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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連忙伸手扶住人,臉色也跟著變了,“爹爹小心。” “沒事?!?/br> 阮父搖搖頭,沒讓阮妤攙扶,“我去休息下?!焙腿瞬良缍^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很輕地說了一句,“阿妤,卓白的確是我疼愛多年的侄兒,可你是我的女兒,這世上,你,你娘還有你兄長,都是我最為疼愛和信任的人?!?/br> “其他人,誰也比不上?!?/br> 他的聲音太悶了,悶得阮妤突然長睫微顫,心里也是一陣難受,就像是被一塊重重的大石頭壓著,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爹爹……” 阮妤開口,她的聲音有些啞,還有些慌張,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 可阮父卻沒有留步,他只是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身子在日暮的照射下有些從前沒有的滄桑,阮母見他身子趔趄,忙跟了上去,扶著人往外走……阮妤就看著他們的身影被黃昏拉長,最后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在她眼前,而天空也慢慢變得昏暗起來。 屋子里很安靜,靜得有些可怕。 霍青行看著神色有些無措的阮妤,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不知道該怎么辦,他朝霍如想那邊看了一眼,霍如想會意連忙先出去了,等她走后,霍青行這才朝阮妤走去,抬手把她單薄的身子攬到自己懷里。 阮妤感受到他身子的熱度,眼中的茫然這才回歸一些,她仰頭看著霍青行,啞聲問,“霍青行,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爹爹他……是不是生我氣了?” 霍青行搖了搖頭,撫著她的頭發(fā),輕聲說,“先生沒有生你的氣,先生他……應(yīng)該只是有些傷心?!?/br> 阮妤聞言又沉默了。 她有想過爹爹的反應(yīng),想過爹爹會傷心,卻沒想過造成爹爹難過的不是阮卓白做了這樣的事,而是……她的隱瞞。旁人都說她長袖善舞,為人處世無一不通,可實(shí)則,在有些事上,她就如同一個稚童一般。 總是不經(jīng)意就傷害了自己的身邊人。 她以前總怪霍青行不把事情說清楚,什么都憋在心里,其實(shí)她又何嘗不是? 霍青行見她沉默不語也有些自責(zé),若知曉會這般,他那日便該再和阿妤好好說下。不過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與其懊悔,沉湎于自己的過錯,倒不如去想解決的法子……他抬手,繼續(xù)輕柔地?fù)嶂铈サ念^,溫聲和她說道:“該吃晚膳了,我們?nèi)?zhǔn)備晚膳吧,做些先生和嬸嬸喜歡吃的?!?/br> 阮妤這會還有些沉默,聞言也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低低應(yīng)了聲好。 而后就跟個提線木偶似的,被霍青行牽著往后廚走,說是一起準(zhǔn)備晚膳,但實(shí)則霍青行根本不肯讓她下廚,他怕她神智渾噩,不小心切了手,只讓她幫著打下手。 等到阮妤心情總算恢復(fù)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一個人準(zhǔn)備好了四菜一湯。 “我?guī)湍惆巡硕说教瞄g就先回去,晚上你陪著嬸嬸和先生他們好好說會話。”霍青行低聲囑咐,說到后頭又把洗干凈的手伸過去捧她的臉,微微俯身,和她說,“阿妤,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先生和嬸嬸他們,你都可以無所保留?!?/br> “你要相信,我們永遠(yuǎn)都會站在你這邊?!?/br> 這次的事也算是給他自己提了個醒,不能因?yàn)閻蹖Ψ较氡Wo(hù)對方就把事情和話藏在心底,這樣不言不語只會釀造更可怕的結(jié)果。 阮妤看著眼前的霍青行,看著他其實(shí)還算稚嫩的眉眼,半晌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啞著聲,應(yīng)道:“……好。” 霍青行果然如他所說,把菜端過去就先離開了。 阮妤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往爹娘房間走,還沒到門口就看見阮母從里頭出來。 “……娘?!比铈ポp聲喊人。 阮母正在關(guān)門,聽到聲音怔了下,回頭瞧見站在那邊頗有些無措的阮妤,又笑了起來,她把門關(guān)上,走過去牽她的手,語氣如常,柔聲問她,“怎么站在這?” 雖已至春日,但天依舊還有些峭寒。 阮妤見阮母態(tài)度如故,并未有什么變化,心下稍松,便和人說,“霍青行準(zhǔn)備了飯菜,我來喊您和爹爹去用膳?!?/br> “小行準(zhǔn)備的?”阮母有些訝異,不過很快就笑了起來,顯然對霍青行十分滿意,她和人說,“你爹睡了,我們先吃?!?/br> 見身旁少女柳眉輕擰,不等人開口就說道:“你爹沒生你的氣。” 阮妤看她。 “我也沒有?!比钅肝罩氖?,側(cè)眸笑道。 “阿娘,對不起,我……”阮妤抿著唇,輕聲說,“我那會沒想太多,我也不是不信任您和爹爹,我只是覺得這樣做更加方便?!?/br> 她說著稍稍一頓,待過了一會,才又向人保證道:“以后若再有這樣的事,我不會再瞞著您和爹爹了?!?/br> 阮母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便更深了,她撫著阮妤的頭,輕輕應(yīng)了聲“好”,她也沒說別的,只是牽著她的手,柔聲道:“走吧,外頭冷,我們先去吃飯。” “那爹爹……” “你爹他……”阮母剛要開口,身后的房門就開了,阮父走了出來,他還是有些沉默,但先前的頹廢已一掃干凈,看著母女倆微微有些驚訝的臉,他有些別扭地轉(zhuǎn)過頭,而后又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的哼道:“看我做什么,吃飯?!?/br> …… 翌日。 阮父沒讓阮妤管阮卓白的事,自己去了族里說了這事,阮家族人知曉阮卓白做的得這樁事氣得不行,自打金香樓起來后,他們得到的分紅不知道要比以往多多少,日子正好好過著,每個人都盼著阮妤生意越做越大,偏偏有人使了這么一招,要真讓阮卓白算計成功,以后金香樓的生意哪里還會像以前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