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楊柳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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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楊柳觀音 我罵道:“不要臉。” 陳彼得裝作沒有聽到,只是笑吟吟地看著王理事。 金剛瞪著我:“你罵誰?” 我冷笑道:“誰搶人東西我就罵誰?!?/br> 金剛大怒,正要上前,陳彼得笑道:“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咱們的目的是東西到手,管他要不要臉,要臉怎樣?不要臉怎樣?” 我罵道:“你真無恥啊,姓陳的?!?/br> 陳彼得居然有些揚揚得意:“過獎過獎?!?/br>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魯平靜靜道:“陳先生,觀音你們已經(jīng)到手了,我們就不奉陪了?!彼麑χ艺f:“我們走?!?/br> 陳彼得笑道:“先別著急走,咱們好不容易見到,我這里還有一些事要請教二位?!标惐说玫脑捳f完,金剛和羅漢早已一前一后,將我和魯平夾在里面。 我氣道:“姓陳的,有話說,有屁放!” 陳彼得居然還不生氣,依舊慢條斯理道:“稍等,等王理事先出結(jié)論?!?/br> 魯平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少安毋躁。 我這才慢慢將一顆心沉了下來,我倒要看看陳彼得葫蘆里面賣的是什么藥。 過了好一會兒,王理事抬起頭來,看著陳彼得道:“這尊觀音是明代的木制觀音,材質(zhì)是水曲柳,水曲柳和胡桃楸、黃菠蘿被稱為我國東北最珍貴的三大硬闊樹種。明代的觀音軀體結(jié)構(gòu)勻稱,寬肩細(xì)腰,身材和面部均顯得豐滿,細(xì)眉長目,高鼻薄唇,額頭較寬,大耳下垂,表情莊重而不失柔和。這觀音右手持楊柳枝,左手結(jié)無畏印,所以是觀音里面的楊柳觀音。觀音有三十三分身,這一尊便是其中之一,又叫藥王觀音?!?/br> 陳彼得點點頭:“原來這么一尊小小的觀音,居然也大有來歷?!闭f罷,陳彼得目光一轉(zhuǎn),望向魯平:“魯先生,你不想知道我們是怎么找到你的嗎?” 魯平淡然道:“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陳先生,不用這么多廢話了。你就說你想干什么吧?!?/br> 陳彼得笑道:“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了。這尊觀音,你從水井里面取出來時,指向哪里?” 魯平看著陳彼得,足足盯了有一分鐘之久,這才緩緩道:“我告訴你了,我會有什么好處?” 陳彼得笑道:“好處嘛,自然就是我們不再糾纏你了,魯先生,你要知道,我要糾纏你,恐怕你不會好受的?!?/br> 陳彼得這番話倒是沒有說錯。以陳彼得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再加上他的背景、人脈,想要魯平不好受簡直易如反掌。 魯平又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冒出來一句話:“我有些餓了?!?/br> 我們都是一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魯平在這個時刻,居然會說出這么一句話來。 我心中暗道:“魯大哥這么做肯定有別的用意,最起碼拖延一下時間,時間一長就會發(fā)生很多變化。不管這個變化對我們是好是壞,總好過在這里束手無策。就是不知道那個老狐貍會不會答應(yīng)?!?/br> 金剛喝道:“姓魯?shù)?,你這樣拖延下去是沒有用的?!?/br> 說罷,金剛邁步上前,看樣子是要收拾魯平。 陳彼得微微一笑,伸手?jǐn)r住金剛:“魯先生既然餓了,咱們就回永濟(jì)給魯先生接風(fēng)洗塵?!?/br> 魯平靜靜道:“多謝?!?/br> 陳彼得笑道:“魯先生客氣了,這個木觀音的事情還要請魯先生多多指教,一桌薄宴,魯先生還請不要客氣。請——”陳彼得側(cè)身讓到一旁。 我心里暗道:“到了外面,難道我們不會跑嗎?”我看向魯平,發(fā)現(xiàn)魯平還是一臉淡定。 我和魯平在前面走,陳彼得帶著金剛、羅漢、王理事四個人在后面,只聽得陳彼得囑咐羅漢:“回頭你給周大夫打個電話,讓他好好照顧葛女士,葛女士正在恢復(fù)期,要是有個什么閃失,守在病房外面的那幾個兄弟可就會教他好好做人了?!?/br> 陳彼得這幾句話雖然聲音很低,但是卻清晰入耳,顯然是說給我和魯平聽的。我注意到適才還一臉從容的魯平,此刻臉上卻出現(xiàn)了一絲緊張和惱怒。 我立時明白,那個葛女士一定是魯平身患重病的妻子,要不然他不會這么緊張。 現(xiàn)在怎么辦?蝮蛇螫手,壯士猶能斷腕,但這一次魯平重病的妻子掌握在對方手里,恐怕只能任人宰割了。 蒲州古城遺址外面停著一輛奔馳、一輛奧迪,陳彼得和金剛讓我們坐進(jìn)前面那輛奧迪,羅漢則和王理事坐上奔馳,金剛和羅漢一人開一輛,將我們帶到了永濟(jì)的古城酒店。 坐到酒店包間里面,羅漢點了菜,不一會兒工夫,當(dāng)?shù)氐囊恍┨厣穗缺闳缌魉话闼土诉M(jìn)來。 陳彼得對我和魯平道:“二位請?!?/br> 我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看向魯平。魯平似乎也沒有胃口,也只是簡單吃了幾口菜,便對陳彼得道:“那觀音拿過來我看看?!?/br> 陳彼得目光閃動,遲疑道:“剛才王兄不是已經(jīng)詳細(xì)介紹了嗎?” 魯平沉聲道:“我要看一看才知道,他說的不算數(shù)?!?/br> 王理事的臉唰地紅了,喝道:“我說的為什么不算數(shù)?我王希翼在古玩街混了這么多年,還沒有人說我看得不準(zhǔn)?!?/br> 魯平根本就不看他,而是繼續(xù)對陳彼得道:“我看不到那尊觀音,就沒有什么可說的了?!?/br> 陳彼得想了想,這才吩咐羅漢將那尊木觀音拿了出來。 羅漢將那木觀音遞到魯平面前,魯平接了過去,拿在手中仔細(xì)看了一遍,隨后將那木觀音底部朝上看了看,然后放下。 陳彼得咳嗽一聲:“魯先生,這一次你可以說了吧?” 魯平看著陳彼得,緩緩道:“你怎么知道的?” 陳彼得遲疑道:“你是指——《推背圖》?” 魯平點了點頭。 陳彼得笑道:“我們和這位小兄弟還有司馬大哥同屬北斗七星一脈,他們知道,我自然也就知道了,你說是不是?” 魯平沉聲道:“既然這樣,那我也不隱瞞了,這木觀音其實是找到《推背圖》的第四個線索。當(dāng)年太祖爺按照五行方位將《推背圖》分為五份,藏在五個地方,每一個地方都跟上一次留下的線索有關(guān),第一個線索是天一生水,我們當(dāng)初以為是指五行里面的水位,其實不是,而是土位。畢竟天一生水下面還有四個字,地六成之,這地自然是土。這里雖然解釋起來有些牽強(qiáng),但是我們在天一閣的范家祠堂里面找到那第一份《推背圖》的時候,我們便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推測沒有錯。 “那份殘本就藏在范家祠堂的地板之下,也就驗證了我們的推測,隨后我們根據(jù)第一份《推背圖》后面的‘燬’字,順藤摸瓜找到了天心閣火浣室里面的壁磚,隨后從壁磚里面找到第三條線索——鸛雀樓。第三份線索印證的是五行里面的水位,北方壬癸水,所以這第四條線索就一定在水位,于是我們就想到了蒲州古城那一眼水井,下到水井里面,也就找到了這尊觀音。 “這觀音自然對應(yīng)的是五行里面的木,而觀音最著名的地方,就是——” 其他人聽得聚精會神,講到這里,王理事興奮道:“普陀,普陀——” 魯平點點頭:“正是,這觀音指的就是浙江普陀山。那第四份《推背圖》一定在普陀山的某個地方。” 其他幾個人聽得入迷。過了好一會兒,陳彼得給魯平鼓掌。 陳彼得贊道:“魯先生,想不到你這么聰明?!?/br> 魯平搖搖頭:“這些是我和這位小兄弟一起研究出來的?!?/br> 我有些汗顏,急忙道:“哪里哪里,都是魯大哥的功勞?!?/br> 陳彼得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笑道:“就是還要勞煩魯先生想一想,這第四份《推背圖》在普陀山哪個地方?” 魯平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剛才王理事驗看這尊木觀音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嗎?” 王理事臉上一紅,道:“發(fā)現(xiàn)什么?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木觀音。” 魯平再次將那木觀音拿了起來,底部對著大家,沉聲道:“你們看,這底部是不是有兩個字,一個‘普’,一個‘濟(jì)’,這明明就是告訴得到這木觀音的人,普濟(jì)——” 魯平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緩緩道:“普濟(jì)是什么?” 王理事猶豫了一下,道:“你是說普濟(jì)寺?普陀山的普濟(jì)寺?” 魯平點點頭:“是啊,第四本《推背圖》就在普陀山普濟(jì)寺?!?/br> 屋子里一下子沉寂下來。 良久,陳彼得才悠悠道:“原來在普濟(jì)寺?!彪S后陳彼得狠狠地瞪了王理事一眼。 王理事有些尷尬,賠笑道:“剛才我沒注意這個觀音的底部——” 我心中感覺好笑,但是卻升起一絲疑惑——我剛才也在一旁看到了那木制觀音的底部,的確是有“普”“濟(jì)”二字,只不過“普”“濟(jì)”二字中間有一片空白,就好像“普”“濟(jì)”中間還有兩個字一樣。 魯平將那木觀音放到桌子上,推向陳彼得:“陳先生,你們要找那木觀音,就盡管去吧,我和這位王兄弟還有些事情,這就告辭了?!闭f罷,魯平站起身來。 陳彼得笑道:“魯先生,你不能走。” 魯平一怔,皺眉道:“為什么?難道陳先生心中還有什么不解之謎嗎?” 陳彼得笑道:“是這樣,既然第四條線索已經(jīng)出來了,那就勞煩這位王看山小兄弟跟我們走一趟,將那第四份《推背圖》取出來,到時候我們便不再為難二位。在這之前,還勞煩魯先生跟羅漢在這里住幾天,等我們那里一有消息,就立時讓魯先生回家。你們二位看怎么樣?” 我心里暗罵:“這個老狐貍,居然拿魯平的媳婦要挾魯平,然后讓魯平在這里當(dāng)人質(zhì),用來要挾我,這個打算可太精明了?!?/br> 我道:“我是沒有問題,可是這個事有些問題?!?/br> 陳彼得問道:“什么問題?” 我繼續(xù)道:“如果到了普陀山普濟(jì)寺,我找不到那第四份《推背圖》怎么辦?難道你們就一直扣著魯大哥?” 陳彼得遲疑了一下,這才沉聲道:“這樣吧,只要你帶我們到了普濟(jì)寺,找不到我們也不為難魯先生,立刻就放人,你看怎樣?” 我點點頭:“好,君子一言——” 陳彼得正色道:“駟馬難追?!?/br> 就這樣,我?guī)е惐说煤徒饎?、王理事坐上了去寧波的飛機(jī)。也可以說,陳彼得和金剛押著我,坐上了去寧波的飛機(jī)。 魯平和羅漢則留在永濟(jì)等我們的消息。 上了飛機(jī),我便閉目養(yǎng)神,我可不愿意和陳彼得、金剛多說一句話。 過了兩分鐘,我聽到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在我耳旁響起:“王大哥,讓一下,我的位子在里面?!?/br>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