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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空閨記(np)在線閱讀 - 第十四章窮途末路

第十四章窮途末路

    她一怔,轉(zhuǎn)身看去,眼神從期待到淡漠,不過瞬息。

    “又走錯路了?”

    “不是?!标憦┕鈭远ǖ?,“在下看到公主獨(dú)自一人淋雨,于心不忍,哪怕驚擾了公主,在下也要為公主撐傘遮雨?!?/br>
    徽容猜到他的心思并不單純,但還是禮貌一笑,“謝謝?!?/br>
    陸彥光回想起方才她眼中的那抹期待,不禁問道:“公主在等誰嗎?”

    徽容沉默。

    只要是蕭崇良參與的宴會,善于交際的他都是重點(diǎn)人物,這次壽宴也不例外,他正在那熱鬧的氛圍中推杯換盞,把酒言歡,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

    她心里落寞,但沒有表露出來,淡然回答,“誰也沒等。”

    陸彥光一眼看出她在說謊,想來她所期盼的那個人一定對她很重要,而且是個男人。

    想到這里,他心里泛起幾分苦澀。

    他強(qiáng)扯出一抹笑意,“更深露重,又遇風(fēng)雨,恐傷及公主千金之軀,在下送公主回宮吧?!?/br>
    徽容本想拒絕,但心底卻有一種想和他相處一會兒的沖動,還是頷首答應(yīng)了。

    在他的護(hù)送下,徽容回到了居所蘭芷苑。

    她特意挑了僻靜的路走,又因壽宴,宮人大多都在華笙樓,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正想要差人送他離開,可誰知一聲驚雷,夜雨驟然變急,傾盆而下。

    她望著殿外的雨幕,嘆息了聲,“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br>
    陸彥光正要附和應(yīng)聲,她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正中你下懷吧。”

    陸彥光臉色一變,急忙解釋:“公主誤會了,在下這便離開?!?/br>
    方才為她擋雨,傘一直向她的方向傾斜,導(dǎo)致他的大半邊身子都被雨水打濕了,

    徽容有些內(nèi)疚,雖然知道他是個別有用心的人,但過了今夜他便要離開皇宮,離開京城,這輩子再也不會見面,無妨他留這一會兒。

    “罷了?!彼龘P(yáng)手道。

    陸彥光看不透她的意思,不知是去是留時,侍女冬蓮遞給他一套內(nèi)侍的衣衫,“陸公子,你的衣服濕了,宮里只有這身內(nèi)侍衣服,暫且換上吧,免得著涼?!?/br>
    “謝謝姑娘?!彼飞斫恿诉^來,心里暗喜。

    他換好了衣衫,徽容也從內(nèi)室款款走了出來,她褪去了金釵華服,一身素凈打扮——一襲藕色裙子,外罩薄羅素衫,發(fā)間僅僅綴著幾點(diǎn)珠花,卻絲毫不減她的美麗,更顯溫婉端秀,風(fēng)姿綽約。

    陸彥光怔了片刻,倉促低下了頭。

    徽容溫聲道:“待雨停了,我便差人送你出宮?!?/br>
    說罷,她輕輕抬手,冬蓮呈上來一個裝著銀子的盒子。

    “感謝你為我撐傘,送我回宮,這是賞你的?!?/br>
    “在下不要?!标憦┕庖豢诨亟^。

    徽容眉頭微蹙,是覺得少嗎?還是別有企圖?

    “那你要什么?”她問道。

    他聞言抬眸,目光交織的那一瞬間,徽容感受到涌動的情愫,臉頰微燙,正色道:“不要太貪心?!?/br>
    他立即低首,默思片刻,拱手躬身道:“在下有事情稟告公主。”

    “說吧?!?/br>
    “此事與公主有關(guān)?!?/br>
    徽容略感意外,向冬蓮以及其他宮人揚(yáng)手道:“都下去吧。”

    待宮人退下,殿門關(guān)嚴(yán)后,徽容緩緩走近他,“你要說什么事?”

    陸彥光猶豫道:“今夜在下看到了九公主和一個男人……”

    徽容怔了一下,不以為意,“九jiejie好男色,性情豪放,已是人盡皆知?!?/br>
    他又道:“在下還看到了公主停留了許久?!?/br>
    話音落下,陷入靜默。

    陸彥光心里忐忑,腦海里回想著她那副動情的模樣,更為緊張。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做的事很冒險,也很可恥。但,這是他最后的機(jī)會了,無論如何都要賭一把試試。

    徽容眉頭緊鎖,“你什么意思?”

    陸彥光直起身子,壯著膽子上前一步靠近她,“長夜漫漫,空閨寂寞,在下想為公主解憂。”

    “你說什么……”

    不等徽容反應(yīng)過來,陸彥光一把箍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入懷中,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徽容震驚,她越是掙扎,他禁錮得越緊。她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腳面,疼痛讓他的力度驟弱。

    徽容趁機(jī)猛地推開了他,“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甩到了他的臉上。

    掌摑的響聲回蕩在殿中。

    徽容氣得漲紅了臉,衣衫凌亂,心怦怦跳得厲害,仍是極力保持鎮(zhèn)靜,厲聲呵斥,“放肆!竟敢輕薄公主!你好大的膽子!”

    被扇了一巴掌,陸彥光不急不怒,只是情緒低落,一臉窮途末路的無奈失意。

    他認(rèn)命似地跪地叩首,“請公主降罪?!?/br>
    徽容本想喊人把他抓走,可見他這副模樣,心里生出幾分不忍。

    不過,與其說不忍,但不如說是詫異,她知他是別有用心的人,可沒想到他竟敢做出這般膽大妄為的事!

    這里是皇宮,她還是公主。他是從骨子里就不尊重她?還是他想不開了,一心求死?

    她調(diào)勻呼吸,冷靜下來,不被怒氣沖昏了頭腦。她整理好凌亂的衣衫,傲然坐在殿內(nèi)的正座上,一雙柔眸盡是寒意。

    “你到底有什么企圖?”她冷冷地問。

    陸彥光誠實(shí)地回答:“前幾年,在下的家鄉(xiāng)遭遇天災(zāi),至親都不在了,孤苦無依,只好投奔舅父,寄人籬下。舅父不允許我入仕,便處處牽制于我,明早,我便要啟程,回舅父的鄉(xiāng)下老家生活,這輩子再也無出頭之日?!?/br>
    徽容聞言觸動,仍是不動聲色,“所以呢?”

    他毫無底氣地回答:“在下……在下想攀附公主,謀個前程?!?/br>
    徽容覺得可笑,“你討好我的方式就是強(qiáng)暴我?你哪來的膽子?還是你覺得我看上去柔柔弱弱好欺負(fù)?”

    “不、不是……”陸彥光想要解釋,自己是迫不得已,可無論怎么辯解,都是蒼白無力。他的確妄想通過強(qiáng)占她來征服她,錯了就是錯了,無法自圓其說。

    他羞愧歉疚,重重地叩首,“在下知錯,是在下癡心妄想,請公主降罪?!?/br>
    額頭磕碰地面發(fā)出的聲音并沒有減輕她的不滿。

    徽容睨著他,暗一思忖,問道:“你以為我喜歡你,是嗎?”

    陸彥光心頭一震,徽容注意到他微顫的背脊,冷冷一笑,果然說中了。

    她氣定神閑地起身,緩緩向他走去,“你認(rèn)為我是個寂寞的女人,你想通過獻(xiàn)身的方式來討好我。是嗎?”

    他的身體格外僵硬。

    徽容神色和悅,繞著他款款走著,“今晚是最后的機(jī)會,你怕我會拒絕你,所以你便要對我用強(qiáng)。你覺得我喜歡你,所以,即便是用強(qiáng)也無所謂。是嗎?”

    沉心靜氣的叁連問,將他的心思暴露得徹徹底底。

    陸彥光無地自容,赧顏汗下,將身子埋得更低,像要嵌進(jìn)地面似的,為自己的天真與自信感到可笑可恥。

    徽容停下步子,冷冷地注視著他。

    他的企圖與她之前猜測的無異,不過是想攀附權(quán)貴,謀取好處罷了。

    聽了他的遭遇,她更能理解他用心良苦地接近,如果他不對她用強(qiáng),她或許會幫助他,畢竟,這是她動過心的男人。

    只可惜,他功虧一簣了。

    她最討厭一個男人自以為是地強(qiáng)占一個女人。

    徽容冷笑了聲,“我承認(rèn),我的確對你有好感,而且,我也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女人,但這不是你為非作歹的理由。高高在上的公主尚且如此,若換作無權(quán)無勢的普通女子,你豈不是更加囂張,肆無忌憚?”

    纖弱的身子仿佛蘊(yùn)含著強(qiáng)大的力量,散發(fā)的攝人氣場將他壓制得死死的,即便不看她,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從那雙柔眸里流露出的鋒芒。

    陸彥光不敢解釋,言語上的悔悟?qū)τ谒院翢o用處,他索性主動領(lǐng)罰,“在下知錯,這便去內(nèi)侍省坦白認(rèn)罪?!?/br>
    徽容面無表情地提示:“輕薄公主是死罪?!?/br>
    陸彥光嘆息一聲,堅定道:“那也是我應(yīng)得的懲罰?!?/br>
    若有轉(zhuǎn)世投胎,他希望來世可以托生到一個好人家去,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家庭和睦,不必寄人籬下,受人牽制,可以毫無顧慮地考取功名,實(shí)現(xiàn)抱負(fù),也可以堂堂正正地追求自己喜歡的人。

    徽容望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唇畔微揚(yáng),眼中多了幾分欣賞之色。

    “站住。”

    陸彥光正要開門,身后傳來了她平靜的聲音。

    沉默片刻,她又道:“隨我進(jìn)來。”

    陸彥光一驚,覆在殿門上的手顫了顫,不知是她有何用意,是饒恕了他?還是什么?

    徽容已經(jīng)步入內(nèi)室,他的腦子一片混亂,迷茫地追上如煙如霧的飄飄衣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