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登看了一眼滿地的血跡，心道，這叫……干凈，整齊？！

    但是，既然焦旸這么說了，幾位警察就將室內幾個，像什么果盤、雕塑，煙灰缸、硬殼厚皮書之類的笨重東西，一一拿了過來。

    焦旸在室內掃視了一圈，忽然看到，窗臺上有一個圓形的痕跡。

    他走過去，就發(fā)現(xiàn)，窗臺上還有些微透明的水漬。

    焦旸下意識地拿手指沾了一點，湊近去聞了聞，略微有一點石灰水的味道。

    焦旸感覺到，這像是某種花肥水。他就順著水漬蹲下身來，地毯上的水漬似乎已經(jīng)干涸了，微微透出一些白色的粉末痕跡。

    焦旸順著粉末痕跡四下看了看，終于在一個柜子和立柱的夾角上，看到了一個摔缺了口的白色花瓶。

    “凱文！”

    焦旸取出花瓶，指給凱文道：“看花瓶底部的形狀，還有刮蹭的痕跡，這個應該就是打暈埃里克的東西。你做下鑒定吧，看上面有誰的指紋。還有，你看到這些水漬了嗎？收集起來，麻煩你幫我鑒定一下，它們的成分?！?/br>
    陸沅離來到凱文身邊，壓低聲音道：“我們能不能跟埃里克聊聊？

    凱文露出為難的神情道：“這個好像不太合規(guī)矩?！?/br>
    “沒關系?！?/br>
    陸沅離道：“或許可以在你們提審埃里克的時候，我作為心理咨詢師，在旁邊協(xié)助？”

    “好！”

    凱文道：“我想辦法安排，你們先問吧，再補辦手續(xù)！”

    “稍等一下！”

    他們剛才來的時候，好像看到……焦旸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拔腿就往外走。

    凱文不明所以道：“教授，他怎么了？”

    陸沅離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檢索現(xiàn)場，是他的長項，不是我的?！?/br>
    兩人一起跟出去，就見焦旸起身去了屋外的花圃。在這個季節(jié)，只有枝葉，連一朵花都沒有的花圃里來回翻找。

    焦旸仔細翻看了種植的所有植物，某道證據(jù)鏈條，在他心里，似乎漸漸清晰了起來……

    第16章 夜歸人（16）

    凱文焦急的問道：“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焦旸想了想道：“我剛才讓你幫我查那個水溶液的成分，有了嗎？”

    “這么急……”

    凱文茫然道：“飛也來不及啊……”

    焦旸笑道：“只要你檢測出上面的成分，我就有辦法證明，這個現(xiàn)場是造假的了?；ㄆ可仙窀傅闹讣y，應該是他被殺以后才按上去的?！?/br>
    看樣子，凱文現(xiàn)在的心情有點復雜。實話說，目前有尸體、有兇器，有作案傾向，除了殺人動機略顯薄弱之外，埃里克作案的證據(jù)看起來很硬。檢測焦旸所說的這個證據(jù)，不如從伐木斧上檢測出埃里克的指紋，更叫人振奮。而如果他是真兇，這個案子就可以結案了。

    但是如果，真是如埃里克所說，他是被真兇引過去栽贓陷害的，想要追查毫無線索的兇手，仍然難度極高。甚至可以說更加復雜了，因為可能的兇手，把兇器扔在了現(xiàn)場，塞進了埃里克手中，這個重要線索，可以說斷了。

    但是，他們都是警察，追尋真相，懲治真兇，是天然使命。

    凱文遲疑著說：“真的能證明，埃里克頭上的傷，不是神父打的嗎？”

    焦旸笑道：“陸教授剛給我們講了課，接觸即殘留。真干兩天刑偵就知道，偽造現(xiàn)場，不是像兇手想象的那樣，拿過東西來按上倆指紋就行了，這么簡單的！

    第一，兇手的兇器，這把伐木斧，斧刃就有十幾厘米，為了工作當中揮舞起來有力，連頭帶腳超過半米長。而這個所謂神父自衛(wèi)打傷埃里克的花瓶，總共沒有三十厘米高。殘留指紋的位置，還是在花瓶最細的中間把手處。我沒有仔細量，但是目測，神父和埃里克的身高差不多。你們可以原場地或者等比例復制現(xiàn)場，進行人體實驗。

    測試一下，兩個人究竟是用什么樣的神奇姿勢，才能在神父被一斧子從正面砍死前，把這個花瓶底部，懟到埃里克后腦上去的！”

    假設花瓶長三十公分，握住中間部分，就是十幾厘米，全長五十多厘米的斧子，為了用力方便，單手的話，一般人會握在三四十厘米左右的部位。就算是雙手，交替抓住斧柄，另外一只手，也得至少在距離斧子頭部十幾厘米的地方，而不可能靠上去緊貼斧刃。

    凱文大概心算了一下，中間確實有一段距離，至少也在十幾厘米以上。

    但是，這說的是一般人。

    凱文咳嗽一聲道：“理論上，如果兇手當時恰好抓住了斧子前端，也許有可能呢？”

    “沒事，你說神父是長臂猿，胳膊超過常人一倍都行?！?/br>
    焦旸笑道：“但是，就算是這樣，這個偽造的現(xiàn)場里，仍然有一個巨大的漏洞，他少了一樣東西。凱文警官，你知道是什么嗎？”

    現(xiàn)在凱文滿腦子長臂猿，他下意識求助的望向陸沅離，“陸教授……”

    陸沅離點頭道：“的確是少一樣東西。這個所謂的防身武器，是一個花瓶，它里面盛著新鮮的培養(yǎng)液或者是水。那么，它里面的花呢？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丟棄掉的鮮花吧？室外周邊的垃圾桶呢，你們有沒有找過？”

    凱文結結巴巴的說：“還沒有，我馬上去查！但是，為什么要找這束花，他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