來,立刻問今天獨孤都督去哪了。賀蘭下山后就顯露出對世事非同一般的熱心,但自云州回來,就像換了個人似地,沉默寡言,每天對著一張圖紙寫寫畫畫,可能是被陸變化修理之后收了心性,變得像個道人了。忠恕一看他有了笑容,知道他緩過勁來了,于是就把陪同士極巡檢的事說了一下,賀蘭聽完,深思一會,問:“今天候都督?jīng)]去,是與獨孤都督有別扭?”忠恕笑道:“我哪知道!”賀蘭也笑了起來,又換了話題:“忠恕,那兩個姑娘你到底喜歡哪一個?”那兩個姑娘當(dāng)然是指庭芳和寶珠,忠恕笑了笑:“允兒,你是道長,多問這個干什么?”賀蘭道:“我都為你發(fā)愁!”忠恕笑道:“不要因為我耽誤了你的修行。”賀蘭嘆道:“情關(guān)最難破,我如果能堪破情關(guān),估計沒什么能約束我成仙了。”忠恕笑了:“允兒,你這幾天一直在圖圖畫畫,開始修符咒了?”賀蘭搖頭:“我?guī)煾覆辉?,陸道長他們不精通這些。我的清寧生筑基不牢,師父說我修符的道行還不夠?!背枌m符咒之術(shù)以范虛為第一,符咒有點像秘術(shù),是道家本行中最難修的術(shù)業(yè)。道家經(jīng)籍廣布天下,清寧生這類的內(nèi)丹之術(shù)風(fēng)行世間,人人可得而修之,符咒之術(shù)則是師徒相授,門外不傳,是朝陽宮唯一沒公開的道業(yè),據(jù)說是因為施行符咒很耗功力,道行不夠者經(jīng)常施為不成,反遭外神侵害。 賀蘭靠近忠恕,壓低聲音道:“忠恕,我看周姑娘的劍法就要傳完了,我們很快就要回山了?!敝宜〉溃骸霸蕛海芄媚锸窍蚣哦坏篱L討教,可不是傳授劍術(shù)。”賀蘭笑道:“呵呵,這點眼力我還有,你不用避諱著瞞我,一定是候都督想多留陸道長幾天,周姑娘才使了這主意?!标懽兓缇蜏?zhǔn)備回去,因吉杜二人參習(xí)雁門劍法,才被候君集勉強挽留至今,忠恕見瞞不過他,只得認(rèn)了,心想以賀蘭的機警勁,當(dāng)?shù)朗刻上Я恕?/br> 士極明天就要走了,晚上忠恕去見他,士極勉勵道:“孩子,你候叔叔雖然多有鞭策,也是為你好,這一點不必多慮。你勇敢正直,為人做事我都很放心,只是這情字上要下點功夫了?!敝宜∽罱恢睘檫@事發(fā)愁,士極笑道:“只眼前這兩位姑娘就夠你受的了,這樣的好姑娘,能得一個終身相守,已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兩個如花美眷就難以做人了,等你揚名天下,只怕還有更多姑娘看上你,呵呵!情字上得有定力,不然招架不住?!敝宜〉溃骸笆迨?,我記下了?!笔繕O笑道:“我本想見見那兩位姑娘,又吃不準(zhǔn)你喜歡哪一個,只好先放一放,等你想成親了,我再來做阿翁?!彼c段舉最為交好,又救過忠恕的性命,比李靖更有資格當(dāng)阿翁,忠恕點點頭,士極拍了拍他的肩膀:“前方艱難無比,一切都要慎重。” 士極第二天起身趕往長安,候君集帶同代州眾將送出南門,回來后立刻找陸變化密談,庭芳則與吉杜二人切磋劍術(shù),忠恕沒有看見寶珠,于是就來到小院。寶珠正站在一顆大樹下盯著枝頭出神,聽到他的腳步聲,回頭笑道:“大勇,你來看看這樹,真是奇特,一顆樹竟長出兩種芽來?!敝宜∫豢葱α耍鞘且活w老榆樹,上月已經(jīng)長出細(xì)葉,此刻又掛出了榆錢,這種樹在寒冷之地難以成活,云州之北就沒有了,寶珠從沒見過,還以為是兩種葉子,忠恕伸手?jǐn)]了一把榆錢,道:“這是北方常見的榆樹,細(xì)長的是葉子,這是樹的種子,叫榆錢,能吃的?!闭f完把手伸到她的面前,寶珠笑了笑,四下看看,周圍沒人,這才就著忠恕的手吃了一口,寶珠受傷期間就沒離開過忠恕懷抱,到突厥后二人共居一帳數(shù)月,比喂食更親密的動作也時常有之。 寶珠品嘗一口,贊道:“有股清香,還帶些甜味。”忠恕又給她擼了幾串,看她吃得香甜,想起在涿州初見,她不識布老虎,也不識饅頭,吃一串糖葫蘆都開心得要命,心里涌起一陣憐惜,伸手幫她抹去貼在嘴角的榆錢,寶珠燦然一笑。忠恕道:“這東西能救命,據(jù)說災(zāi)荒年沒有糧食,百姓就靠吃這個糊口,最后連樹皮都剝光了。”寶珠神色一黯,嘆道:“漢地的百姓在災(zāi)荒時還有這些樹果野菜救命,突厥的百姓只能活活餓死。”她神情憂郁,肯定又想到了突厥。寶珠從小在突厥長大,父親和師父都是大貴族,本身又是薩滿頂尖祭司,養(yǎng)尊處優(yōu)萬民景仰,突然之間跌落凡塵,突厥也不再是家了,心里難免郁悶。忠恕靠近寶珠,拉著她的手道:“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我走到哪,哪里就是你的家?!睂氈榻器锏匾恍Γ骸斑@話為什么不當(dāng)著周姑娘的面說?”忠恕毅然道:“你要我這么做嗎?”寶珠笑了笑:“大勇,你心里有我,我很清楚,你不必?fù)?dān)心我和周姑娘,認(rèn)識只幾天,我就知道她是個有擔(dān)當(dāng)識大體的好姑娘,又愛你極深,不亞于我,我們不會讓你為難的,你專心做事,不要擔(dān)心我們?!敝宜↑c點頭,寶珠道:“家不家的先不說,我想看著你打下云州,取了梁師都的人頭?!敝宜〉溃骸霸浦菘隙ㄒ孟碌摹!?/br> 庭芳的雁門劍法最后一式終于傳完了,這天忠恕來見陸變化,陸變化看了看他,道:“忠恕,我們就要走了,一切多加珍重,不要忘記你來自哪里。”忠恕點點頭:“這邊事了,我就回山看望道長們和大伯二伯?!标懽兓瘒@道:“世界循環(huán),哪里是終點呢?這邊事了那邊事起,一入仕途,憂患無窮無盡,沒有終結(jié)的,你心里有朝陽宮就好。”忠恕道:“我不敢忘記道長們的教誨?!标懽兓Φ溃骸扒榱x記下,教誨還是忘掉好,在官言官,在道言道,你本就不是道人,何必強記道心呢!你心性良純,應(yīng)得善終,以后要多讀書治史,時時向前輩將軍請教?!碧岬阶x書,忠恕突然想起一事,問:“陸道長,然為業(yè)城是什么意思?”陸變化疑惑地問:“你怎么會想到這一段?”忠恕沒敢說實話:“我偶然聽人提起過,覺得很是文雅,又不好向別人詢問,所以一直記在心里。”陸變化道:“講這話的人的意思可能是指殺胡令?!标懽兓谥v武顯揚與柘羯時曾經(jīng)提到過“殺胡令”,陸變化道:“冉是指冉閔,他本是羯人皇帝石虎的部下,后來自己稱帝,國號叫魏,所以稱冉魏,都城就在鄴城,他是漢人,怕稱帝后胡人不服從于他,就下達了殺胡令,無論男女老幼,殺一個胡人都有獎,結(jié)果鄴城二十多萬胡人一天之間被漢人殺得干凈,冉魏鄴城估計就是指盡殺胡人?!敝宜⌒睦镆惑@:原來是這個意思,天子李世民是想殺光突厥人嗎?看他當(dāng)時吹須瞪眼的模樣,還有李靖的神態(tài),真有這個可能。 陸變化道:“胡人很快就會離開云州,頡利今后必定把柘羯帶在身邊,當(dāng)作征伐的鋒刃,加上大可汗牙帳還有許多胡人,你以后少不得與胡人打交道。胡人與突厥人永遠(yuǎn)不會同心,記得多用離間,少用刀兵?!标懽兓窃谥笇?dǎo)忠恕如何對付柘羯,二人正說話,門外有人叫道:“請問副都督在嗎?”二人出得屋來,一個值守軍官手捧著一個長長的布包站在外面,見了忠恕致禮道:“稟報副都督,一個人在府門外將此物交給護衛(wèi),指定轉(zhuǎn)交給你?!敝宜枺骸澳侨耸裁礃幼??”校尉道:“cao北邊口音,護衛(wèi)們沒經(jīng)驗,其它的沒留意?!敝宜〗舆^布包打開,里面是一把長劍和一具皮甲,那皮甲忠恕識得,就是寶珠相贈于他,后來被達洛繳獲的那具刺甲,劍很樸素,劍鞘的皮質(zhì)下端已經(jīng)有所磨損,看來有些年頭了,陸變化咦了一聲,滿臉激動神色,抓過劍來,仔細(xì)看了看,又湊近鼻端聞了聞,然后抽出半尺劍刃,嘆道:“又見到了?!彼J(rèn)得此劍。 陸變化對忠恕道:“這曾是周真人的佩劍,后來賜給了武顯揚,武顯揚一直帶在身邊?!敝宜⌒南氚顺墒沁_洛送來的,他可能知道寶珠來了代州,就把師父的遺物送了過來。陸變化道:“這可能是武顯揚僅有的遺物,還是交給武姑娘吧。”忠恕心想寶珠看到劍甲,睹物思人,可能會崩潰,陸變化道:“同門結(jié)緣,我們想給武顯揚做場法事,超度亡靈,你問一下武姑娘是否合適?!?/br> 見到佩劍,寶珠雙手顫抖著捧了過來,把劍緊緊摟在懷里,剛開始她輕咬著嘴唇強自鎮(zhèn)定,最后終于崩潰,嗚嗚大哭起來,忠恕摟著她,輕輕撫慰??斓教旌趯氈椴胖棺】蘼?,忠恕把陸變化想為武顯揚做法的事告訴了她,寶珠輕聲道:“大勇,替我謝謝陸道長,你先過去,我靜一靜就去。”她怕自己在法事上崩潰痛哭,想先平復(fù)一下心情。 天黑之后,陸變化和吉文cao、杜百年身著儀袍,手執(zhí)拂塵,在代州城北角樓上cao作法事,法桌上供著杜百年畫的魂符和武顯揚的佩劍,陸變化主祭,眾道低誦《往生經(jīng)》,無比虔誠。一場法事后,朝陽宮和武顯揚幾十年的恩怨煙消云散,盡皆歸于寂靜。寶珠身著素裝,在庭芳的扶持下祭拜行禮,她答禮過后,忠恕上前拜祭,他心情很復(fù)雜,武顯揚是他的仇人,但他心里一直很崇拜武顯揚,又和他的女兒義結(jié)同心,實在不知道如何祈禱。法事一直持續(xù)到初更才結(jié)束,寶珠眼睛紅紅的,一直強忍著眼淚,忠恕怕她支撐不住,送她回去后,和庭芳一起在她的屋里坐了好久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