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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坎啊?那村子可有錢?!彼緳C的語氣不無嫉妒,“要么說這風水輪流轉(zhuǎn)呢,他們那沒挖出溫泉之前,窮的恨不得全村人穿一條褲子……你再看看現(xiàn)在, 家家戶戶小洋樓,七八十萬的車滿村跑?!?/br> 唐喆學順著往下問:“現(xiàn)在村子里剩的人還多么?” 司機嗤聲道:“多,說是明年二次占遷,都卯著勁兒的跟宅基地上蓋房子,在城里買房住的也都回來了,請風水先生和設計師的多了去了,我這一天拉七八趟,全是往吳家坎跑的?!?/br> “哦,”唐喆學點點頭,“行,您待會到地方把我們放派出所門口就行。” 司機肩膀一縮,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問:“您去派出所干嘛?” “串親戚?!?/br> 唐喆學嘿嘿一樂。要是跟黑車司機說他們倆是警察,估摸著得給扔半道上。 ———————————— 派出所吳所長一聽他們是來翻舊案的,臉上那表情不比龔勇當時好看到哪去。好在他們當時沒參與抓捕和預審,真出了差錯,根本輪不著他們這個小派出所來頂雷。 林冬將存疑的證人列表交給他,要求按照這上面的名字,挨家走訪。吳所長本就是吳家坎村人,這列表里的人大多是他親戚,按規(guī)定需要回避。但小地方人情大過規(guī)矩,再說有他帶著,就是村主任也得給足了面子。 搭派出所的車到村里,唐喆學下車站在村口回望案發(fā)現(xiàn)場,估算了一下從村子里跑去跑回大概需要多長時間。二十分鐘頂天了,除非是腿腳不靈便的老人,可要是腿腳不靈便殺人也困難,暫不考慮。 連著問了五家,都說記不清了。也是,七年前的事情了,誰還能想起那天晚上跟家里看電視扯閑篇的時候,到底是磕瓜子還是吃花生?但起碼有一點,那就是他們都咬死了當天晚上家里沒人離開院子。 問話時林冬一直在觀察證人的神態(tài),全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好像回答警察的問題多耽誤他們掙錢似的。然而據(jù)吳所長介紹,這些村民除了占遷補償之外,并沒有其他大額收入。來的路上他們看到好多果園都荒廢了,雜草叢生,樹枝上零散地掛著干癟的桂圓。還被侍候著的田地也大多賤價租給外地人種,村民們閑著沒事就湊一起耍牌喝茶吹牛逼。 不過司機剛才說的,沒挖出溫泉之前全村窮得穿一條褲子顯然是夸張了。果樹是經(jīng)濟作物,有果園的村子不會太窮,家庭年均收入七八萬肯定是有的,不然哪來的閑錢從鎮(zhèn)上叫小姐過來? 由于從發(fā)現(xiàn)尸體到將嫌疑人抓獲只花了三十二個小時,又是板上釘釘?shù)陌缸樱运勒邅泶说哪康木捅缓雎圆挥嬃?,當時也沒往下追到底是誰叫她來的。而現(xiàn)在,站在第六戶證詞存疑的證人家門口,林冬忽然想起這件事。 這家,正是唐喆學昨晚特意提出跟他討論的那兩兄弟、吳宏生和吳宏英家的老宅?,F(xiàn)在是哥哥吳宏生一家子住在這,弟弟住在城里買的房子里。 吳所長上前敲門,不多時,一位年約四十過半的女人將門打開,稍顯驚訝地問:“呦,他三叔,你咋來了?” 吳所長挺直腰板打起官腔:“你男人在家么?這有兩位從市局來的同志,想問他點事兒。” 女人嫌棄一哂,扭身拽開院門說:“昨兒晚上就去五子家打牌了,一宿沒回來,你們進來等會,我給你們叫他去?!?/br> “不用叫,我們自己去找他?!绷侄焓忠粩r,“五子家在哪?” 他琢磨著,有些話,那位吳宏生先生怕是不好意思當著老婆的面承認。 ———————————— 到了五子家,敲開門進院,吳所長直接上樓把人拎下來,一邊走一邊數(shù)落:“耍錢!一天到晚就知道耍錢!就你們玩那碼,我能按聚賭抓你們知不知道?” “三哥三哥,您別生氣,我們這不就閑的樂呵樂呵么,自己人,輸贏有數(shù),有數(shù)?!?/br> 吳宏生頂多一米六五的個頭,又瘦,被吳所長揪著后脖頸子拎下樓梯跟拎個小雞仔似的。把人往唐喆學和林冬跟前一推,吳所長讓他看過他們的工作證后說:“這是市局來的領導,問你什么照實說,不許編瞎話,知道不?” “???市……市局?”吳宏生干咽了口唾沫,仰臉看看把陽光都擋上的唐喆學,又看看一臉陰晴莫辨的林冬,磕磕巴巴地問:“找……找我啥事?” 林冬開門見山地問:“七年前那起肇事逃逸案的受害者,連鳳玲,是不是你和你弟從鎮(zhèn)上叫來的?” 這下別說吳宏生了,連唐喆學和吳所長都是一愣。不是對口供么,怎么拐到叫小姐上去了?不過看吳宏生那打翻了醬油瓶的臉色,唐喆學確認林冬沒問錯人。 但是哥倆就叫一個小姐,這也不夠分的吧? “我……我……不是我……我沒……”吳宏生還想狡辯,奈何他真不是個撒謊的料。院子里小冷風嗖嗖地刮著,他這額頭竟然還往出冒汗。也就是當時錄口供的警察沒往這方面問,要不早露餡了。 “你老婆和弟媳都不在家,你們兄弟倆就動了歪念頭?!绷侄阉敃r的口供從卷宗里拆出來,遞到他眼前,“你跟錄口供的警官說,你和你弟都在鎮(zhèn)上的餐館打工,我查過掃黃記錄,當年你們打工的地方,旁邊就是遠近聞名的洗頭房一條街?!?/br> 這下唐喆學反應過味來了,剛林冬從吳宏生家過來的路上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原來是為了確認自己的推測。也難怪他組長不在人家家里問,這種事當著老婆承認?呵,保不齊明天又得出起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