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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整日待在殿中,我也悶了,倒不如在這曬曬太陽吹吹風?!辟t妃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柔婉模樣,臉上也掛著柔軟的笑。 溥秀便不好再勸,只能陪著人繼續(xù)在原地等著。 “你聽說沒?那名新科狀元長得與故去的丹陽郡主很像,還有人說他那雙眼睛跟咱們陛下年輕時如出一轍,都在傳他是咱們陛下和丹陽郡主的孩子呢?!?/br> 灌木叢里忽然傳來這么一句。 即使聲音壓得很輕,可賢妃還是聽到了,她臉色微變,臉上再不復先前的笑意,只有藏在心中的秘密被人揭露的驚慌。 溥秀是她心腹,此時聽到這番話也變了臉,“娘娘……” 密集的心跳像是沙場上的戰(zhàn)鼓,震得賢妃有些頭暈目眩,可她還是沉著臉語氣沉著的吩咐,“去看看是哪個嘴碎的宮人,堵住嘴巴立刻送去慎刑司,再著人去查下這消息是哪里傳出來的!” 溥秀知道這事的嚴重性,低低應了一聲是,而后便轉(zhuǎn)身走進了灌木叢中。 很快那里傳來了宮人的驚呼和求饒聲。 賢妃手捂著心口勻著呼吸,抬頭卻瞧見不遠處向她緩緩走來的李璋,轟地一下,她剛剛才恢復的臉色霎時又變得慘白了起來。 第178章 …… “所以, 明光他……真的是父皇和丹陽郡主的孩子?” 賢妃宮中,宮人都已被人打發(fā)下去,外頭還有賢妃的心腹溥秀守著,可聽到身邊少年說出這樣的話, 賢妃的心還是驟然收緊了一下, 她忙抬頭看向四周,見軒窗緊閉, 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再看向李璋的時候, 她平日那雙如靜水流深般的眉眼不免沾染了一些輕愁。 “……璋兒?!?/br> 李璋抬眸, 許是因為門窗緊閉的緣故,殿中的光線有些昏暗, 也讓他的眉眼陷于陰影之中,少了幾分平日健氣疏朗的模樣。 他放在膝蓋上的十指微收,看著他的母親輕聲問,“是嗎?” 在那樣一雙干凈純澈目光的注視下, 賢妃無法向他撒謊, 她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見眼前少年微顫的眼睫在俊朗英氣的臉龐上投下兩片濃密的陰影。她心下又是一緊,忙伸手去握他的手, 與他解釋, “那個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br> “璋兒, 你莫誤會了他?!?/br> 當日姑姑進宮面見圣上之后便來與她說了這樁事,也是未免她日后知曉此事生了誤會, 而她不愿和璋兒說起,同樣是怕他誤會,怕他誤會那個孩子當初是故意接近他, 折了他們這段來之不易的友情。 “那個孩子身世可憐,而且他這個身份必定是不可能名正言順回來的。” “璋兒,你……” 賢妃平日雖少言,卻并非不會說話,相反,她在做姑娘的時候不僅做得錦繡文章,也不木訥,還曾因不滿夫子在課堂上評判女子的言論與他當堂爭論過,巧舌如簧,就連夫子都拿她無可奈何,不過是進了宮知曉在這吃人的地當個啞巴更好才越漸不愛說話罷了。可如今面對自己的兒子,她卻覺得說什么都是錯,也因此磕磕絆絆,連句話都說不全。反倒是李璋聽完之后,沉默一瞬,忽然抬頭笑了一下,只是笑容難免有些勉強,“我知道的,母妃,我沒誤會明光?!?/br> “我就是……” 就是太過突然,讓他意想不到,措手不及。 李璋低著頭,又坐了一會,看著賢妃說道:“今日先生交給兒子的功課,兒子還沒完成,兒子改日再來看您?!彼f著就站了起來,不等賢妃挽留就自顧自往外走去。 “璋兒……” 賢妃起身,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心中無奈,又怕追出去惹人注意只好重新坐了回去,手搭在扶手上倚著椅靠,神情看起來頗有些疲憊。沒一會,軟簾被人掀起,溥秀走了進來,看她頹坐在椅子上,溥秀臉色微變,忙快走幾步,蹙眉關(guān)切道:“您沒事吧?” 賢妃神情疲憊地擺了擺手,想起之前的事又問她,“可查清楚了?” 溥秀搖頭,又低聲說,“宮里這么多人,即使早年換洗一通也難免留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丹陽郡主自幼出入皇宮,他們年紀大見過郡主也不一定,若要查,只能把這些上了年紀的人都查一通了,可這樣……又委實太惹人注意?!?/br> 賢妃沉默一會,忽然開口,“你現(xiàn)在立刻拿著我的帖子去請姑姑進宮。” 溥秀知道這事關(guān)鍵,肅了面容忙答應一聲,正要離開,卻聽賢妃喊住她,“不,姑姑進宮太惹眼了,你去找阮家那個小丫頭,就說……”她眸光微動,低語,“我想她做的菜了?!?/br> “是?!?/br> …… 阮妤收到口信的時候已是未時正。 早間和徐之恒話別之后,她又吩咐暗一去找尋阮云舒的蹤跡,本想回家,又恐爹娘瞧見她這副模樣擔心,便壓著心思待在酒樓里,只著蕭英出去打探一番阮府如今的情況。 這會蕭英已經(jīng)回來了。 因先前淋了雨,阮妤更換了一身藕荷色的薄緞褙子,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握著一本書,聽蕭英稟道:“阮夫人已經(jīng)回來了,留了人在寺中繼續(xù)查探,她又告了老夫人著了其余人去外頭查探,現(xiàn)在阮府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不過屬下看他們的樣子倒像是以為阮云舒被賊人綁走了?!?/br> “您看,” 蕭英問她的意思,“要不要派人去知會老夫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