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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荒之胸膛里的東西重重地撞了一下。他聽到自己問:“學長自己買的?” “你是不是傻,我易感期怎么出門?!壁w野息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讓朋友幫我?guī)У?,但禮物是我挑的……嗯,就這樣,拜了個拜。”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撤了。 走出陸荒之的公寓,那飄散在空氣中,無處不在的西柚味驟然消失,趙野息還有點不適應。 要不買個西柚味的熏香放家里吧,他挺喜歡聞的。 陸荒之找到趙野息留下來的禮物——一枚精致的寶藍色絲絨禮盒,里面是一對簡約大方的鉑金色男士耳釘。 陸荒之坐在電競椅上,微微仰著頭,看著手里的耳釘,感受著自己怎么都慢不下來的心跳,唇角彎了彎,低聲道:“cao。” 好像……要栽了。 趙野息休假回來的第一天,就被關承濟叫進了辦公室。 “身體怎么樣了。”關承濟問。 趙野息精神飽滿,露出虎牙微笑:“謝謝教授關心,我也不是生了什么病,就是易感期而已。易感期一過,就沒事了。” 關承濟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趙野息身為他座下大弟子,能看出他在為什么事猶豫不決。他試探地叫了聲:“教授?” 關承濟道:“Omega的易感期多久會有一次?” “正常情況下是30到40天?!?/br> 關承濟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說:“你覺得你目前的情況,能接受長期出差或者外派嗎?” 趙野息的腦子里立刻蹦出四個字——職場歧視。 他當然明白,關承濟不是這個意思,師尊是在切身實地地為他考慮。分化前的女性在例假期的時候,除非痛經(jīng)過度,大部分人都能堅守在崗位上,不會影響工作??蓪mega來說,在抑制劑問世之前,一旦易感期來臨,信息素失控,他們必須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或醫(yī)院,出去只會給別人和社會添麻煩。 當知道自己分化為Omega后,趙野息就知道他肯定要面對這個問題。所以他才迫切地希望熊出沒的實驗室趕緊研究出抑制劑,造福全Omega,順便拿個諾貝爾獎。 趙野息說:“我覺得,我可以?!?/br> 關承濟沉默片刻,道:“陸荒之的《高校ABO應對草案》通過了,所里打算先在一所高中試行,外派三人入駐高校,推行草案?!?/br> 趙野息想了下,目前部門大部分人都有項目在身,只有他,陸荒之,步淳齋,龔俱仁還沒有外派任務。聽關承濟的意思,是要在他們四個人中挑出三個人了。 ……這他媽還用挑?陸荒之是Alpha,還是草案的起草人,肯定得去;步淳齋和龔俱仁都是沒有分化的Beta,沒有易感期的困擾。被排除在外的,只會是他這個Omega。 趙野息一副日了狗的心情。關承濟道:“你的能力我認可。只是選定的那所高中比較偏遠,醫(yī)療資源有限。這次外派至少需要三個月,我不得不考慮你的身體情況?!?/br> 趙野息很不甘心。如果他第一次就妥協(xié)了,以后肯定還要妥協(xié)無數(shù)次。他接受不了。 他突然想到,關承濟應該還不知道熊出沒實驗室的最新研究。 趙野息問:“教授,陸荒之會去嗎?” 關承濟說:“不出意外的話,會的?!?/br> “如果他去,我也能去?!壁w野息說,“他能幫我解決易感期的問題?!?/br> 辦公室的男洗手間里,陸荒之正低頭洗手,從鏡子里看到龔俱仁走了進來。 龔俱仁打開陸荒之旁邊的水龍頭,道:“新耳釘不錯?!?/br> 陸荒之懶得說話。他本來就不是什么話多的人,在辦公室里90%的話都是和對面學長說的,剩下的10%是必要的工作交流。 龔俱仁習慣了陸荒之的高冷。在他看來,男神就該像陸荒之一樣,才能挑起人征服欲。 “今天外派的名單應該要下來了吧?!饼従闳实溃拔矣X得我們應該加個微信?!?/br> 陸荒之道:“為什么?!?/br> 龔俱仁笑道:“方便溝通?!?/br> 陸荒之抽出一張紙擦著手,“有事工作群里說?!?/br> “那我拉個小群吧?”步淳齋說,“就我們?nèi)齻€人?!?/br> 陸荒之習以為常地問:“你又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步淳齋也習以為常地回答:“我和龔俱仁一起進來的啊。” 陸荒之將揉皺的紙丟進垃圾桶:“名單還沒正式下來。” 步淳齋道:“應該就是我們?nèi)齻€了吧。小趙畢竟是個Omega,長期出差對他來說太辛苦了?!?/br> “他自己沒說辛苦,不用你替他辛苦?!?/br> 龔俱仁說:“你想把他當正常男人看,這我能理解??墒聦嵣希呀?jīng)和一般男人不一樣了?!?/br> “是嗎,”陸荒之輕描淡寫道,“我不覺得。” 如果真的要他和龔俱仁,步淳齋一起出差三個月,他或許該考慮回家繼承家業(yè)的事了。 陸荒之回到工位時,趙野息已經(jīng)從關承濟的辦公室里出來了。他大概知道關承濟和趙野息說了什么,小學長一臉不爽的樣子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陸荒之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紙,在紙上隨手畫了兩筆,折好遞給趙野息。 趙野息嫌棄地接過。二十多歲的人了,幼不幼稚啊,有什么事微信說不香嗎。 然而紙上一個字都沒有,只有兩幅潦草的Q版簡筆畫。其中一幅,一個小人坐在另一個小人大腿上;還有一幅,一個小人趴在沙發(fā)上,和另一個小人上身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