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恪無奈地瞥了?她一眼：“別鬧，我們是來辦案的。”

    宋聞早就?知道官府上門必有大事，聽到顧明恪說辦案，他的手都?緊張地攥起來了?。

    “大人……”宋聞眼睛偷偷覷著，小心翼翼地解釋道，“草民?一家都?是良民?，平日與鄰里吵嘴都?不曾，實在不知道犯了?什么案子?！?/br>
    李朝歌不說話，她背著手，慢慢在院子里梭巡。過了?一會，她懟了?懟草堆，說：“你們家養(yǎng)狗，倒有不少?雞毛?！?/br>
    宋聞緊張起來：“大人……”

    “妖氣很弱，你們掩飾的很好?！崩畛杌厣恚浔刈⒁曋温?，“可惜你們忘了?，鎮(zhèn)妖司專職捉妖。”

    屋子里傳來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李朝歌也懶得和他們兜圈子，拍了?拍袖子說道：“出來吧，那只偷雞的狐貍精。白馬寺攤上你們，也算倒霉。”

    宋聞臉色鐵青，連忙道：“大人，其實是我……”

    “宋郎?！蹦莻€美貌少?婦站在門框邊，輕聲?打住了?宋聞的話。她將襁褓放置在屋里，獨自?一人站在門邊，身姿芊芊，我見猶憐：“宋郎，你不必替我頂罪了?。是我?！?/br>
    李朝歌毫不意?外。她在門外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巷子里有妖氣，只不過妖氣很淡，等開門后?，李朝歌立刻確認了?。

    混賬大理寺，真的搶他們的案子。

    “說吧，你是何來歷，做了?什么，統(tǒng)統(tǒng)如實交代。”說完，李朝歌看向顧明恪，警醒道，“回去后?把卷宗給我送回來，這是我們的案子?！?/br>
    “公然搶功，你倒好意?思?！?/br>
    “這里本就?是我找過來的……”

    麗娘張嘴，想要坦白，但是又不知道該不該打斷。不是在審問她嗎，為什么這兩?位大人打情罵俏起來？

    麗娘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兩?人，片刻后?，小聲?問：“大人？”

    李朝歌暗暗瞪了?顧明恪一眼，收回注意?力道：“行了?，交代吧。”

    麗娘最開始沒有名字，宋聞見到她后?，說她容貌美麗，給她取名麗娘，她才算真正有了?身份。麗娘很喜歡這個名字，她是一只狐貍，資質不高，道行也不深，每日在山間游玩嬉戲，渾噩度日。有一天?，她不慎踩中捕獸夾，后?腿被鐵釘牢牢困住。狐貍怎么嘗試都?無法掙脫，眼看天?快亮了?，她很快就?要成為獵人手里的一道菜，貴族脖頸上的一頂狐裘，狐貍哀鳴，這時候遇到了?早起上山的宋聞。

    宋聞將狐貍放生，還說她皮毛美麗，難得一見。狐貍一瘸一拐逃出陷阱，跑走前，她回頭，深深望了?那個少?年一眼。

    狐貍駐足，不是報恩就?是報仇。后?來，狐貍努力修煉，終于能化成人形。她化形后?悄悄來到人間，想找當年的少?年報恩。少?年已長成青年模樣?，狐貍日日跟著他，沒多久被青年發(fā)現(xiàn)?，再后?來，成了?他的妻子。

    狐妖生命漫長，凡人的一生對他們來說微不足道，她完全可以?陪宋聞過完這一生后?，重新回山野修煉?？墒躯惸镌谌碎g待久了?，越來越不舍，她想和宋聞生一個孩子，一個有他們兩?人血脈的孩子。

    但是生產(chǎn)對妖精來說是一個大坎，尤其宋聞是凡人，一旦生了?孩子，麗娘就?會元氣大傷，妖力無法再進一步?？墒躯惸镆廊粓?zhí)迷不悟，她放棄了?修為和長生，只為了?生一個孩子。麗娘為此吃了?很多苦頭，然而人妖相戀終究于世不容，麗娘拼盡性命生下來的女兒，一出生就?氣息奄奄。

    女兒沒有繼承任何妖力，而且天?生體弱，比正常的凡人小孩都?不如。麗娘偷偷抱著孩子回去找山狐族長，族長見了?，說這個孩子活不長，最多兩?年就?會夭折。

    麗娘不信，她死纏爛打，終于從族長嘴里磨出了?辦法。麗娘每日用自?己?的血喂養(yǎng)孩子，將自?身的精元渡到女兒身上。孩子有麗娘的精血供著，身體果真慢慢好轉起來。

    但是麗娘卻吃不消了?，她日日放血，沒多久就?瘦的骨架嶙峋。麗娘垂淚，哀哀道：“奴自?知不容于世，不敢害人，只是想長久陪著宋郎和小牡丹而已。奴放血后?實在體虛，只能靠進食補充氣血?？墒亲筻徲疑嵘疃?不容易，家里若丟了?雞禽，恐怕日子就?過不下去了?，奴沒辦法，想著白馬寺家大業(yè)大，香火旺盛，應當不在乎一兩?只雞，便偷偷去白馬寺里偷。去年牡丹身體轉好，不需要我日日放血，我便沒有再去打擾佛祖，可是沒想到今年，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看樣?子小牡丹是他們女兒的名字。麗娘掩面痛哭，宋聞看著妻子纖弱的身體心疼，用力抱住她的肩膀，說：“我早知她是妖族，但那又有什么所謂？我只恨我無能，不能保護好妻子女兒，還要連累妻子受苦?！?/br>
    土狗圍繞在主?人腳下，嗚咽悲鳴。

    夫妻兩?人哭成一團，院子中其他人看了?，也不好受。莫琳瑯不由想到了?自?己?母親，她心情沉重，欲言又止地看向李朝歌：“指揮使……”

    麗娘如她所說，并沒有害過人命，來到人間也只是想報恩。這樣?的一個妖怪，他們要收走嗎？

    李朝歌嘆了?一聲?，說：“你們先別哭。我有些話要問，只要你們?nèi)鐚嵪喔?，我?饒了?她?！?/br>
    宋聞大喜過望：“真的？”

    李朝歌冷淡點頭：“真的?！?/br>
    她又不是那些迂腐的和尚道士，見了?妖一定要打死。只要妖怪別犯事，李朝歌也懶得管。

    得到了?李朝歌的保證后?，宋聞大喜，哆嗦著手指給麗娘擦淚。李朝歌等他們情緒平復的差不多了?，才問：“你們的女兒為什么叫牡丹？”

    麗娘聲?音低低的，說道：“大人有所不知，女兒出生那一天?，我們家周圍的花全開了?，連花圃里枯萎已久的牡丹都?重新恢復生機。宋郎見她粉妝玉砌，冰雪可愛，就?給她起名牡丹?！?/br>
    聽到“牡丹”這兩?個字，土狗壓低身體，搖著尾巴刨土。李朝歌目光盯著這兩?人，平靜反問：“只是因?為這個？”

    宋聞停頓了?一會，如實道：“還有一道原因?。草民?有一個表兄，自?小親厚，但是六年前表兄失蹤了?，這些年我四處打聽，沒人知道表兄下落。我為了?紀念兄嫂，就?給女兒起名牡丹。”

    土狗在地上低叫，顧明恪神情淡漠到極致，李朝歌目光明亮，容色攝人，紅唇微微啟動：“牡丹是誰？”

    “我的表嫂，表兄楊華之妻?！?/br>
    第122章 牡丹

    李朝歌對這個名?字完全不意外, 她點點頭，說：“聽說你表兄表嫂擅種花，尤擅牡丹, 可有?其事？”

    宋聞聽到這里微微驚訝，他?以為這些公門之人是?沖著麗娘來的?, 可是?這個女郎一張口就?問牡丹, 而且對楊華一家的?情?況了如指掌，現(xiàn)在想想，她剛才的?問話也充滿了目的?性。

    他?們的?目標竟然是?表兄表嫂？

    宋聞微帶著些警惕，點頭：“是?真的?。我?表兄癡迷牡丹花，后來遇到了表嫂，他?們兩?人興趣相投，心意相通, 堪稱神仙眷侶。只可惜……”

    李朝歌眼?睛動了動，不動聲色瞥了顧明恪一眼?：“只可惜什么？”

    宋聞長長嘆了口氣, 道：“說來話長。請兩?位大人進來聽吧?！?/br>
    李朝歌無不可，宋聞便在前方引路, 麗娘進去收拾茶水, 李朝歌沒有?立刻行動，她走到顧明恪身邊, 問：“少卿在想什么？從剛才起，少卿就?一直不說話。莫非少卿嫌我?問話煩？”

    什么話都被他?說完了, 顧明恪輕嘆一聲, 說：“沒有??！?/br>
    “那就?好?！崩畛栌朴频?，“我?還以為，少卿不想陪我?聽案子?，現(xiàn)在就?想走了?！?/br>
    其實顧明恪還真是?這樣想的?, 但?是?被李朝歌一說，他?再提告辭就?顯得?很絕情?。顧明恪無奈，道：“好，我?陪你聽完?！?/br>
    宋聞和麗娘收拾好客廳，李朝歌和顧明恪落座，其他?人圍坐在下首。麗娘上了茶，然后就?去里間照顧孩子?了。

    小牡丹似乎極其害怕顧明恪，顧明恪僅是?進屋，她就?嚇得?渾身發(fā)顫。

    宋聞致歉道：“對不住，小女怕生，讓諸位大人見笑了?！?/br>
    李朝歌搖頭，道：“無妨。他?總是?冷冷淡淡的?，其實并無惡意。你繼續(xù)說就?是?了?！?/br>
    顧明恪抬眸瞥了她一眼?：“問你的?案子?，別胡說。”

    宋聞聽到這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目光飛快從李朝歌和顧明恪身上掃過，越看?越覺得?這兩?人有?首尾。其實從剛才進門的?時候宋聞就?想問了，作為同僚，他?們兩?人的?距離未免太近，說是?夫妻也有?人信。這時候宋聞嗅到李朝歌和顧明恪身上的?熏香是?一樣的?，宋聞自覺窺探到上層隱私，趕緊打住，不敢再想。

    宋聞定了定神，繼續(xù)說道：“表兄和表嫂如何相遇我?不知道，只是?有?一天，我?們家突然收到表兄的?請?zhí)?，說他?要成婚。我?去參加表兄喜宴，看?到表兄對一位美麗的?女子?極盡體貼，表嫂不太會做家務，表兄全部包攬，噓寒問暖，關?心備至。我?原先還懷疑過表嫂是?什么鬼怪所化，留在表兄身邊圖謀不軌，后來我?遇到了麗娘……”

    宋聞說到這里自嘲一笑，他?看?向屏風后，麗娘似有?所感，回頭和宋聞對視。宋聞看?著愛妻愛女，道：“只要是?心之所愛，是?人是?妖又有?何妨。但?那時我?年幼無知，一直警惕著表嫂，還在家里藏過雄黃、桃木劍等物?，但?表嫂全無反應。我?在表兄家里住了幾日，漸漸被表兄表嫂的?感情?感動，就?不再防備著表嫂，隨父母回家了。后來我?收到表兄的?來信，說他?和表嫂覺得?村莊太喧鬧，決意搬到清凈無人之地隱居。最后他?們?nèi)チ似辽?，?空閑時，還曾去過屏山兩?次，發(fā)現(xiàn)表兄和表嫂夫妻十分恩愛，表兄種田，表嫂織布，過得?不亦樂乎。我?放了心，緊接著我?爺娘去世，我?忙于謀生，好一段時間沒有?去看?望表兄。等我?終于騰出空，打算帶著麗娘去見表兄表嫂時，發(fā)現(xiàn)屏山小院里空無一人，表兄和表嫂不知所蹤，表兄養(yǎng)了多年的?黑狗也不見了?！?/br>
    白千鶴聽完，忍不住問：“是?不是?遭遇了山賊？”

    隱居之地雖然清凈，但?是?因為人跡罕至，也容易引來賊寇。宋聞緩慢搖頭：“我?最開始也以為遇到了山賊，可是?我?檢查過院子?，屋中沒有?翻查的?痕跡，值錢的?東西一件都沒有?丟，地上還有?突然掉落的?篩子?。不像是?被山賊洗劫，更像是?發(fā)生了什么變故，表兄和表嫂一瞬間被抓走了。”

    李朝歌眉心動了動，問：“你怎么知道他?們是?被抓走的?？萬一他?們遇到危險，緊急搬家了呢？”

    “不可能?！彼温剶嗳环駴Q，他?說完后意識到自己語氣太急了，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情?緒激動，二位大人見諒。表兄和表嫂打算要孩子?，他?們屋里還有?給孩子?準備的?小衣服，如果他?們兩?人真要搬家，怎么會扔下孩子?的?衣服？”

    這時候麗娘在屋里低聲接話：“女郎應當還沒有?孩子?，不能體會為人父母的?心情?。若是?我?遇險，莫說逃跑，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放棄女兒?！?/br>
    李朝歌確實沒有?孩子?，對這種話題理解不了。白千鶴本來正在喝茶，聽到這話，他?打趣道：“原來指揮使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沒事，等再過兩?年，指揮使和顧少卿有?了孩子?，兩?位就?懂了?！?/br>
    李朝歌愣住，她飛快瞥了顧明恪一眼?，回頭瞪白千鶴：“閉嘴。再多話我?就?拿你去煲湯。”

    白千鶴委屈兮兮地縮到周劭身后，李朝歌又看?了顧明恪一眼?，尷尬到無地自容。她盡量裝作鎮(zhèn)定，說：“他?總是?這樣胡亂開玩笑，你別介意。”

    顧明恪看?起來倒很平靜，他?點點頭，說：“府里沒有?孩子?，你不能理解很正常?！?/br>
    李朝歌本來都調整好了，被他?這樣一說更尷尬了。身后白千鶴露出一種“哦”的?表情?，李朝歌沒回頭，都能想象到那幾人的?神情?有?多熱鬧。

    這是?沒有?孩子?的?問題嗎？先不說李朝歌壓根沒有?想過生孩子?的?事，光說李朝歌現(xiàn)在的?駙馬是?顧明恪，若是?府里添小孩，他?打算讓誰生？

    宋聞目光掃過顧明恪和李朝歌。這兩?位俱容貌出眾，氣質不凡，雖然穿著官服，但?明顯能看?出他?們的?家世和身后跟班大為不同。宋聞先前就?懷疑，現(xiàn)在有?白千鶴印證，他?越發(fā)落實了。

    宋聞笑道：“二位大人果真是?夫妻，兩?位俱是?人中龍鳳，生下來的?孩子?必然不凡。預祝二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李朝歌沉默，她不知道話題怎么歪曲成這個樣子?。偏偏顧明恪還點頭，應下了。

    他?風輕云淡，姿態(tài)清雅，即便聽到孩子?這種話題也不慌不忙，從容雅致。

    仿佛被公然搶親、協(xié)議成婚的?人不是?他?一樣。

    李朝歌梗住，她憋了好一會，見其他?人都悄悄看?她，忍無可忍冷臉道：“公務期間不要閑談。你繼續(xù)說，楊華和牡丹失蹤后發(fā)生了什么？”

    宋聞似乎有?些猶豫，他?停頓了一下，說：“后來我?在表兄表嫂的?暗格里發(fā)現(xiàn)一封信，上面寫著表嫂被人抓走了，表兄去營救表嫂……”

    顧明恪垂眸不言，土狗臥在門外，一直警惕地盯著他?們幾人。聽到宋聞的?話，土狗像是?有?感情?一般，低聲呼嚕呼嚕叫。

    李朝歌看?向宋聞，宋聞被這樣的?目光看?得?發(fā)慌，不由避開視線。李朝歌慢慢說道：“我?念在你們夫妻心有?善意，未曾傷人，所以才網(wǎng)開一面。你若是?撒謊，我?興許就?要改變主意了。”

    宋聞頓時慌了，抬頭喊了聲不可，隨即泄氣一般，說道：“并不是?我?從書信里看?到的?，是?我?聽表嫂養(yǎng)的?小花精說的??！?/br>
    白千鶴聽到這里，忘了李朝歌給他?的?封口令，驚訝得?調子?都變了：“花精？”

    這不是?一個愛情?故事嗎，為什么又跑出妖魔鬼怪？

    李朝歌就?知道。她問：“什么花精？”

    “我?也不知?！彼温?chuàng)u頭，“其中有?一個精怪看?起來像是?藤蔓?！?/br>
    李朝歌基本確定了，黑狗妖，藤蔓精，不會有?錯，就?是?她離開黑森林時遇到的?妖怪。李朝歌對當年屏山的?事也大概有?了猜測，但?是?她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繼續(xù)盤問道：“你表兄不是?人嗎，家里為什么會有?精怪？”

    “我?多年和表兄未有?聯(lián)絡，并不知表兄動向?！彼温効?起來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表嫂……確實不是?人，但?她并非妖怪，而是?仙人。”

    后面幾人倒抽一口涼氣，萬萬沒想到故事竟然狂奔向一個奇怪的?方向。莫琳瑯一直安安靜靜，聽到這里忍不住問：“仙人？”

    “是?的?。”宋聞最開始很猶豫，但?是?等說出來后，后面的?話越來越順暢，“最開始我?也很吃驚，可是?表兄院里那兩?個小花精說，它們本是?凡花，被牡丹仙子?親手照料，日夜吸收仙氣，才慢慢生了靈智。它們還說，那天表兄照?；貋?，表嫂正在給表兄擦汗，天上突然風起云涌，一群天兵天將出現(xiàn)，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捉拿表嫂。表嫂想要保護表兄逃走，出手阻擋天兵，可是?她才使了兩?招，四周突然變得?極冷。云層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一個人，那個人冰冷無情?，一言未發(fā)，奇的?是?表嫂見了此人一句話都不敢說，乖乖束手就?擒，被天兵綁回天上?！?/br>
    白千鶴嘖了一聲，問：“那你表兄呢？”

    宋聞低落：“被一同帶走，此后再也沒有?回來。”

    屋中人發(fā)出高高低低的?嘆息，好好一個愛情?故事，硬生生被棒打鴛鴦。莫琳瑯是?個小姑娘，感情?纖細敏感，嘆道：“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仙人。可是?，牡丹仙子?并未做出傷天害理之事，也沒有?用?仙法幫楊華謀利，天兵為何抓她？”

    “不知道?！彼温勍瑯訐u頭，“不過那兩?個小花精說，天兵來抓拿表嫂時，曾說過，仙人動凡心是?大錯，表嫂明知故犯，以身試法，回去后必會被北宸天尊嚴懲?！?/br>
    李朝歌立刻捕捉到那個名?字：“北宸天尊？”

    “好像是?這個名?字?！彼温?chuàng)狭藫项^發(fā)，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誰，但?是?看?表嫂和天兵天將的?反應，他?們似乎極其畏懼此人。”

    莫琳瑯困惑又不忍：“為什么呀？”

    宋聞回道：“按那些天兵天將的?說法，似乎仙人不許動凡心，與人相愛便是?錯。”

    不光莫琳瑯，其余幾個漢子?也嘆息，周劭一直默不吭聲，此刻重重道了句：“荒唐。愛一個人，便自然而然想對她好，想和她結為夫妻。若世上真有?天庭，不懲治殺人放火、貪污犯罪，卻抓捕一對相愛的?夫妻，委實荒謬?！?/br>
    另外幾個有?家室的?人深有?感觸，輕聲應和。有?人無意回頭，發(fā)現(xiàn)土狗趴在門邊，眼?睛里竟然全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