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驚華:一品毒醫(yī) 第3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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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似乎就此靜止,那口暗沉的棺木靜靜的躺在夏淺薇的面前。 她輕皺著柳眉緩緩靠近,白皙纖細的小手撫上那冰涼的木沿,隨后輕輕推開虛掩著的棺蓋。 一股淡淡的腐朽味夾雜著防止死物敗化的草藥香當即彌漫開來,頎長而熟悉的身形躍入眼簾,這具尸身的黑發(fā)似乎還停留在夏淺薇最后一次見他時的長度,只是因為失去了生機而變得干枯毛躁。 一旁的慕云霄細細的觀察著夏淺薇的表情,他分明注意到那雙小手似有輕微顫抖。 干凈發(fā)白的指甲好像要在棺木上留下一條條痕跡,原本倔強的美眸在這一刻終于漸漸崩塌,蒙上了一片紅色。 夏淺薇只覺得胸口壓下了一塊巨石,一股悲慟的情緒差點要沖破她的胸口。 “他身上有二十七道傷口,是瓏淵這些年為辰國出生入死的證明,你可是要親眼見上一見?” 讓夏淺薇親自驗明這具尸體的正身,無疑是非常殘忍的事情。 慕云霄好像全然沒有察覺到這少女的情緒,主動上前挑開了這件早已辨別不出原本色彩的衣衫,露出了那布滿傷痕的軀干。 他的眼底沒有絲毫溫度,哪怕夏淺薇無法再維持原本無動于衷的表情,慕云霄也不打算心慈手軟。 或許今日回去以后,她很難再有一個平靜的夜晚。 可那又如何呢?這就是他對她拒絕自己好意的懲罰。 “本王已經命人細細查看過這些傷口,按照新舊年份大致推算,與幽王過去的經歷相符,不存在作假。還有他曾經斷過骨,后來接上了,永樂縣主如此精通醫(yī)理,不妨也看看……” 他作勢就拉住了夏淺薇的手腕,想要讓她去碰觸這具尸身,哪知道這少女突然甩開了他的手連連后退,背過身去抵在墻邊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打擊。 看著那微微起伏的香肩,慕云霄便明白她終于是承受不住慕瓏淵確實已經死得干凈的事實。 “久別重逢卻是天人永隔,若方才你乖乖回去,起碼還留個念想。畢竟瓏淵這樣的男子必定希望永遠在你心中做那尊貴無雙的幽王,而不是這幅模樣。” 慕云霄淡淡的寬慰著,可這也是他讓夏淺薇來的目的。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這個中滋味,他比誰都清楚。 本可以命自己的部下還原慕瓏淵的容貌,讓他體體面面的回到京中供眾人哀悼,可慕云霄卻沒有這么做。 他美名其曰是不敢隨意觸碰幽王的遺體,實則就是想讓夏淺薇親眼看看,這幅慘狀將會抹消掉她余生僅剩的那些關于幽王的種種美好回憶。 今后只要她一想起這名男子,腦海中自然而然就會浮現出棺木中那慘不忍睹的畫面。 如此一來,還擔心她念念不忘? 見眼前的少女久久沒有回應,慕云霄眼底微微一動,他往前挪動步伐無聲的來到夏淺薇身后,正要伸出手去攬住她的肩膀,卻聽門外傳來稟報聲。 “啟稟王爺,陛下……陛下駕到?!?/br> 他怎么也來了? 慕云霄不由得皺了眉頭,要知道辰皇已經有多年不曾微服出宮,畢竟只有那布滿御林軍的皇宮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聲音好像喚醒了夏淺薇,她低低的回了一句,“臣女告退?!?/br> 不等慕云霄說些什么,這少女幾乎是落荒而逃般提著裙擺小跑出了屋子,看著那連回頭的勇氣都失去了的狼狽背影,慕云霄再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掌,只覺得有些可惜。 本想在夏淺薇最脆弱的時候,用他的溫柔體貼靠近這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女,哪知道又被辰皇壞了時機。 很快,那一身素衣的尊貴男子出現在慕云霄的面前,他當即收斂了神色正要行禮,卻是被辰皇攔住。 “在宮外就不必多禮了,這一路辛苦,朕……想單獨看看這個孩子?!?/br> 這九五至尊站得筆直,那冷酷的面容不見絲毫哀傷之色,可聲音里卻多了幾分阻塞。 慕云霄恭敬的退了出去,很快便有侍衛(wèi)來到他身邊耳語了片刻。 這男子眸光一閃,沒想到連太后也出了宮! 到底都是她的皇孫兒,哪怕再怎么不喜歡,人死了總歸是要來看上一眼。 畢竟慕瓏淵的尸身不可能送進宮去,為了不助漲敵人的氣焰,在平息戰(zhàn)火之前更不可能發(fā)喪,幽王最后的結局可能就是草草下葬。 這對于戰(zhàn)功赫赫的幽王來說,真是一個凄慘的下場。 很快,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辰皇與那口令人窒息的棺木。 沒有人能看見此刻這高高在上的帝王微紅的眼角,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兒,呼吸變得越發(fā)沉重。 從他的角度,可以隱約看見棺木中的人形,可他卻沒有勇氣再往前一步。 “你不是很厲害?怎么卻躺進去了?還不起來跟父皇頂嘴?” 此時此刻,辰皇的每一個字都顯得那般艱難。 “你不過就是想聽父皇的一句道歉,所以選擇了這種方式,對不對?” 視線似有些許模糊,辰皇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意,以往每每慕瓏淵站在他的御書房里,父子二人都是不歡而散,想讓這個不孝子閉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可如今,這兒安靜得叫人恐懼,而他也真的再也看不到那張六親不認的冷酷面龐。 袖中的手不由得緊緊握起,辰皇知道,這是他唯一,也會是最后一次跟旁人說真心話,而對方……不會有任何回應,他完全沒有后顧之憂。 可這種放心,居然如此讓人苦澀。 “你曾問過父皇,當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你的母妃是否還在人世?其實你早就猜到了,卻總喜歡拿這件事來氣父皇?!?/br> 是的,慕瓏淵的母妃沒有死,她不過是在某一日突然拋下了所有遠走高飛了。 如此把守森嚴的皇宮,居然沒有困住一名異國嬪妃,說來應該不會有人相信,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安排的。 “至于為何要讓她走……因為再讓她繼續(xù)留在宮里,總有一日她會發(fā)現,當初她所崇拜的那名男子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朕裝出來的……” 第六百三十二章 前塵往事 辰皇緩緩望向窗外,明明是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色,可在他的眼底卻只留下了一片陰影。 這一刻,他要揭開一個自己隱藏了多年的不齒秘密。 “是的,朕騙了她?!?/br> 時至今日,金國民間還流傳著這樣一個動人的故事。 說當年金國公主救下了一名辰國男子,此男子膽識過人容貌俊美,為了證明他對公主的愛,只身潛入當時為禍草原的雪狼窩,親手砍下了狼王的首級獻給公主。 這個故事是真的,卻也是假的。 “你是了解父皇的,父皇從不做讓自己身陷險境之事,雪狼兇悍,這可跟皇族狩獵不一樣,一旦進入了雪狼的領地,再厲害的高手也只能淪為獵物?!?/br> 而當時,公主的追求者眾多,在金國那片弱rou強食的土地上,他們沒有身份的高低貴賤之分,只要你是真正的勇士,你就可以迎娶尊貴的公主。 所以,就有那么幾個人在辰皇的慫恿之下一同去了雪狼之地。 “金國的戰(zhàn)士是真的勇猛,朕親眼看著他們與成群結隊的雪狼廝殺,哪怕手里的刀落了,他們依舊敢于與那一排排利齒rou搏,也就是那時候,朕心里升起了個強烈的念頭?!?/br> 那就是絕對不能與金國為敵,不能與這些戰(zhàn)士為敵,他們的血性和勇猛,不是生長在水鄉(xiāng)林間的辰國士兵所能比擬的! 不僅不能為敵,最好他還要與金國建立邦交,和親便是最快捷的一條路! 他知道公主興許是見多了那些魁梧的金國男子,一眼便對他這樣溫文爾雅俊秀有禮之人心生了好感,只要利用這份感情,建立兩國邦交之事便水到渠成。 “最后,有個叫赫達的男子砍下了狼王的頭顱,他確實是個萬里挑一的戰(zhàn)士,可惜的是不夠聰明,朕略施小計就搶走了狼頭,并讓剩下的幾個人做了誘餌引開了追來的狼群,最后只有朕一個人活著回來了。” 辰皇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他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有多卑鄙,只有活下去的人才能獲得勝利! 既然不能硬攻擊就只能智取,只要有腦子,就能讓那些空有蠻力之人為他效力! 辰皇輕輕瞥了一眼棺木,“你以為你這么狡猾,都是隨了誰?” 平日里居然還總在他的面前叫囂,果真是個恩將仇報的不孝子。 “你母妃完美的繼承了草原女子的豪邁爽朗,她耀眼得和太陽一樣,朕也很喜歡她,帶她回宮后更是百般疼愛,朕以為可以在她面前偽裝一輩子的文武雙全,只可惜,她也是個聰明的女子。” 當時他剛剛登上皇位,繼承了這片江山,等待他的是一個又一個麻煩事。 她總是不能理解為何他永遠都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不是因為他當真覺得隱忍能夠解決一切,而是因為他不敢……亦或者說,當時的他并沒有實力解決那些麻煩。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也會懷疑朕的話了,不相信朕所說的,朕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權衡朝中各方勢力。她看朕的眼神漸漸變了,不再是無盡的憧憬仰慕,而是夾雜著矛盾和失望?!?/br> 辰皇忍不住捂著自己的心口,要知道這位異國公主,是第一個讓他重拾起自信的人,與她在一起,好像自己就真的無所不能。 她把他當成了星辰,說他照亮了她的原野,這樣的話語,怎能不讓辰皇沾沾自喜? 畢竟在他眾多的手足中,他并不是最出眾的,更可以說是平庸。 若非他的母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是個厲害角色,他根本不可能坐擁江山,辰皇十分清楚這一點。 “朕真的……很努力?!焙芘Φ南胍肋h保持她心目中完美的樣子,只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辰皇終于緩緩走到棺木前,他的瞳仁忽然一縮,僵硬的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竟有一滴熱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他的身子劇烈顫抖著,終于放下手緊緊地抓住了棺木,惡狠狠的語氣帶著沙啞的聲音從他喉間涌出,“你這個……不孝子,怎么落得這幅模樣?!” 若罵就可以把人罵醒,辰皇愿意從天亮站到天黑,將心中的這口惡氣毫無保留的宣泄出來! “你才不是朕的皇兒!朕的皇兒明明,明明……” 明明是個如他母妃一樣耀眼的男子。 興許是之前中了夏香的毒,辰皇的身子早已大不如前,此刻他有些搖搖欲墜,靠著這口棺木才勉強撐著身子。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隨后竟顫抖的伸出手去,輕撫著尸體頭頂上的發(fā)絲。 “你一定不相信,你出生的時候,父皇真的很高興,你有著一對非常明亮的眼睛,是你身上一半的金國血統(tǒng)才賦予你這雙眼睛。”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叫赫達的男子砍下狼頭的瞬間,雖然最后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但那個人是個令人敬佩,望塵莫及的戰(zhàn)士! 而他在看見剛出生的慕瓏淵時,心中的狂喜不言而喻,他覺得自己的皇兒也一定能成為那樣的人!一定能成為他的驕傲,讓那些國家再也不敢小瞧辰國! “可卻沒有想到,是你的到來,讓你母妃看清楚了朕的真面目?!?/br> 人心便是如此,往往對恐懼之物避之不及。 就因為金人屢屢讓辰國受挫,以至于滿朝文武談金色變。 他們對這個剛出世的皇子也同樣心存忌憚,擔心他也會變成那種野蠻得不可理喻的存在。 “當時滿朝文武齊齊上書,要朕將你放到皇后宮中養(yǎng)育,說唯有如此,才能磨滅你那一半野蠻的血脈。否則由你母妃養(yǎng)育的話,恐怕你早晚都會染上金人的惡習?!?/br> 而他思索了幾日后,答應了。 “你母妃那時候剛出月子,便日日與朕爭吵,有一次朕實在忍不住就罵了她一句潑婦,或許就是如此,她覺得受到羞辱,之后便開始疏遠朕……朕知道,她已經萌生了離開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