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只寶狐-體膚之觸與交心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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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zhàn)斗結束,桑洲滿目瘡痍,不論是這片土地,還是土地上的人。 即使霍堅身強力壯,又正當壯年,能下床走動也已是兩三日之后了。大量失血和其他零零碎碎或深或淺的傷口讓他結結實實發(fā)了一場燒,意識模糊朦朧時都是小余在照顧他。 辛秘也來過。 不同于上次的夢中試探,這次她以實軀來到了他的病床前。 他流著guntang的汗水,呼吸灼熱,眉心肌rou緊繃成虬結磐石,艱難而粗重地苦熬著病痛。平日里他身姿挺拔,即使沉默寡言地站在角落里,也是巋然如山的模樣,飽含的力量從每一寸筋骨、皮膚、傷疤里透出。 你看著他,會覺得你看到了蟄伏的惡獸,隱現(xiàn)暗焰的火山,他沉默只是因為還未爆發(fā),而絕非他做不到。 然而這樣偉岸健壯的男子,病倒之后躺在床上,即使還是肩寬背厚的模樣,那些懾人的力量好像一夜之間消失了,他像只虛弱的、燃盡的野獸,懨懨喘息,皮膚guntang。 辛秘垂著眼睛看他。 她這些日子很忙,太忙了。即使神明不用休息,她不眠不休地處理一些事務,終究還是有更多的麻煩堆積成山,不光是眼下急需解決的各種問題,后續(xù)的糾葛煩擾都排著隊在等待她來解決。 辛梓已經(jīng)不在了,辛枝重傷未愈,尚未醒來,逃離桑洲和被俘受傷的辛氏族人正在一批批回歸,她身邊竟無人可用。 倒并不是以她的能力無法面對,只是…… 她不想一個人。 曾經(jīng)簇擁著圍繞著她的追隨者,憑什么丟下她呢? 神明綺麗的眉眼冰冷多情,細細地看著霍堅因為病痛染上暗紅的臉頰,她微微勾起一邊唇角,嗤笑出聲。 “向你師父還債時倒是干脆,此時又不記得你欠我的那些債了?” 霍堅那條斷臂還包裹著雪白布料,污紅的印子透過繃帶滲出血來,裸露出的上臂肌rou緊繃結實,小臂卻突兀地消失不見。她死死地看著那里,眸中有了惱怒。 她一向不遮掩自己的心緒,怨恨便是怨恨,耍性子也是坦蕩蕩的,一個人生悶氣只會越來越生氣,她不愛做。 她若是生氣痛苦,便一定要別人與她一起痛苦。 于是狐神緩慢伸手,玉白的指尖玲瓏秀氣,只是戳在傷口上時,還是一樣痛的。 即使她已經(jīng)收了力道,霍堅還是渾身一震。 “呃……”他悶哼著,從大汗淋漓中醒來。 模糊朦朧的眼珠滾動著,重若千斤的眼皮艱難撐展開,在視線還未捕捉到面前的人影時,他就嗅到了熟悉的冷然香氣,像是被雪片打濕的花朵,又倦又懶,還帶著些疏離似的,安然地開放在他枕邊。 霍堅吐出一口氣,方才繃緊的身體又緩慢放松下來。 他疲憊地轉(zhuǎn)過頭,模模糊糊地看清坐在身邊的人,“……您來了?!彼硢〕雎?,嗓子里粗糲得好像燃過一把野火,干澀嘴唇扯得發(fā)痛。 小余雖然一直在照顧他換藥飲食,但到底是個粗糙的愣頭小子,許多小細節(jié)注意不到,也不曾在他昏迷時給他潤喉,十分粗手大腳。 現(xiàn)在的霍堅,看起來像潦倒瘦弱的雜毛野狗。 ……還是斷了腿的。 辛秘陰郁審視著他,說話十分辛辣:“你不想活了?” “……”霍堅眼巴巴地看著她,虛弱咳嗽出聲:“我想?!?/br> 辛秘俯下身子,玉白面孔離他不過一拳之隔,他渾濁的視線能清晰看到她根根羽睫,她輕啟朱唇時半露的舌尖……霍堅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他移開了視線,有些閃躲。 他怕自己身上有什么不精彩的氣味……神明越是美麗盛開,他便越是自慚形穢。 辛秘單手捏住他的下頜,冰冷的指尖按在他發(fā)燒灼熱的皮膚上好像一滴沁涼的水掉入火海,霍堅感到一瞬間的舒舒適涼意,他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的皮膚上騰起的“哧”的一聲。 不過他來不及細想這些旖旎,辛秘高挺鼻尖已經(jīng)對上了他的,她黑得發(fā)烏的眼珠定定地鎖著他。 “這種問題,我只會問你一次?!彼蛔忠活D地,咬字清晰。 “你這條手臂,需要我做什么嗎?” 回到了自己主掌的庭院,辛秘又取回了這片土地的訊息。她的眼睛看到了這里的人們,她的耳朵自然也能聽到他們口中所議論的東西。 分發(fā)藥材的管事,來來回回端水送藥的婢女,他們嘀嘀咕咕地,交流著心里的煩惱和聽來的閑話。 “聽說了嗎?那個霍堅,對,就是前院養(yǎng)傷的那個……” “他原來就挺有名氣的,看來現(xiàn)在更厲害了……好像把他師父,就是那個戰(zhàn)神趙將軍都斬于馬下了呢……” “哇……” “但是再厲害又有什么用???他不是變成廢人了嗎?……” “什么???” “……好像是斷了右手,那他還怎么使刀使劍呢?!?/br> “……哇,不是要賴在我們辛氏了吧……” 她聽著這些風言風語,腳步不停地趕到了他的身邊,想要問清楚的,也不過就是一個答案。 廢人什么的,她不在乎。 但她身邊留下的,一定是最美好的東西?;魣允撬蕾p的野獸,是她想要摟在懷里揉他頭發(fā)的乖乖小狗,如果他不能用最堅定地模樣追隨她,將他那顆心臟完全地獻給她,那她寧可不要。 所以,她只問他最后一遍。 這只手,對他來說到底象征著什么?僅僅只是一只手?或是他未來半生的歉疚牽掛? 霍堅看著她的眼睛。 他還發(fā)著燒,視線有些朦朧,屋里也沒有點燈,關著窗,昏昏黑黑的,然而她星子一樣美麗的眼睛還是那樣明晰。 他想起了自己與她的初見。 那時,他懷著敬畏和探究打量著衣袂翩翩的神明,心中揣測著她的計謀和她的家族,盤算著將來要行的事,然那些算盤計量最終無一實現(xiàn),時局走向不以任何一個凡人的心機而轉(zhuǎn)移,他拉著她入了局,兩人一齊在滾滾洪流中輾轉(zhuǎn)掙扎。 那時,他又怎么想得到,這個高傲冰冷的神明,竟會與他有這樣深的糾葛? 她最終變成了他的主君,又逐漸不再是主君。 ——你這條手臂,需要我做什么嗎? 霍堅笑了笑,鼻息間是灼熱的溫度。 他忽而伸出殘存的左臂,握上了那只冰涼的手,手腕纖細,他單手便結結實實地掌住了。 辛秘一愣,手指下意識地動了動,接觸到他滾熱粗糙的掌心,那里還留著之前的傷痕,裹著繃帶,她一碰,那手便僵硬一下,她咬了咬唇,不動了,將手乖順地蜷在他掌心。 “不用您做什么?!?/br> 他話一出,辛秘又變了臉色,剛剛有些軟和的神色又結了冰,就要收回手去。 霍堅握著,不讓她走。 他溫熱的手都有些發(fā)燙了,好像什么被曬得灼熱的巖石禁錮著她,堅硬不講道理。 “那只手臂……是我的前半生?!彼Z速很快地說,一雙茶色眸子急急地看著辛秘,“砍下它,恩師救命之恩和周氏的發(fā)遇之情……也還清了。” “若您不嫌棄殘缺的我……如今的霍堅,剩下的一切都是您的?!?/br> 辛秘眨了眨眼睛。 她細細地打量著他,從他疲憊guntang的面孔,看到他滲血的斷口。 行吧,雖然斷了腿的雜毛小狗不是很好看,但抱在懷里撫摸起來應該還是一樣軟和的。 她咻地抽回了手,敲了敲他的頭。 “我去忙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綿繞不去的冷香。 霍堅嗅著那絲絲縷縷的氣味,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悶聲微笑。 ========= 完結前會有正文rou的,畢竟霍堅要證明自己一只手也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