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歇陪了凌灼一起來，凌灼排舞，他就在一旁坐著看，其他人只能當(dāng)他不存在。

    練了一個多小時，暫停休息十分鐘。

    凌灼走回陸遲歇身邊，這人懶洋洋地倚墻坐地上，戴著耳機(jī)在玩手機(jī)，看到凌灼過來才扯下一邊耳機(jī)，扔了瓶礦泉水給他。凌灼擰開喝了一半，在他身邊坐下：“你要是無聊，先回去好了。”

    陸遲歇：“等你一起。”

    他這么說就是怎么都不會先走了，凌灼勸不動也不再浪費工夫，繼續(xù)喝水。

    “你業(yè)務(wù)能力比其他幾個好很多?！标戇t歇評價道。

    凌灼笑了：“陸老師不用這樣特地夸我。”

    陸遲歇：“實話?！?/br>
    仲一然和齊良櫟是舞擔(dān)，尤其仲一然是專業(yè)學(xué)這個的，要論水平確實比凌灼高，但陸遲歇就是覺得凌灼跳得更好看，他站在純觀眾的角度，凌灼的動作間要更有魅力得多，也難怪他是他們團(tuán)最紅的。

    陸遲歇一點頭，再次肯定：“真的?！?/br>
    凌灼笑容燦爛，小聲說：“我知道?！?/br>
    之后齊良櫟過來，像有話和凌灼說，蹲下沉默一陣，猶豫問他：“灼哥，你也會退團(tuán)嗎？”

    凌灼沒有立刻回答，他沒想到齊良櫟會突然問起這個。

    齊良櫟低了頭，郁悶道：“現(xiàn)在劉哥都不帶我們了，演唱會還能不能如期辦公司那邊也沒個明確說法，等明年你和我的團(tuán)約差不多同時到期，你是肯定不會再續(xù)簽了吧？”

    凌灼反問他：“你呢？你自己什么想法？”

    齊良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以前想都沒想過才僅僅三年，他們團(tuán)就走到了要解散這一步，可到了今天，他自己也不得不面對這個現(xiàn)實。

    齊良櫟：“……我爸媽說讓我好好念書，以后別干這個了?！?/br>
    齊良櫟家里的情況凌灼是知道的，這小子父母一直不贊成他混這行，他家里條件不錯并不需要靠他賺錢，而且他本身學(xué)習(xí)成績可以，考的學(xué)校也挺好，學(xué)的還是跟這行八竿子關(guān)系沒有的專業(yè)，真要是不干了對他并不算件壞事。

    凌灼：“你自己的想法比較重要，別以后后悔?！?/br>
    齊良櫟：“我也不知道，我對演戲沒興趣，要是團(tuán)解散了一個人唱唱跳跳好像也沒什么意思，灼哥你呢？真的已經(jīng)決定退團(tuán)了嗎？”

    旁邊被無視了的陸遲歇隨口插了句：“你怎么不去跟你那位隊長說這種話？”

    齊良櫟沒理他，也沒好意思再和凌灼說。

    他確實有想要凌灼留下來的念頭，總覺得只要凌灼不走，仲一然和鄧嵐洛也不會走，他們這個團(tuán)或許還能以四人形式繼續(xù)下去，但齊良櫟自己也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拖凌灼后腿，所以到嘴邊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齊良櫟嘟嘟噥噥地走了，凌灼無奈捏了一下陸遲歇胳膊：“你不說話憋得難受嗎？”

    陸遲歇：“下次再有人問，你就直接說是，你要退團(tuán)，聽到?jīng)]有？”

    凌灼站起身，踢了他一腳，繼續(xù)排練去了。

    中午就在工作室這里吃的外賣，伴舞都是這個舞蹈工作室的人，各自找了地方吃飯休息，剩下他們四個外加一個陸遲歇還留在練舞室里，很有點不尷不尬。

    尷尬的根源自然是陸遲歇這尊存在感極強(qiáng)的煞神，不過他老神在在，絲毫不覺自己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其他人也不好說什么。

    吃東西時，鄧嵐洛問起仲一然還要排練幾次，仲一然問他演唱會開始前能不能每周至少抽兩天的時間過來，鄧嵐洛為難道：“我盡量，但不能保證?！?/br>
    仲一然再問其他兩個，齊良櫟得跟學(xué)校請假，凌灼反而是時間最多的那個，除了來我家吧那個綜藝還有幾期要錄制，剩下都是些零散行程，并不會耽誤時間。

    鄧嵐洛又問仲一然：“現(xiàn)在演唱會的安排都是你在跟進(jìn)嗎？你確定演唱會能如期舉辦？”

    仲一然坦然說：“不確定，只能盡量爭取。”

    “不確定能不能開，還把所有人都叫來排練，累死累活的，最后要是開不成了不是白費功夫？”陸遲歇出聲，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話，卻道出了眾人的心聲。

    仲一然看他一眼，說：“公司沒有明確說取消，我就會盡力推進(jìn)，一直等著什么都不做，這個巡回演唱會才一點開的希望都沒有?！?/br>
    陸遲歇一扯嘴角，沒再接腔，夾了一筷子菜扔凌灼碗里：“吃東西，你還要跳一個下午，別想著吃兩口就放碗?！?/br>
    凌灼：“你自己吃吧，別盯著我的碗了?！?/br>
    陸遲歇：“要我喂你？”

    凌灼趕緊把他夾的菜送進(jìn)嘴里，陸遲歇這才似滿意了，繼續(xù)給他夾菜。

    仲一然將他們的互動看在眼里，神情微黯，移開了視線。

    鄧嵐洛問起凌灼：“你跟團(tuán)的合約到期后，是不是不打算再續(xù)了？”

    他問了和先前齊良櫟一樣的問題，仲一然擰眉，齊良櫟眼巴巴地看著，也還是想聽凌灼的答案。

    不等凌灼說，鄧嵐洛接著道：“我問你這個，是因為坦白說現(xiàn)在外頭人都在說我們會解散，大家合約也馬上到期了，不如干脆都交個底，也好之后大家做其他決定時少些顧慮?！?/br>
    凌灼：“我不打算再續(xù)簽了?！?/br>
    他話說完，齊良櫟眼里流露出失望，仲一然沒吭聲。

    凌灼卻松了口氣，他這幾年所作所為，自認(rèn)沒有對不起其他人，也沒有對不起自己當(dāng)初的夢想，只是走到今天，再勉強(qiáng)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他自己難受，他身邊人難受，他的粉絲也難受，所以他只能做這樣的選擇。

    鄧嵐洛點頭：“好，這樣我們也明白了?！?/br>
    陸遲歇：“明白什么？交底為什么是凌灼先說？你們是覺得，聽到他的回答之后你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做同樣的事，還不用有心里負(fù)擔(dān)是嗎？是不是之后被人問起來，還要說一句是凌灼要退團(tuán)，你們才不得不解散？”

    被陸遲歇不客氣地一番奚落，鄧嵐洛略微難堪，跟凌灼道歉：“抱歉，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因為你確實是我們團(tuán)里被人關(guān)注最多的那個，所以才想先問你?！?/br>
    凌灼點頭：“我知道，算了。”

    鄧嵐洛：“我也不打算續(xù)約了，也可能會去別的公司，正在接觸，還沒確定?！?/br>
    齊良櫟訕道：“……你們都不續(xù)約了，我的決定好像也不重要了，總不能我跟然哥兩個人還留下來吧?！?/br>
    仲一然最終沒說什么。

    晚七點，排練結(jié)束，凌灼和其他人招呼一聲，跟陸遲歇先走。

    陸遲歇今天陪他在舞蹈室里待了一整天，他其實挺不好意思，雖然是陸遲歇自己樂意的。

    車駛上夜幕落下后的繁華城市街道，今天是平安夜，街上車流如織，堵車也堵得厲害。

    陸遲歇問凌灼想吃什么，凌灼想了想，回答他：“累了，回家去吃吧，吃火鍋?！?/br>
    陸遲歇：“我叫人去提前準(zhǔn)備好?！?/br>
    他隨手發(fā)了條消息出去，凌灼靠座椅里安靜看窗外夜景，陸遲歇的手伸過來，在他臉頰上輕輕一碰：“在想什么？”

    凌灼轉(zhuǎn)回頭：“陸哥，平安夜快樂?！?/br>
    陸遲歇笑了笑。

    他們的車子還在排長隊等待紅綠燈，凌灼的目光又落回窗外，看到街邊的花店，心念一動，和陸遲歇說：“我下去買點東西?！?/br>
    陸遲歇：“買什么？”

    凌灼沒回答他，拉起羽絨服帽子裹緊，再戴上口罩，下了車。

    平安夜鮮花的價格翻了好幾倍，凌灼難得一次沒心疼錢，讓人包了一大束紅玫瑰，高興地捧回來，重新上車，花遞給陸遲歇：“送你?！?/br>
    陸遲歇揚(yáng)眉：“你送我花？”

    凌灼：“嗯，送你。”

    陸遲歇伸手接過去：“為什么送我花？”

    凌灼：“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想送就送唄。”

    他確實沒有想太多，剛看到有情侶手牽著手捧著花從店里出來，就也想買一束送給身邊人而已。

    陸遲歇彎起唇角，轉(zhuǎn)身將那一大捧花擱去車后座，再一捏凌灼的手，重新發(fā)動車子。

    一路堵車，回到家已經(jīng)過了八點半，吃東西時凌灼順手開了餐廳里的投屏，今晚會播出來我家的第六期。

    剛播到他們一行人去馬場玩的片段，節(jié)目組的鏡頭很會抓觀眾喜歡看的點，今晚這期的網(wǎng)絡(luò)熱度又創(chuàng)了新高，全是慕名來圍觀頂級富二代生活的吃瓜群眾。

    “是我見識少，這地方房價又要怎么算？”

    “所以上次那個確實就是lz的家吧？還是我們沒見過世面，失敬了?！?/br>
    “那也不一定，都說了是度假村，而且這地方看著離市區(qū)挺遠(yuǎn)的，誰沒事會天天住這里?！?/br>
    凌灼看著有點想笑：“陸老師這下更出名了?！?/br>
    陸遲歇：“趕緊吃東西，別一直玩手機(jī)?！?/br>
    凌灼嘖了聲：“好多人艾特你mama問缺不缺兒媳婦，現(xiàn)在的人真放得開?！?/br>
    陸遲歇：“你要是想，也可以艾特，叫聲媽她會很高興?！?/br>
    凌灼夾了顆魚丸扔他碗里：“你也吃東西吧。”

    這期節(jié)目播到后面，又成了凌遲cp粉的狂歡，凌灼自己都沒眼看，他在節(jié)目里表現(xiàn)得有這么明顯嗎？

    “媽的，我就知道火勺生日那天拍的自拍不簡單，原來那晚真的跟大魔王在一起啊[噓]”

    “大魔王當(dāng)天還換了微博頭像，也這里拍的吧，這么嘚瑟，我賭拍照的人肯定是火勺~~”

    “上次還陸老師，這次怎么叫哥了？大魔王掐臉掐得好順手，感覺火勺私底下肯定經(jīng)常和大魔王撒嬌?！?/br>
    “誰看了不說一句凌遲szd，老畜生們都起來high！”

    這還是說話收斂的，不收斂的已經(jīng)開始意yin他被陸遲歇do熟了，小黃文都激情輸出了好幾篇，凌灼實在沒好意思點開，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ī)狀快速劃撥過去，退出微博之前最后刷新了一次首頁，陸遲歇拍了他送的玫瑰花照片發(fā)上來，配字：“平安夜快樂?！?/br>
    凌灼：“……”

    “你發(fā)這個做什么？”

    這種照片一發(fā)，簡直按頭讓人想入非非，陸遲歇：“不能發(fā)？”

    倒也不是不可以，凌灼甚至想點贊，猶豫再三還是忍住了，張靜這兩天休假，就不要連累她加班了。

    他也發(fā)了張自拍發(fā)上微博，同樣和粉絲說了平安夜快樂。

    照片里拍到一半的桌子，評論里有粉絲問他是不是在家吃火鍋，凌灼難得好心情地回復(fù)：“和朋友一起[擠眼]”

    “今天這么高興？”陸遲歇問。

    凌灼擱下手機(jī)，隨口說：“是還挺高興的，好像什么煩惱都沒了。”

    在把退團(tuán)的決定說出口以后，他確實輕松了很多，要是沒有陸遲歇幫他做決定，他或許還要猶豫糾結(jié)很久。

    “陸遲歇、陸哥、陸老師……”凌灼叫著面前人的名字，也不是要說什么，就是想喊他。

    陸遲歇笑：“你還真跟網(wǎng)上說的一樣?！?/br>
    凌灼：“什么？”

    陸遲歇：“撒嬌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