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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謫仙在線閱讀 - 謫仙 第82節(jié)

謫仙 第82節(jié)

    焦尾靜靜注視著顧明恪,片刻后,頗有些?幽怨地應下:“我?知道了?!?/br>
    他們家公子長大了,用不著他了。連晚上就寢,都要將他遠遠打發(fā)開。

    焦尾懂的。

    李朝歌今日淋了半天的雨,她在浴室好好泡了個?熱水澡,然后換了身干凈衣服出來。外面雨聲?逐漸轉小,已到尾聲?。李朝歌多年?來習慣了一個?人,但今天出來,外殿里卻點著燈,一扇隔窗外,顧明恪坐在榻上,正在看書。

    李朝歌看到外面有人,先愣了一下,才慢慢回想?起來,對啊,今日顧明恪也在,還是被她強行留下的。李朝歌披了件外衣,走到外殿,坦然地坐在顧明恪對面:“你在看什么?”

    說完,李朝歌掃到上面的字,驚訝地挑眉:“這不是鎮(zhèn)妖司的卷宗嗎?”

    “嗯?!鳖櫭縻]有抬眼,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說,“今日走得匆忙,沒有帶大理寺的卷案。等明日,你派人去裴家,將我?的所有書籍和卷軸都取來?!?/br>
    李朝歌聽到怔了下,顧明恪這個?淡然直白、毫無被搶自覺的語氣,簡直讓李朝歌懷疑,她是不是被人騙了。

    他真的是被權貴強取豪奪、無奈就犯嗎?他這個?樣子,分明更像自己主動?搬過來的。

    但是人都坐在這里了,李朝歌就算懷疑也沒用。李朝歌想?到她人都搶了,也不在乎再得罪裴家一次,便?點頭應下。李朝歌見顧明恪的視線停留在鄭家的記錄上,正想?和他說今日在鄭家的發(fā)現(xiàn),外間忽然傳來宮女的呼喚。

    女官停留在隔扇外,欲言又止地看著李朝歌:“公主?!?/br>
    顧明恪眉目淡淡,毫無波動?,仿佛沒發(fā)現(xiàn)女官的顧忌一般。李朝歌瞥了顧明恪一眼,默不作聲?起身,領著女官走到外面:“怎么了?”

    女官飛快地給?李朝歌行了個?禮,湊近了,焦急說道:“公主,裴拾遺剛才進宮,拒絕了他和廣寧公主的婚事?!?/br>
    李朝歌眼睛倏地瞪大,什么,他拒婚了?

    怎么會呢,前世他明明對李常樂念念不忘,今生甫一重生,他立刻就求娶李常樂。這是他兩世夙愿,畢生所求,眼看馬上就能修成正果了,他為什么要拒絕?

    何況,這已不止是拒婚的問?題。天子一言九鼎,皇帝親口賜下的婚事,裴紀安竟敢撕約,這豈不是公然打圣人的臉?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當了左拾遺,等再熬一兩年?,他便?會進入六部任職,之后一輪輪攢資歷、升官,封侯拜相的青云之路已在腳下。大好局面在手?,他為什么要自毀前程?

    李朝歌想?到剛才裴紀安的異樣,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仔細一想?又什么都不明白。女官停在一旁,等待著李朝歌指令,李朝歌想?了一會,對女官說:“你先退下吧,讓宮里的人小心行事,按兵不動?。仔細盯著文成殿的動?靜,天后的動?作就在這兩日了?!?/br>
    女官蹲身:“奴婢遵命。”

    女官走后,李朝歌沒有回屋,一個?人站在廊下。那?場來勢洶洶的雨終于停了,雨過天晴,露出烏云后黛青色的天空。晚風中帶著水汽,沾到皮膚上涼意十足。李朝歌一動?不動?站在風口,輕薄的衣袖如風帆般前后翻卷。她在風中待了好一會,等內(nèi)心里莫可名狀的躁動?散去,重新恢復了理智后,才轉身回大殿。

    殿內(nèi),顧明恪還在看書,仿佛沒留意李朝歌消失了好一段時間。宮殿中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李朝歌進屋后看到顧明恪,終于感覺到尷尬了。

    作戲要做全套,她既然大張旗鼓地將顧明恪搶入府中,就必須把強取豪奪這場戲唱完。搶人的第一夜,如果他們兩人分房睡,那?就太假了。

    李朝歌剛才能坦然地坐到顧明恪對面,現(xiàn)在她意識到尷尬,再也無法靠近。李朝歌佯咳了一聲?,說:“天色不早了,明日還有許多事要忙,我?先去休息了?!?/br>
    顧明恪輕輕頷首,隔著一扇雕窗,他的身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神色:“好?!?/br>
    李朝歌從沒經(jīng)歷過這么尷尬的場景。前世洞房花燭夜裴紀安主動?離開,之后兩個?人各過各的,李朝歌成了婚也如未婚,從未感受過深夜和一個?男子共處一室是什么感覺。萬萬沒想?到,前世缺欠的東西,今生一次性給?她補全了。

    李朝歌今夜要作戲,寢殿里不能留人,所以她洗完澡后,就借故把所有侍女都趕走了。現(xiàn)在李朝歌有點后悔了,她不應該趕人,至少?該留下一兩個?侍女,要不然何至于一個?人面對這種尷尬場面。

    李朝歌硬著頭皮,繼續(xù)說:“做戲做全套,要不然宮里不會相信。我?在西殿的床上睡,我?記得殿里有一張塌,我?這就給?你搬出來,今夜就委屈你在塌上將就了?!?/br>
    李朝歌說著,當真要擼袖子去給?顧明恪搬睡塌。顧明恪翻過一頁,淡淡說:“不必,我?在這里即可。正好貓妖一案有許多可疑之處,我?再推敲一二。”

    李朝歌頓住,不由抬頭,仔細地看了顧明恪一眼。燈光下顧明恪眉眼平和,氣度雍容,沒有任何和女子共處一室或局促羞澀或心猿意馬的表現(xiàn),就是很純粹地在看書。

    李朝歌剛才那?些?別扭霍然一掃而空,別的男人說不準,但顧明恪有什么可擔心的。顧明恪自己都不把自己當男人看,她扭捏什么?

    李朝歌吃了定心丸,舉止瞬間大方起來。她甚至隱隱生出種感覺,顧明恪可能早就想?搬家了,一樣寄人籬下,在裴府要應付晨昏定省,要應付逼逼叨叨的顧裴氏,還要防備表妹和時不時冒出來的相親,但是在公主府卻沒人管顧明恪,他終于可以放開手?腳,想?加班到幾點就加班到幾點,甚至連著熬通宵都沒關系。

    這個?想?法很詭異,但李朝歌莫名覺得這是真的。她一言難盡地掃了顧明恪一眼,挑挑眉,回西殿睡覺去了。

    李朝歌坦然地躺到床上,拉上被褥,閉眼準備睡覺,完全不覺得屋里有一個?男人需要防備什么。她就算再無法無天,也知道今日捅了個?大婁子,等明日,有的是腥風血雨在等她呢。

    李朝歌合眼,腦海里不由盤算起明天皇帝會怎么做,太子會怎么做,天后又會怎么做。她正在努力拼湊對自己有利的元素,忽然聽到外間傳來聲?音:“你上藥了嗎?”

    李朝歌怔了一下,驚愕地睜開眼:“什么?”

    顧明恪本來以為她在沐浴的時候換了藥,然而看她的反應,顯然沒有。顧明恪暗嘆一聲?,放下書,對李朝歌說道:“身體?是一切籌謀之本,你妖毒沒有完全解,今日還淋了許久的雨,不能馬虎,先起來上藥。”

    李朝歌有點懵了,她擁著被子爬起來,完全無法理解顧明恪的思路:“你專門叫我?起來,就是為了上藥?”

    顧明恪沒有回答,他從坐塌上起身,長袖舒展,衣袂輕掃,行走在黑暗中沒有絲毫凝滯:“藥放在哪里?”

    “沒有藥?!崩畛杈徛顒?右臂,不在意說,“凡間的藥對妖怪無用。妖毒差不多退了,不用服藥,過兩天就好了?!?/br>
    顧明恪不由嘆氣:“你這種受傷了不喜歡上藥,只想?著硬抗的毛病是和誰學的?”

    說完,顧明恪想?到李朝歌六歲就走丟,之后被周長庚撫養(yǎng)長大。顧明恪和周長庚不熟,但在天庭打過照面,多少?知道周長庚的性情。以周長庚那?種粗糙的活法,李朝歌被養(yǎng)成這種性情,似乎也不奇怪。

    顧明恪聽到李朝歌壓根沒準備療傷的藥物,他不再尋找,而是認命地走向里間,繞過屏風,說:“你的傷給?我?看看。”

    第98章 同罪

    李朝歌眼睜睜看著顧明恪繞過屏風, 走入她的寢殿。李朝歌眉心跳了下,換成其他男人,李朝歌的刀早就架到對方脖子?上?了, 但那個人是顧明恪, 沒有七情六欲、永遠公私分明的顧明恪, 李朝歌沒吭聲, 忍了。

    顧明恪走進來的時候確實沒有多想,但是等他站到李朝歌床前,看到李朝歌抱著綺羅衾被,衣襟松松散散, 長發(fā)自然搭在身后的時候,他終于意識到不妥。但是李朝歌已經(jīng)伸出手腕,神態(tài)大大方方,沒有任何旖旎之意, 顧明恪這時候要是退出去,反而會尷尬。

    顧明恪只能硬著頭皮坐下, 一本正經(jīng)地搭上李朝歌手腕。他目光隨意一掃,正好看到李朝歌衣領下漂亮的鎖骨,以及那雙清澈明亮、毫無防備的眼眸。

    顧明恪仿佛被燙到了一般, 立刻移開視線。顧明恪不敢再看李朝歌, 然而視線后移, 是微微褶皺起來的床單,仿佛還能感覺到剛才主人是如何翻身、如?何入睡, 視線再往前移, 是大紅的錦被,一雙纖細白皙的手腕柔柔搭在刺繡上?,紅白沖撞, 顯得那只胳膊尤為柔軟美麗,不堪一折。

    李朝歌等了許久,還不見?顧明恪說話。她的心不由緊繃起來,小心地問:“情況很嚴重嗎?”

    李朝歌皺著眉,已經(jīng)做好最壞的打算。顧明恪猛地回神,意識到他竟然走神了,剛才一直搭著李朝歌的脈搏。

    顧明恪立刻收回手,他的表情依然紋風不動、清姿如月,但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動作比往日著急很多,不復穩(wěn)重。

    顧明恪說:“妖毒不成大礙,但是這種毒里?有死氣,和靈氣天然相悖。為了你日后修行?著想,這些妖毒一定要全部驅除,不能有絲毫馬虎?!?/br>
    李朝歌松了口氣,嚇她一跳,顧明恪一直不說話,她還以為出大事?了呢。李朝歌點頭,放下袖子?,就要收回手:“好,我會注意的?!?/br>
    然而不等她說完,顧明恪突然伸手,手指在她的肩膀、胳膊幾處xue位點了一下。他的手指修長勻稱,動作也干凈漂亮,李朝歌看著他的手愣住了,過了一會,才感覺到體內(nèi)有一股清氣洗滌,穿過奇經(jīng)八脈,在大周天里?游走一圈。她的身體瞬間輕巧起來,那股揮之不去的妖毒也消失了。

    李朝歌感受了一下,驚訝問:“這就解決了?”

    “沒有?!鳖櫭縻≌f,“我用我的靈力幫你洗筋伐髓,但修行之人最忌諱死氣,一兩次伐髓未必全部拔除,最好多運行?幾次?!?/br>
    李朝歌挑眉,轉而抓住另一個重點:“所以,七月十四那次,也是你幫我解毒的?”

    顧明恪沒回答,他斂袖起身,平靜地朝外走去:“時辰不早了,你該休息了?!?/br>
    李朝歌看著顧明恪的背影,心想這實乃神人也,用凡人的七情六欲揣度他委實是侮辱。李朝歌拍了拍衣袖,后仰躺到瓷枕上?。月光透過窗格,靜靜傾灑在地上,今日大雨,晚上?卻有很好的月光。

    顧明恪已經(jīng)回到外殿坐塌,繼續(xù)看他的卷宗。為了不打擾李朝歌睡覺,他把燈熄了,反正他是神仙,夜晚根本不會影響他視物。

    李朝歌躺在床上?,忽然毫無睡意。她不由轉頭,長久盯著顧明恪的側影。

    隔著床幔和屏風,他的身姿影影綽綽,只能看到側臉極白,濯然若仙。李朝歌躺了一會,低聲開口,不知道是喃喃自語還是問什么人:“二選其一的時候,為什么被舍棄的那個人總是我呢。”

    李朝歌聲音很低,如?香爐上?的青煙一般,一晃就散了。但顧明恪手里?的動作卻忽然停下。

    李朝歌閉上眼睛,喃喃聲微不可聞:“六歲的時候走丟,十六歲好不容易回來,卻要被兄長送去和親。父親沒說同意,卻也沒說不同意?!?/br>
    李朝歌從來不會被外因擾亂心神,在她的世界里?,有些東西別人給?她,她涌泉相報,別人不給?,她也會自己去奪。她從不為別人的態(tài)度而傷春悲秋,患得患失。

    但是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無法控制心緒,生出一種強烈的激蕩感??赡苁沁@一天內(nèi)大起大落,她的情緒經(jīng)歷了劇烈起伏,可能是人生軌跡逐漸和前世重合,強硬如?她也覺得灰心喪氣,可能是月色太好,也可能是第一次身邊有人。

    她突然有許多話想說,然而話到嘴邊紛紛擾擾,字字都重要,卻又一個字都不必說。最終,她只是嘆息般說了一句:“我發(fā)現(xiàn),從小到大,幸運從來不會降臨在我身上。”

    她說完后,許久未動,呼吸漸漸均勻起來,看起來像是睡著了。李朝歌傾吐了心緒后,安然入睡,而顧明恪素來死寂的心湖卻劇烈震蕩起來。

    幸運從來不會降臨在我身上。

    顧明恪在心中重復這句話,身邊的宮殿倏忽變化。他仿佛回到了高?大的闕樓,廣闊的敞廳,一列侍女魚貫走過,穿著玄色深衣的女子高?坐明臺,輕緩說道:“恪兒,天命是最捉摸不定的東西。你必須剛強,自律,克制,你生來,就是為了王命?!?/br>
    李朝歌說她不是一個幸運的人,顧明恪似乎也不是。他有些時候覺得李朝歌截然不同,有些時候,又覺得他們兩人很像。

    ·

    第二天,皇城炸了鍋,每一個地方都在討論昨天的八卦。對許多人來說,昨天下午只是下了一場大雨,他們百無聊賴等雨停,沒有人料到,很多事?情,隨著這一場雨徹底顛覆。

    吐蕃再一次提出和親,東宮提議讓盛元公主去,皇帝和天后還沒有表態(tài),盛元公主就在宮外搶人了。她帶著府兵沖到裴家,直接搶走了裴家表公子、大理寺少卿顧明恪。

    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簡直看得人應接不暇。李朝歌本來就是東都里的名人,一舉一動都在風口浪尖,她昨日領著三百府兵包圍裴府,聲勢浩蕩,氣勢恢宏,一路驚動了不少人。

    聽說昨日雨停后,顧少卿沒有回家,今日上朝,顧少卿是從盛元公主府出來的。

    態(tài)度之囂張,情節(jié)之勁爆,瞬間引燃了東都內(nèi)外所有輿論?,F(xiàn)在不止是皇城,洛陽城中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在討論盛元公主的壯舉。

    天后站在文成殿廊下,昨日大雨,今日卻是個大晴天,空氣十分清新。天后對著明媚的太陽,慢慢逗一只鸚鵡說話。

    女官快步走來,給?天后行禮,說:“天后,圣人叫盛元公主去仁壽殿了。”

    天后用羽毛撩撥著鸚鵡堅硬的鳥喙,淡淡說:“去吧。”

    女官頓了頓,悄悄問:“天后,您就不去看看嗎?”

    “我去做什么?!碧旌髮⒂鹈畔拢赃叺膶m人立刻上前,用濕帕子?給?天后擦手。天后指示馴養(yǎng)鸚鵡的宮人,說:“你們繼續(xù)訓練,都說鳥怕貓是天性,本宮偏要訓練出一只不怕貓的鸚鵡?!?/br>
    宮人們齊齊行?禮:“是?!?/br>
    天后走向殿內(nèi),女官趕緊跟在天后身后。天后聲音依然不慌不忙,說:“太子糊涂,昨日我本打算去仁壽殿勸一勸陛下,但是雨還沒停,她就鬧出那么大的動靜。竟然她有自己的主意,那就自己去解決吧。”

    女官不由皺眉:“可是盛元公主畢竟年輕,她能殺妖抓鬼,卻未必能玩得過那些老?狐貍。天后就不怕盛元公主吃虧嗎?”

    天后輕輕笑了一聲,她坐在塌上?,伸手看了看自己指甲,悠悠說道:“你知道獵鷹都是怎么訓練的嗎?”

    女官不明所以,抬手道:“奴婢不知。請?zhí)旌竺魇??!?/br>
    “能力越強的鷹,越是桀驁不馴。想要收服這種野鷹,光靠喂rou是不行?的,一定要讓它碰壁,感受到外面的艱難,才會安心留在主人身邊效命?!?/br>
    “天后……”

    “下去吧?!碧旌笳Z氣淡淡,但意味十分堅決,“圣人和盛元公主的話不必再傳了,本宮心里?有數(shù)。”

    女官要說的話被打斷,她不敢再提,俯身行?禮:“是,奴婢告退?!?/br>
    此刻仁壽殿里?,李朝歌一個人站在政事堂,大殿里?空空蕩蕩,宮女內(nèi)侍在兩旁穿梭,但沒一個人敢和李朝歌說話。

    李朝歌自從回宮后,就沒受過這種怠慢。李朝歌知道皇帝是故意的,他故意要晾著李朝歌,給?她下馬威。皇帝就算再隨和,也終究先是帝王,其次才是父親。

    李朝歌也知道自己做的事?非常驚世駭俗,但皇帝生氣,到底是因為李朝歌不顧皇家體統(tǒng),丟了皇室臉面,還是因為李朝歌自作聰明,惹惱了皇帝呢?

    李朝歌不想探究。她也不想深究,如?果昨天她沒有干搶人這一出,皇帝會不會答應太子,送她去和親。

    李朝歌臉皮厚,根本不在意被晾在大殿里。如?果換成李常樂,現(xiàn)在說不定都要哭了,但是李朝歌卻毫無波瀾,甚至開始在心里?默默練習心法。

    昨天顧明恪幫她驅毒,李朝歌才知道兩人法力的差距有多大。顧明恪隨手一點就有這么磅礴的靈力,相比之下,李朝歌那點積累不過滄海一粟,不堪一提。

    李朝歌前世未曾遇到敵手,今生降妖除魔,一路走來順暢極了,李朝歌慢慢有些輕忽,幾乎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但是昨日的事?有如?迎頭棒喝,李朝歌驟然意識到自己的弱小,在廣闊的天地面前,她依然渺若塵砂。

    李朝歌默默下定決心,她要盡快修煉,不能再耽誤了。顧明恪說妖毒會損害根基,李朝歌不想總是依賴顧明恪,就試著自己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