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jiejie。”

    凰澈站在簾后，聽到聲音?；巳糁棺⌒β暎f了句進來。

    就看到凰鏡搖頭晃腦著。

    “怎么了？哥哥不好嗎？”

    “不是。就是有些不一樣，哎呀！反正這不重要！若jiejie，他答應(yīng)我不跟你搶尊主了?！?/br>
    凰若好笑。

    “你傻了吧！他要是騙你呢！”

    “不會?！被绥R搖頭，很是肯定。

    “他不會騙我。”

    “哦？”凰若挪愉地故意裝正經(jīng)起來。

    “為什么？”

    “因為他要是不看重我，他就沒有必要說謊。要是看重我，那他又不能說假話。這樣的話，他說的就是一定是真話?！?/br>
    現(xiàn)在輪到凰若啞口無言了，細細想來又是好笑。

    “那又是他狡猾成性，說話都揀好聽的說呢？”

    “不，他不狡猾，反而還有些傻?！?/br>
    這下凰若也是無言。

    “反正他要是擋我道了，我是不會留情的?！?/br>
    “那是自然，若jiejie為重。”

    凰若這才展顏，手指輕翹著膝蓋，手上一枚指戒隱隱金輝。她偏著頭思量著。

    凰鐘這時正在明輝殿拜見鳳棲祭司，這代尊主早逝，基本權(quán)利都在祭司手里，聽過伯父說過這人，只是說心思深沉。

    凰鐘不成想竟是個和顏悅色的主，祭司名凰陌，三十歲左右，看起來很年輕。帶著和藹親切的笑容，看著他的眼里含著愧疚和憐惜。

    “凰瓶是我唯一一個徒弟，還曾想她有一日繼承我的衣缽，不成想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br>
    她按按眼角，神色很是疲憊。眼下帶著烏青，看出來很是悲痛。

    凰鐘想起和凰瓶偶爾的來信里，她很是敬重這個師父，只是也說過無意于祭司傳承。

    “祭司節(jié)哀。”

    凰鐘心里稍微好受些，jiejie在這里度過半生，還是有人記掛她的。

    “你既然是阿瓶的弟弟，也別見外了。你們姐弟倒是生的像，阿瓶很早就想能去見見你，如今倒是不能了。”

    凰燭低頭掩下神色，這個祭司一直提起往事，這是成心要讓凰鐘傷心的！

    “祭司大人，派出去的人依舊沒有消息嗎？”

    凰燭可不信自家弟子出行游歷，凰陌一點都不關(guān)心行蹤的。

    凰鐘也是有疑惑，可是現(xiàn)在凰陌不愿告知又能如何。

    他們兩人本就年少，也是執(zhí)于求得真相，就這般兩廂對著，凰陌不由有些尷尬。

    “此事等到凰林族長到來我會和他細談?！?/br>
    如此便是有不能說的緣由了！

    凰鐘更是疑惑。

    “如此便叨擾了?！被藸T一行禮，就跟凰鐘示意，兩人齊齊告退。

    凰陌揮揮手算是應(yīng)允了。

    他二人一退出殿外，重掩遮蓋的紗幔隱約晃動，凰若伸手拂開紗幔，悠悠走出來。

    凰陌坐在上首扶住額頭，她是當(dāng)真幾天不得安眠?；似克乃?，當(dāng)真的痛徹心扉，為何偏偏是……

    “姑姑。”

    凰陌睜開眼，神情很是陰冷。

    “誰準你來這的！”一看到凰若，她更是生氣，要不是她哪來這么多事！

    “你還要如何！”

    甩手就是一擊，凰若也不敢避開，被打的伏在地上，伸手抹掉嘴角血跡。把嘴里腥甜咽下。

    “姑姑，阿若知道擾了您的計劃?！彼ε榔饋恚沃局?。

    “這不給你送個新的替代品，瞧著也是可以的。”不比凰瓶差到哪去。

    凰若雖然這樣想，又痛恨起來凰瓶姐弟的天賦健康。憑什么！罪只有我受了，他們卻可以如此肆意張揚。

    很很咬牙。

    凰陌聽此倒是正經(jīng)地考慮起來。

    換個人，就怕不能完全控制得住?？墒乾F(xiàn)在也又不得挑剔。

    “罷了！這幾日你給我去幽室好好反思！神卷啟光那天你也不要出來了！反正沒你事！”

    凰陌已是厭極了這個侄女的行事，本來計算得很好，偏被她橫插一杠。果然是那些人暗自奉承得不知天高地厚，還妄想著做尊主呢！

    凰若臉色煞白，姑姑雖然對她繼承神卷不甚支撐，可這般明晃晃地表明態(tài)度卻是第一次，難道她真的要拱手讓人嗎！

    “姑姑！我是鳳棲的正統(tǒng)血脈，憑什么我不能！”

    凰陌臉色更冷。

    “憑你修為低弱，品行低下，令人不恥?！?/br>
    凰陌看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心里也是不好受，可是這怨得了誰。誰讓她生來就是體弱多病，還天生缺陷彌補不得。

    “阿若，即使你不是尊主，那尊榮依舊是有的。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此，你是萬不能承受得了洗髓抽脈的痛苦。”

    “姑姑！我又何嘗不想，可是我只能靠著自己。尊榮？凰林都接替了鳳棲傳承要入駐鳳凰臺了，我還有什么尊榮，難道讓我躲進老林里終此一生！我不愿！我要成為尊主！”

    凰陌已是極怒，偏偏凰若還是油鹽不進，甚至激烈憤慨得愈盛。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呵呵！”凰若冷笑，姑姑早就不喜她，最是中意她弟弟凰澈，不過是因為他比他幸運，有一個好身體，又能好好修行。

    可這一切是拜誰所賜！凰陌還不知曉她知道，偏偏還不能質(zhì)問于她。

    凰若垂首，不如暫退一步，等到神卷啟光再來一次先斬后奏得了。思定，她退后一步，伏在地上行大禮。

    “是阿若不是，惹的姑姑不快。阿若知錯了，會好好悔改。只求姑姑饒恕阿若此次。”

    還是先混過去再圖他想。

    凰陌看著凰若地下去的發(fā)頂，她恨不得殺了這個蠢貨，可是偏偏她這個身份才能遮掩一些事情。

    終歸還是親侄女，也是自己看大的。

    “你起來吧，回去。”凰陌揮手不愿再看她。

    “是?！?/br>
    凰若低聲抽泣著，沒有一絲眼淚卻是悲傷欲絕的樣子。

    等著吧！

    夜里很是陰冷，凰鐘提著燈籠默默站在黑暗里，燈籠早就熄滅許久。

    他對著靈堂站著，其實剛開始突聞凰瓶死訊的心痛悲憤散去后，更多的是無措。他早已不是第一次面對至親的死亡，更何況已是多年未見的jiejie。

    那時候他不過七歲，那個遙遠的父親在他印象里永遠是蟹青色長衣，一把青光粼粼的寶劍，不茍言笑。唯獨對著jiejie很是寵愛，常常抱著或者騎馬帶著。

    凰鐘很是羨慕，可惜父親偏愛女兒，對兒子很是嚴厲。

    他身體也不好，這個兒子沒有能繼承到他的志向和功法，倒是這個大女兒更得心意。

    所以凰鐘其實更愿意幫助暮遲，也是有種同病相憐。

    可即使得不到父親的關(guān)注，但也是安穩(wěn)平和。就像父親給他們?nèi)齻€取的名一樣，東瓶西鏡，中鐘。

    寓意終生平靜。

    然而這一切還是不能長久。

    突然由遠及近來了一陣腳步聲，輕忽縹緲。凰鐘第一反應(yīng)就是躲起來，后覺得自己行跡太可疑，守著自己jiejie靈堂很是正常。

    那人影披著夜沉沉的靜謐，腳步卻是有些飄忽。

    月光很暗，隱約見到個輪廓。只是那人發(fā)間一枚明珠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