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只寶狐-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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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燈籠之上紋畫的牡丹并不是尋常模樣,柔韌飽滿的花瓣重迭舒展,葉片幾乎看不見,只剩下團簇的富麗花盤,即使畫在籠布之上看不清顏色,也端的是一派灼人明艷。 辛秘站在布莊門前,抬頭看著燈籠,久久不語。 身后的男人低聲詢問:“可是燈籠有不妥?” 他們今日前來,都是做了偽裝的,辛秘還是那副游學文士的樣子,只是衣衫換了更好的面料,做貴公子的打扮,至于她身后的霍堅,仍然是不變的跟班模樣。 因此他腰上那把不離身的古樸寬刀此時也沒有大剌剌掛出來,而是藏在衣內(nèi)。 手中沒有武器依仗的感覺不是很好,他皺了眉,隔著衣衫摸上刀鞘,確定還算順手,有危險能迅速拔出之后才略略放松了一些。 辛秘對他的問題搖了搖頭,余光看到他緊張的樣子,不贊同地輕聲吩咐:“我們是來游學的,祁官鎮(zhèn)治安也很好,你現(xiàn)在裝作一個普通小廝,不用如此緊張?!?/br> “是。”他連忙放下了戒備抬在腰間的手。 狐神轉(zhuǎn)過頭去了,只留下一把冷淡的嗓音:“機靈一點,可能會出事。” “……是?!?/br> 順旺布莊看起來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布莊,一層大廳層層壓壓地堆迭著各色布料,墻上的架子展示著繡娘們精致的繡活和一些貴價的絲綢,不同品質(zhì)的棉花絮子裝在小格里,列在墻邊供人挑選。 二層應當是過去女眷上去試衣更改的地方,但此時戰(zhàn)事吃緊,在外奔波的女商不多,因此二層樓梯處已經(jīng)封閉了,只剩下一層大廳里零零散散幾個男人挑選布料。 有的是給他自己,專選那些耐臟又挺闊的藏藍色、墨綠色,時不時大力搓一搓布腳看會不會勾絲起毛。也有的是給自己家中的女眷買的,盯著墻上掛著的水粉色綢緞看個不停,還嘀嘀咕咕的。 “不知我娘子喜歡這種顏色嗎……” 他同行的商人就嘲諷他:“粉色嬌嫩,你娘子如今幾歲了?” 挑布料的商人轉(zhuǎn)頭就去掄袖子:“啷個教你這么說話嘞!” 那邊鬧哄哄打鬧成一片,辛秘收回視線,也裝模做樣走近陳列布料的架子,伸手挑挑揀揀。 挑著挑著就有點上頭,拿起一片天青色的布料在自己胳膊上比了比,想起自己目前是裝做男人的打扮,即使買了適合自己的衣料,怕是也不好穿出去。 于是她回頭,叫霍堅上前,一匹一匹布料與他比對著挑了起來。 最后終于發(fā)現(xiàn)這男人真是……曬得太黑糙了,當下流行文雅的雪白膚色,即使商人們出行在外,也都在努力保持膚色白皙,聽說王都里一些無所事事的貴族還會敷粉,因此這些布莊里綢緞細布多染成鮮亮的顏色,全是為了搭配面白的男子,什么煙灰色,天青色,水藍色…… 每種顏色襯上他的膚色都是災難。 辛秘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格格不入的淺棕色的頭發(fā)和瞳孔,再看看他格格不入的蜜色皮膚,有些嘆息。 ……可太奇怪了,為什么她還邪門地覺得他這種盈滿了風沙日光的樣子有點好看呢? 這邊無從下手,恰好有個管事模樣的人湊了過來,堆著笑為他們介紹起了布料,辛秘干脆丟下那些亂糟糟的想法,像個真的來買布的客人一樣跟著管事逛了起來。 “客官不如看看這匹?”管事留著八字胡,笑出上下兩排牙:“雪青緞,雖然沒有那些細綢那么精細,但最適合公子你這種在外游學的,既不會磨損過快,又有棉布麻布沒有的那份氣度。” 辛秘接過那匹布料看了看,興致缺缺:“不過普通貨色……你這里可有桑洲來的桑洲錦?” 管事一愣,憨厚地笑了起來:“有是有的,只是這貨物緊俏,最近外面不太平,那些辛氏的大商也只是很偶爾才來一趟,我們店小,只存有幾匹……” 他動作很小地上下掃了一遍辛秘,似是在打量她是否消費得起這種昂貴的布料。 不過辛秘知道這人是在粗略判斷她的身份,她從鼻子里哼了一口氣,算是對這個管事的機警姑且滿意。 “我要那匹藍紋牡丹的,昨日里還看到你們店把它取出來晾曬了,怎么今天又藏了起來?”她聲音不大不小,一片自然地將出發(fā)前與辛梓曾經(jīng)敲定的暗語說出。 管事笑得更憨厚了:“誒呀,客官好眼力,一眼看出我們這里的好東西?!?/br> 他拱了拱手,聲音里滿是生意人慣常的討喜:“前些日子下了雨,我們這木制閣樓有些受潮,剛好昨日是大太陽的好天氣,自然要將料子都拿出來曬一曬了?!?/br> 辛秘也配合他你來我往一唱一和:“那可真巧,被我看到了,行吧,我就想要那匹,勞煩管事帶我去看一看了?!?/br> “公子這邊請——”管事恭恭敬敬地將她引向二樓。 全程他們兩人的對話都沒有掩飾,周圍的客人們都聽得一清二楚,此時也只以為布莊來了個懂行的小少爺,管事要帶人家去選一選更名貴的好料子,因此也沒覺得驚奇。 辛秘帶著霍堅,輕松悠閑地搖著扇子,慢吞吞地跟在管事身后上了樓,其間還研究了研究路過的其他緞子。 兩人的行為沒有濺起一點水花,自然得體。 二層也是尋常被封存許久的模樣,一箱一箱上鎖的布料整整齊齊擺在兩旁,兩排房間鎖著,鎖頭落著薄塵。 只有漿洗房的門是開著的,里面?zhèn)鱽硭暦瓌拥碾s音。 “客官請,今日的總管事在里面巡查,貴重的料子都在庫里收著,鑰匙只有每日當值管事才有?!鄙磉呉返男」苁抡f話滴水不漏,笑瞇瞇地將辛秘引了進去。 辛秘也對他擺出成年人的假笑。 只是這笑容一進房就消失了,她盯著房間正中那人,表情一點點封凍。 “大人?!币簧砗谝碌木菽凶拥椭^,向她行禮。跟進來的管事見此,也知道這位是真的本家來的大人了,也跟著行了禮。 但辛秘沒有理睬他,她濃黑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那個黑衣男子,眸中似有某種雷雨凝結(jié)。 “辛二。”她緩緩啟唇,聲音又輕又緩:“為什么你在這里?!?/br> 為什么……你沒有好好跟著辛梓? 此前,她出發(fā)的時候就帶走了辛氏二十名頂尖暗衛(wèi)中的十五人,辛梓身邊只余五名?,F(xiàn)在,辛二在這里,那他身邊…… 想到這里,她臉上帶出慍色:“你們身為辛氏最強的盾,我曾給予你們決斷和抗命的資格,辛梓太過張狂妄為,將你派了出來,你又為何不審時度勢,拒絕他的命令?” 黑衣男人渾身蒙得嚴嚴實實,就連面孔都覆著黑紗。這最頂尖的死士面對主人的怒火,果斷地單膝跪下:“這是族長的命令,但也有屬下的私心?!?/br> “哦?”面色冷淡的狐神看著他,瞳孔幾乎縮成一針:“你有什么私心,說來聽聽?” “您將族長保護得太好了。”他改為跪伏著,用額頭觸碰地板:“您向來不插手辛氏族人內(nèi)政,唯有現(xiàn)任族長是例外?!?/br> “他是養(yǎng)在您膝下的,您有這樣的愛護之意無可厚非。但對其他人來說,族長是借著您的勢爬起來的,只是‘被狐神選中的幸運孤兒’,難以服眾,此時是個好機會,讓族長徹底走到臺前?!?/br> 這暗衛(wèi)說話又直白又大膽,霍堅聽的一愣一愣的,總感覺辛秘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余光看過去,狐神的衣角顫顫,呼吸起伏極大,顯然是氣得不輕的樣子。 可她硬生生忍住了沒發(fā)作,只是氣得扇子都不扭了,垂在身側(cè)的雪白素手用力地捏著自己的衣擺。 “好一張利嘴?!彼湫σ宦暎骸靶凌鹘棠愕??” “……是?!惫蛑男炼层读艘幌拢瑳]想到她這么快就猜出來了。 “知道你是個臭硬的直脾氣,教你說什么就說什么,這是讓你在我臉前來送死,你還回護他干什么?!焙衽瓨O反笑,聲音如同淬了雪的冷玉。 地上跪著的黑衣暗衛(wèi)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辛秘這些天最反感這種悶葫蘆的樣子,結(jié)果現(xiàn)在一屋子都是悶葫蘆,她幾乎都笑起來了,冷冰冰地命令他:“回話。” 辛二只好干巴巴地張口:“……您不會殺我,您是仁慈的神。” 自詡?cè)蚀?,是自夸,但發(fā)怒的時候被傻子當面夸了仁慈,這無異于是在罵了。 辛秘這下一點笑容也沒了,她定定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猛地將手中的扇子丟到辛二手邊,扇骨在地上折斷,發(fā)出碎裂的脆響。 漿洗房里的人一時間都寂寂無聲,只有木桶中滾動的淋漓水聲,遮蓋了幾人說話的動靜。 “滾?!彼p聲命令。 地上跪著的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引路的小管事滿頭大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還是跟著辛二一起走了,念念叨叨著準備食宿什么。 濕漉漉的房間里只留下霍堅和辛秘二人。 她的呼吸又急又亂,再也不復往日的從容。 背對著男人無聲地站了一會,辛秘忽地回頭望他:“你怎么不走?” 那雙眼睛又黑又亮,雙眉惱怒地蹙起,看起來是生氣極了的樣子,可霍堅與她對視了一瞬,總覺得……她眼里藏著倦怠的小勾子。 雖然說著挑刺的話,但直勾勾地看著他,就仿佛……并不想讓他走似的。 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與辛秘的情緒扯上關(guān)系,他在察言觀色一道之上就更做不好了。 于是霍堅嘆了口氣,干脆遵從自己的本心,站著沒動。 辛秘又看了他一會兒,輕哧了一聲:“愚笨。” ——但她也沒提讓他出去的話。 =============== 基友:別扭大傲嬌,這是什么上古人設(shè)。 我:哪有,以前不都是男的不張嘴欺負小姑娘嘛。 基友:?你說的也是,草,直呼霍堅小姑娘好可憐。 讓她這么一說,還真有點遠古不長嘴的別扭霸道總裁和堅強平民小姑娘性轉(zhuǎn)版的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