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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上方,夕陽落下,拉出了長長的余暉。 她抬起頭,眼睛微微瞇起,嘴角弧度柔和又溫暖。 過了一會兒,有腳步聲傳來。 阮粟慢慢轉過頭,眼睛里浮起了一層光,笑容深了幾分。 男人逆著光而來,緩步站在她面前,嗓音低低的,聽不出什么情緒:“等很久了么。” “沒,我剛才隨便轉了轉?!?/br> 沈燃盯著面前的小姑娘,唇角抿了一下:“我送你回學校?!?/br> 阮粟愣了愣,眼里的光暗了幾分,聲音細細軟軟的:“不是說……要一起吃飯嗎?” “都是些男生,去了也是喝酒,你不太方便?!?/br> “那……好吧?!?/br> 反正以后一起吃飯的機會還有很多。 看著小姑娘乖巧的點頭,沈燃心里有些悶,煩躁的厲害。 回學校的路上,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著。 就像是第一次他送她回學校一樣,尷尬中又透著陌生。 阮粟幾次想要回頭和他說話,但都覺得氣氛怪怪的,具體是哪里出了問題,她又說不上來。 明明他打球時感覺都還挺好的…… 好不容易到了宿舍樓下,阮粟緩緩轉身:“我到了?!?/br> 沈燃停下腳步,嗯了一聲:“上去吧?!?/br> 阮粟鼓著嘴,朝他揮了揮手,回過神走了兩步后,又轉過頭問道:“我明天,還能去找你練習嗎?” 沈燃單手插在褲兜里,沒有立即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逐漸暗沉了下來,悶雷陣陣。 阮粟斂了眸子:“快要下雨了,你……” “明天下午,我在練習室等你。” 阮粟頓了一下后,重新抬頭,壓出唇角的笑意,朝他揮手:“那我先上去了,明天見?!?/br> 沈燃朝她笑了笑,嗓音低緩:“明天見。” 等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沈燃才收回視線,從褲子口袋里摸出手機,上面顯示著秦顯的名字。 他隨手接通,電話那頭道:“沈爺,你在哪兒啊,都等著你呢。” 沈燃語調很淡:“你們玩兒吧,我不來了?!?/br> 第46章 而他,卻是一個連未來在哪里都看不到的人。 阮粟回到宿舍的時候,安楠不在,陳尤安正在練習。 她坐在位置上,正要拿出耳機,大提琴的聲音突然停止,陳尤安道:“你這兩天去哪里了?!?/br> 阮粟轉過頭看著她,神色沒什么波動:“有什么事么。” 陳尤安放下琴弓,緊緊盯著她:“阮粟,你現(xiàn)在是拉不出曲子了嗎?!?/br> 作為一個被阮粟甩在身后多年的第二名,陳尤安可謂是時刻關注著她,絕對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這兩天她沒事的時候就在研究阮粟最后一場巡演的視頻,她終于發(fā)現(xiàn)除了最后一首曲子的一個調拉錯了之外,阮粟整場的狀態(tài)都和以前不同。 她眼睛里沒有東西,是空洞又無光的。 剛好,她又聽不少同學在吐槽阮粟從開學到現(xiàn)在,上專業(yè)課就沒聽她拉過大提琴,合奏練習也從來沒有參加。 說她架子大,擺譜。 陳尤安跟在阮粟后面那么多年了,大概能知道阮粟是一個什么性格,再結合慈善音樂會上的事,她只要想一想,就猜到個七八分。 阮粟現(xiàn)在,絕對出了很大的問題。 過了很久,阮粟都沒有回答,只是看向角落里的大提琴,唇角抿起。 游戲廳外。 沈燃坐在長椅上,抬頭看著天空,地上擺了好幾個啤酒罐。 雨已經停了,空氣中滿是冰冷潮濕的味道。 夜色沉寂,沒有一絲光透進來,暗過了頭。 沈燃嘴角扯起,自嘲的笑了笑,又開了一瓶啤酒。 林未冬的話確實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讓他迅速從目前這種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 阮粟年紀還小,前途大好。 而他,卻是一個連未來在哪里都看不到的人,人生暗淡無光。 既然都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是什么樣,那他現(xiàn)在做的這些,不是耽誤人家小姑娘嗎。 酒喝到一半,林未冬走過來坐在他旁邊,也開了一瓶酒:“你說你這人,打贏了球賽都還跑這兒來喝悶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輸?shù)挠卸鄳K呢?!?/br> 沈燃道:“你怎么回來了?!?/br> 林未冬嘆氣:“歲數(shù)大了,跟那些年輕人玩兒不動了,還是來找你過老年人的生活?!?/br> 沈燃笑了聲,沒理他。 林未冬又才道:“我下午說的那些就是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我也只是希望你能放下以前的那些……” “我知道?!?/br> 此話出后,林未冬沒再說話,兩個人都安靜的喝著酒。 遠處的路燈忽明忽暗,像是隨時都會壞掉。 這條街,已經很老了。 林未冬喝完手里的那瓶啤酒,將易拉罐捏扁:“你就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不想再回到賽場上?” 這次,沈燃沒有立即拒絕,只是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嗓音聽不出什么情緒:“我26了,回去又能打幾年?!?/br> 林未冬道:“別人我不知道,但你是Dawn啊,只要你想打,就能一直打下去,七老八十都能打。沈爺不開口,我們不退休?!?/br> 沈燃又拉開一罐啤酒,笑道:“怎么,打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