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觀察筆記 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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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殿下,姨母在,姨母在啊?!?/br> 第71章 天翠如翡(八) 易瑯不會善待你。…… 天亮之后,寧妃被連夜送囚蕉園的事便傳遍了六宮。 蔣賢妃辰時入養(yǎng)心殿,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被斥責了出來。后來皇后使人問了貞帝一次,要不要把易瑯暫接到中宮安置。這件事傳到承乾宮,所有的宮人都惶恐不已。 寧妃之后,到底是誰在撫育易瑯,正史沒有記載,但野史有好幾個。 因為寧妃被皇帝厭棄的時間不詳,所以后面其他人撫育易瑯的年限也不詳。一個說法是,易瑯在出閣讀書后,就一直是皇帝親自在撫養(yǎng),還由一個說法是,從貞寧十三年起,易瑯便交由了皇后撫養(yǎng)。 這兩個說法幾乎都沒有相關的史料可以佐證。也沒有什么研究價值。 但對于楊婉而言,此事卻關乎寧妃和楊倫的生死存亡。 易瑯聽了皇后要接他中宮安置的事以后,雖然什么都沒有說,卻坐在榻上,不吃藥,也不肯睡覺。 合玉哄不了他,出來對楊婉道:“若皇后娘娘接了殿下去,那我們娘娘,恐怕不死也得死。” 話音剛落,門上的內(nèi)侍忽奔來稟道:“楊掌籍,陛下召您去養(yǎng)心殿問話。” 楊婉靠在屏風上冷冷地應道:“知道了?!?/br> 合玉皺眉道:“這個時候讓您去養(yǎng)心殿,是兇……還是吉啊?!?/br> 楊婉松開手臂站直身,“管他兇吉,最后都得給我吉,我去換身衣裳?!?/br> 她說著朝外走,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問道:“今日養(yǎng)心殿是不是也傳了太醫(yī)?!?/br> “像是……” 合玉回憶道:“今兒一早御藥房就不安定,先是陛下,后是我們這兒,后來聽說賢妃也磕著了……” “好。合玉,你去找一根竹條來?!?/br> “竹條……什么竹條?!?/br> “找來。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先試試?!?/br> —— 楊婉在酉時的時候,被帶入了養(yǎng)心殿。 夜雨初霽。 楊婉跪在次間書房的御案前,香爐的流煙靜靜地從她眼前穿過,御醫(yī)立在楊婉身邊,輕聲勸道:“陛下,這碗藥已經(jīng)遲了一個時辰了?!?/br> 皇帝擺了擺手,“放著,你去承乾宮看看皇長子,回來稟朕。” “是。” 御醫(yī)將藥碗遞給內(nèi)侍,躬身從楊婉身邊退了出去。 皇帝這才抬頭朝楊婉看去,“皇長子今日飲食如何。” 楊婉回道:“午時進了一碗粥?!?/br> “進得如何?!?/br> “吞咽稍徐,但還是進完了?!?/br> “好?!?/br> 皇帝抬了抬手,“你起來吧?!?/br> 楊婉行了謝恩禮,依言站起身。 屋內(nèi)的藥香有些刺鼻,皇帝自己也覺得不大受用,朝外喚道:“胡襄,進來把藥端出去,朕現(xiàn)在不喝?!?/br> “等一下?!?/br> 皇帝看看了楊婉一眼。 “你要說什么?!?/br> 楊婉屈膝道:“陛下不喝藥,皇長子殿下也不敢喝。” 皇帝一怔,耳紅漸漸生潮。 “是真話嗎?” “是……殿下曾訓誡奴婢——只憐家姐,不思陛下痛楚,實為不忠?!?/br> 她說著朝貞寧帝伸出手掌。 貞寧帝低頭看了一眼,“易瑯責的?!?/br> “是?!?/br> “你自己怎么想?” 楊婉收回手,低頭道:“奴婢是愚人,受了責就記著教訓……” 她說著抬手抹了一把眼淚。 皇帝嘆了一口氣,“寧妃教這個孩子,教得是很好?!?/br> 他說著,指了指胡襄捧在手中的藥,對楊婉道:“把藥給朕端過來?!?/br> “是?!?/br> 貞寧帝接過藥,抬頭飲盡,擱碗揮開呈送果脯的內(nèi)侍,對楊婉道:“你jiejie以前好的時候,對朕說過,你對易瑯很好,易瑯也愿意與你親近,如今朕陡然把寧妃送走,恐怕易瑯心里不安,你就不用回尚儀局了,留在承乾宮,服侍皇長子。” “是,奴婢謝陛下恩典?!?/br> 貞寧帝低頭又道:“但你要記著,你不是嬪妃,只能服侍他,像今日這樣受他的管束,不能教養(yǎng)他?!?/br> “奴婢明白?!?/br> 貞寧帝點了點頭,“回去吧,告訴易瑯,君父已服過藥,讓他安寢。” “是?!?/br> 楊婉起身從養(yǎng)心殿退出來,抬起手把自己在貞寧帝面前硬逼出來的眼淚一把抹了去。 她端著雙手走下月臺,合玉等人迎上來道:“陛下怎么說?!?/br> 楊婉搖了搖頭,“你們一會兒回去,好好照顧殿下。告訴他放心,陛下沒有讓他遷宮,請他好好吃藥,早些安寢?!?/br> 合玉看著楊婉的手,“回去奴婢給您上些藥吧?!?/br> 楊婉道:“拿些薄荷草揉一下就行了。這事誰也不能說,要說也只能說是殿下讓打的,明白嗎?” —— 第二日,貞寧帝駁斥了中宮的請求,親自手書御旨,寬慰易瑯。 養(yǎng)心殿來傳旨的人是鄧瑛,是時易瑯還沒有醒,楊婉獨自一個人坐在地壁后的石階上,撐著額頭發(fā)呆。 “楊婉?!?/br> “在?!?/br> 從昨日到現(xiàn)在,她一直精神緊繃,聽人喚她的名字,下意識地就要站起來。 “慢一點?!?/br> 鄧瑛伸手攙住她。 楊婉聽出鄧瑛的聲音,這才松了一口氣。 “哦,是你啊……” “是啊,你怎么坐在這里?!?/br> 楊婉摁了摁太陽xue,“昨兒承乾宮里的人,心都不安定,我就沒叫合玉她們上夜,我在里面守了一會兒,后來心里悶得慌,又出來了,你怎么來承乾宮了?!?/br> “我來傳旨?!?/br> 楊婉掙扎又要站起來,“什么旨?” 鄧瑛蹲身道:“別慌,是陛下寬慰小殿下的手書?!?/br> “哦……” 楊婉呼了一口氣,挽了挽有些凌亂的鬢發(fā),“那我去帶易瑯過來,讓他領受。” “不必的?!?/br> 鄧瑛將御旨交給一道來前來的內(nèi)侍,示意他們先退到地壁后面去。 “陛下有口諭,不必讓殿下行禮。殿下既然未起身,我在此候著便是?!?/br> 楊婉看著蹲在他面前的鄧瑛,“要不要跟我一塊坐會兒?!?/br> 鄧瑛笑笑,“讓我站著吧?!?/br> “我想找個人靠一會兒。” “被小殿下看見該如何。” “讓他罵我?!?/br> 鄧瑛看著她的樣子,沒有再拒絕。 它起身走到楊婉身邊坐下。 楊婉順勢偏頭,將臉輕輕地枕到了鄧瑛的肩上。 鄧瑛任由她靠著自己,抬頭望向前殿的屋脊上的鎮(zhèn)瓦,輕聲道:“以后會有很多人看著這里,你和我要更加留心?!?/br> 楊婉順著鄧瑛的目光望去。 “你也知道,陛下駁斥皇后的事了嗎?” “是。聽說陛下昨日召問了你,你說了什么嗎?” 楊婉搖頭,“什么也沒說?!?/br> 她說完暫時沒有再出聲,靠在鄧瑛肩上安靜地調(diào)息。 風帶著雨氣撲在臉上,涼絲絲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