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 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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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陵愕然地看著?前方那一幕,浮橋,雷云,鮮血,李朝歌和秦恪,一切都?和他在須彌鏡中看到的一模一樣?。秦恪殺罪仙時法力驚動天庭,蕭陵下凡前為秦恪卜了一卦,那時候他在鏡中看到,秦恪被李朝歌一劍捅穿。 蕭陵因?此想殺了李朝歌,卻屢次被秦恪阻止。蕭陵一方面警惕李朝歌,一方面又在奇怪,李朝歌看起來對秦恪真情?實意,為什么會殺秦恪呢? 沒想到,這一卦竟然是這般應(yīng)驗的。 靈氣驚動了刑天臺,刑天臺下方的雷云不知不覺升起,繚繞在孤島四周,散發(fā)著?恐怖的壓迫感。蕭陵看著?李朝歌執(zhí)劍沖向秦恪,不知道該替誰捏一把冷汗:“快住手,刑天臺要啟動了!” 李朝歌置若罔聞,秦惟現(xiàn)在擁有秦恪的法力,除了刑天臺,再沒有任何地方能控制住他。李朝歌不知道秦惟對秦恪的魂魄做了什么,但是身體受傷時神?魂會自我保護(hù),說不定因?此能喚醒真正的秦恪。 秦惟即便負(fù)傷也比李朝歌強(qiáng)了太多,他輕松躲過李朝歌的劍,雙方實力差距一目了然??墒抢畛韬翢o退意,她再一次全力攻擊,但是這次,他微微錯開身體,雙指夾住了李朝歌的劍。 李朝歌一怔,雙眼驟然迸發(fā)出光亮:“秦??!” 秦恪單手夾劍,另一手捂著?傷口,鮮血滴滴答答從?他手心滲出,蜿蜒在他纖白的手指上,有一種毀滅的美感。秦恪極低地嘆了一聲,嗓音中似乎有笑意:“你這一劍刺的可真狠?!?/br> 李朝歌殺自己?的男人,下手向來舍得。 李朝歌咣當(dāng)一聲扔下劍,慌忙去扶秦?。骸澳阍趺礃?了?” 秦恪握緊李朝歌的手,兩人手指頃刻被鮮血包裹:“我沒事,小傷而已?!彼戳搜鄹蚝?,說:“刑天臺要開啟了,先出去?!?/br> 李朝歌連忙撿起劍,要扶著?秦恪出去。秦恪后退一步,說:“你先走?!?/br> 李朝歌沒有多想,躍到下一塊浮石上。她才剛剛落地,猛地感覺到身后傳來一陣風(fēng),李朝歌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那股靈力裹挾著?,扔到對岸。 崖邊的天兵慌忙避開,扶李朝歌站好,李朝歌才剛碰到地面就?轉(zhuǎn)身往回跑??墒巧砗篌E然升起一道結(jié)界,李朝歌撞在上面,無論怎么攻擊都?沒有反應(yīng)。 李朝歌睜大眼睛,用力瞪里面的人:“秦恪,你要做什么!” 秦恪站在浮橋中央,長?久地望著?李朝歌。他身后是浮動的巨石,黑壓壓的劫云,青色的雷像靈蛇一樣?翻滾。整副場景壓抑黑暗,唯獨(dú)秦恪一身白衣染血,眼神?溫柔又深長?。 搖搖晃晃的浮橋一塊接一塊隱沒,他的身形騰空在陰云上,衣袂獵獵作響:“朝歌,法規(guī)面前,眾生平等。這一道刑罰是我該受的,不能徇私?!?/br> 李朝歌用力錘著?結(jié)界,結(jié)界隱隱波動,毫無反應(yīng)。她的眼睛飛快盈上淚水:“可是你不只是一個普通仙人。你活著?,才能造福蒼生,給?更多人帶來公平正義?!?/br> 天雷勾動,一道閃電倏地從?他背后閃過,照亮了半片天空。秦恪沒有回頭?,眼睛在雷光中明?明?滅滅:“正因?為我身份重要,所以才越發(fā)不能徇私枉法。我這里自私一次,其他地方就?會爛一片?!?/br> 眾兵沉默,蕭陵在后面嘆息。李朝歌噙著?淚水,她已經(jīng)感覺到,秦恪要做的,絕對不只是接受刑罰:“可是,至少等你養(yǎng)好傷?!?/br> 李朝歌剛才為了誅殺秦惟,喚醒秦恪,下手完全沒有手軟。她知道,那一劍絕對不只是小傷。 秦恪看著?她笑了,說:“能看到你,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這次雷劫拖了太久了,蕭陵,麻煩你啟動雷劫吧?!?/br> 雷聲引動了所有人,越來越多仙人趕到刑天臺外。蕭陵嘆了一聲,說:“秦恪,第四十?道雷劫無人經(jīng)歷過,你自己?小心?!?/br> “不是四十??!鼻劂∑届o地看著?他們,薄唇輕輕開啟,“是九九雷劫?!?/br> 蕭陵愣了下,隨即高聲道:“你瘋了!” 天空陰云密布,電閃雷鳴,雷云帶來了最原始的恐懼感。這是天地之威,蒼生之怒,秦恪一襲白衣浮在雷云前方,衣服上、手上沾染著?斑斑血跡,長?發(fā)隨風(fēng)飄卷,和背后烏云形成鮮明?對比。 渺小,脆弱,蒼白,卻又堅韌似劍,直指云霄。 秦恪聲音清淺,卻仿佛一道驚雷,穿越九重云天,驚醒無數(shù)仙魔:“天規(guī)不合情?,我要更改天規(guī)?!?/br> 周長?庚和季安趕過來,聽到這句話都?震驚了。蕭陵瞳孔緊縮,君崇和玄墨聽到,也不由?停住了腳步。 李朝歌回頭?,問:“改天規(guī)有什么條件?” 天規(guī)天規(guī),既然綴上了天,那就?不是隨隨便便一句話能改的。蕭陵注目著?前方,低緩道:“天規(guī)自古有之,即便是天尊,也只是天規(guī)的踐行者。要想改天規(guī),就?要像凡間民告官一樣?,先滾板釘,然后才能擊鼓鳴冤。天庭同理,告天者要先闖過九九雷劫,然后才能向上天提出自己?的意見。” 李朝歌手指攥緊,顫聲問:“若闖不過呢?” 蕭陵搖頭?,輕輕苦笑一聲:“敢冒犯天者,本就?該死?!?/br> 李朝歌眼睛瞪大,背后忽的劃過一陣疾光,映的她眼睛黑白分明?。 李朝歌霍然回頭?,雷劫開始了。 秦恪之前還欠著?一道雷,如今檐柱一般粗細(xì)的青雷劃過,他和天道立契的三九雷劫才算真正完成。四周涌起清氣,云霧翻滾,秦恪被壓制的法力恢復(fù)了。 可是,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周長?庚不知道什么時候站過來,嘆道:“之前的一道,再加上九九雷劫,共一百道天雷,從?第四十?道的基礎(chǔ)上翻倍。嘖,真是個瘋子?!?/br> 周長?庚自認(rèn)自己?就?夠瘋了,誰想山外有山。秦恪平日看著?循規(guī)蹈矩,清冷斯文?,沒想到,瘋起來只會更不要命。 李朝歌眼睛里面不斷滾落淚珠,她拔出潛淵劍,默不作聲往結(jié)界上打?。周長?庚嚇了一跳,連忙攔住她:“你瘋了?進(jìn)?行雷劫的時候攻擊結(jié)界,你會被天雷劈的灰飛煙滅的!” 李朝歌不管不顧往前撲,周長?庚竟然差點(diǎn)沒拉住。季安、蕭陵等人不得不出手,拉住瘋了一般的李朝歌:“李朝歌,你冷靜一些。” “在里面的人是他,你們讓我怎么冷靜?”李朝歌想要追過去,卻被眾人攔著?,她緊緊盯著?劫云里面,眼淚撲簌落下,“秦恪,我求求你不要。如果你看不慣天規(guī),我們可以離開天庭,逍遙天地間,去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你還有我?!?/br> 秦恪剛剛經(jīng)受了一重天雷,臉色蒼白,頭?發(fā)散亂。他化了一道虛影到李朝歌身邊,隔著?結(jié)界,輕輕撫上她的臉:“不要哭了。天規(guī)不公,我們有能力逃離,但其他人沒有。若天條不改,今后,還有許多無辜的戀人要受難?!?/br> 李朝歌看著?近在咫尺,卻觸及不到的愛人,眼淚如滾珠一般滑落:“你為什么要為了別人的愛情?犧牲,那我呢?總還有其他辦法,我們可以慢慢找。自古以來連三九天雷都?沒有人渡過,何況九九天雷。天規(guī)根本不能改,明?知不可,你何苦賠上自己?的性命?” “我知道。”秦恪想要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可是一切不過是徒勞,他長?長?嘆息,手指覆到李朝歌的手上,隔著?結(jié)界和她十?指相扣,“若天規(guī)不改,就?只能徇私枉法;若想堅持法道公正,就?必須有人犧牲??偸且腥俗鲞@件事,不妨我來?!?/br> 李朝歌從?未想過,有一天她要面對愛人和世界的選擇。如果有一件事可以為萬千人謀福,代價卻是犧牲自己?的愛人,該怎么選? 李朝歌不要做這種選擇,如果可以,她寧愿里面的人是她??墒沁@件事根本沒有如果,此刻在刑天臺里的人不是她,她也沒有能力扛過雷劫,更改天條。 “對不起,我終究是一個自私的人?!崩畛韬瑴I看著?秦恪,試圖說服他,“你已經(jīng)為國家犧牲過一次了,不應(yīng)該再有第二次。秦恪,你能不能哪怕為自己?偏私一次?” “我很高興聽到你能這樣?說。”秦恪輕輕笑了,目光似有感懷,“但是,我只是這座龐大機(jī)器里的零件,一個國家武器的劊子手。沒有我,也會有下一個一絲不茍的執(zhí)法人。天底下不需要秦恪,卻需要李朝歌。” 一個按部就?班,天條規(guī)定什么就?照做什么的機(jī)器,沒了秦恪,還可以是許多人??墒?,敢于反抗規(guī)則、一腔熱忱正義的李朝歌卻無可取代,她才是這個天下真正需要的。 “可是我需要你?!崩畛栌昧ι焓?,想要觸碰到他,但她還是看到那道虛影越來越淡,“若你出事,我怎么辦?” 秦恪似乎是不舍地看著?她,微微一笑。同時,背后一道驚雷劃過,隨后轟隆一聲巨響,李朝歌也崩潰地瞪大眼睛:“不要!” 天雷打?在身上,秦恪馬上就?感覺到,懲罰仙人所用的三九雷劫,和告天所用的九九雷劫,強(qiáng)度壓根不是一個量級。才第一道雷,秦恪嘴角就?滲出血,就?算他之前法力被壓制到十?分之一,也從?未如此狼狽過。 天威不容侵犯,任何敢質(zhì)疑天道的人,都?該付出代價。 天雷落下的時候,結(jié)界外所有仙人都?感到心中一慌。匹夫一怒,血濺三尺;天子一怒,伏尸百萬。那天之怒呢? 李朝歌不顧危險想沖過去,哪怕白送性命,她也想和他一起面對,而不是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眼前消亡。但李朝歌才沖了兩步就?被眾人攔住,秦恪剛才特意把李朝歌送出來,就?是不想她跟著?白白送死。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盡量多地保護(hù)剩下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周長?庚握著?李朝歌胳膊,一眨不眨盯著?里面。他這一生,目中無人,狂妄自大,平生以來從?未服過誰。但是這一刻,他卻真心佩服秦恪。 頂天立地,鐵骨錚錚。仁愛見拯,盛德無疆。他周長?庚能認(rèn)識這種人,實在是平生有幸。 天雷一道接一道落下,每次在眾人以為這就?是極限的時候,下一道雷就?會打?破他們的認(rèn)知。刑天臺已經(jīng)隕毀一半,連外面的石崖都?搖搖欲墜。 眾人不得不往后退。又一道天雷劃過,余威把結(jié)界外的柱子都?劈斷了,眾仙人被劈翻了一半,馬上倒地不起,剩下那一半也沒好到哪里去。周長?庚擦掉嘴角的血,默默罵了句:“干他娘的?!?/br> 周長?庚抬手去擦血,沒預(yù)料李朝歌突然用力,竟然掙脫了眾人的手。季安嚇了一跳,立刻就?要去追李朝歌,被周長?庚攔住。季安回頭?,急切地瞪著?周長?庚:“結(jié)界已經(jīng)無法阻擋天雷了,之后幾道只會越來越重。她靠得太近有危險!” “讓她去吧?!敝荛L?庚看著?前面,李朝歌召出潛淵劍,像是不知道天威是什么一般攻擊天雷和結(jié)界。他嘴邊慢慢劃出一絲笑:“人生的路,本來就?應(yīng)該自己?走?!?/br> 恐怖的轟隆聲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天要亮了,黛藍(lán)色的天光照耀在屋脊上,已經(jīng)到了織女采云、星君布雨的時候。然而這次,威嚴(yán)肅穆的天庭卻毫無動靜,所有人都?遠(yuǎn)遠(yuǎn)圍繞著?刑天臺,前方建筑已經(jīng)被劈得焦黑,靠近刑天臺的地方更是成為一片廢墟。 廢墟中,一個女子渾身是血,手指顫抖,幾乎連劍都?拿不穩(wěn)。結(jié)界是天道所設(shè),敢攻擊結(jié)界,就?是質(zhì)疑天道,李朝歌自然得不了好。但她始終沒有放棄,只要稍微有力氣,就?鍥而不舍地攻擊結(jié)界。 她知道沒有用,天威高高在上,豈容螻蟻反對。可是,她不同意。 結(jié)界里面,入目所及俱是焦土,一個男子撐著?劍半跪在焦土中,衣服被血浸透后干涸,又染上新的血,層層疊疊,已看不出衣料原本的顏色。 秦恪原來還能硬扛,后來不得不召出本命寶劍抵抗,可是現(xiàn)在連本命劍都?被劈出裂縫。他原本白皙的臉上沾染了血跡,嘴角發(fā)青,一縷鮮血徐徐從?嘴邊滑落。 秦恪用力擦去嘴邊的血,抬頭?,費(fèi)盡最后一絲力氣,對外面的女子說道:“朝歌,閃開?!?/br> 只剩最后一道天雷了,同理,也是最強(qiáng)的一道。僅這一道天雷,強(qiáng)度就?等于前面所有雷的總和,這也意味著?,秦恪至少要有一半的力氣來等候這一擊。 顯然,他現(xiàn)在的狀況根本不及。無論是精力還是身體,都?撐不住了。 上方烏云呼嘯,已經(jīng)在醞釀最后一重天雷。最致命的時刻,秦恪沒有調(diào)息,也沒有列陣迎戰(zhàn),而是用力望向后方。李朝歌似有所感,擦干嘴里的血,也朝他的方向看來。 他們之間隔著?一道結(jié)界,萬重驚雷,半截生死。李朝歌嘴唇微動,似乎在喊他的名字。 可是秦恪聽不到了,天雷的轟隆聲壓過了一切,他只能看到她忽的瞪大眼睛,不要命一樣?朝結(jié)界沖來。結(jié)界終于破了,滅頂劫雷也落到秦恪身上。秦恪心滿意足地閉上眼,他看到最后的景象,就?是浮橋接二連三出現(xiàn),渾身是血的李朝歌跌跌撞撞朝他撲來。 這是他第二次獻(xiàn)祭,第一次他心灰意冷,一次次麻木地割開血管,等待最終的死亡。但是這次他卻很開心,曾經(jīng)他生死都?是為了別人,這一次卻是為了她。 許多人都?不懂他為什么要自取滅亡,斗膽挑釁天道。一方面是為了公平,但更多的,卻是為了她。 他想要更改天規(guī),讓她光明?正大、問心無愧地站在世人面前,不用經(jīng)受任何流言蜚語,詆毀揣測。只要改了天規(guī),就?再也沒有人能指責(zé)她飛升用了不正當(dāng)手段了。 李朝歌沖到秦恪身邊,身體被雷劫余威傷的渾身是血。她不顧自己?的傷勢,心驚膽戰(zhàn)、哆哆嗦嗦地碰向秦?。骸扒劂?,你怎么樣?了?” 她只是碰了一下,就?被上面粘稠的血跡嚇到了。李朝歌意識到這是傷口,可是她放眼望去,秦恪身上哪里沒有傷? 李朝歌握住秦恪的手,但是他的手像是光粉一樣?,漸漸開始飄散。李朝歌用盡全力握緊,還是絕望地看著?他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在自己?面前。 “秦??!” 李朝歌徒勞地抱緊秦恪脖頸,試圖阻止他消散。但無論她用多大力氣,最終停留在手心的,始終是一陣空。李朝歌回頭?,崩潰般大喊:“你不是說只要熬過了九十?九重雷劫,就?可以更改天規(guī)嗎?為什么他還是出事了?” 蕭陵遠(yuǎn)遠(yuǎn)站在崖邊,身上也非常狼狽。他望著?飛舞的光點(diǎn),低嘆道:“以下犯上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告狀那個人要祭獻(xiàn)上天,即便他告贏了?!?/br> 李朝歌眼睛里盈滿淚水,已經(jīng)看不清前面的景象了。她用力瞪大眼睛,問:“祭獻(xiàn)上天是什么意思?” “以身殉道,神?魂俱滅。” 李朝歌整個人都?怔住了,她來天庭第一天的時候就?聽周長?庚說過,仙人身體不死不滅,唯獨(dú)神?魂散了,才是真正死亡。她抬頭?,定定看著?風(fēng)旋一樣?飄散的碎片。那些光點(diǎn)在半空中凝成一個人影,容貌正是秦恪。他深深望著?她,抬手,似乎想要觸碰她。 李朝歌不顧渾身的傷,伸手去拉他。隨著?李朝歌的動作,她身上好幾道傷口崩裂,鮮血立刻染紅了地面。然而就?算李朝歌這么努力,在指尖即將?碰到他的時候,他在半空中轟然而散,化成一道流光,緩慢飛旋到上空。 頭?頂,云層裂出一道縫隙,吸收了這道神?魂化作的流光。隨后,烏云飄散,天光乍破,陽光頓時灑滿天庭。 傳承無數(shù)年的天規(guī),改變了。 光柱貫穿云層,無論在天庭的哪一個角落,都?可以看到這一幕。仙人們?nèi)客O履_步,抬頭?無聲地注視這個場景。 蕭陵長?嘆,他抬手,恭恭敬敬對那道魂光行禮。他以前一直不懂,大家各司其職,憑什么北宸天尊能躍居四尊之首?,F(xiàn)在他知道了。 有了蕭陵領(lǐng)頭?,其他仙人也次第行禮,哀戚又肅穆地垂下頭?。 眾神?之首,秦恪當(dāng)之無愧。 唯獨(dú)李朝歌,忽的噴了一口鮮血,重重朝后栽倒。 作者有話要說: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匹夫一怒 ,血濺三尺——《戰(zhàn)國策》 第165章 大結(jié)局 李朝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夢中她仿佛回到了公主府,她還是盛元公主,而顧明恪是大理寺卿兼駙馬都尉, 外?面在?下雨,他們?兩人坐在?屋檐下, 顧明恪手把手教她彈琴。 他十分有耐心, 而李朝歌沒彈一會就覺得煩, 撒手不?肯學(xué)了。顧明恪沒有辦法,自?己調(diào)了弦,給她彈奏清心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