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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新辭臉垮下來,“怎么還不睡?” 他來到門前,想開了門看看萬均修,今天算是開年來最冷的一天了,萬均修冷不冷? 手扶在門鎖上,一下子想起來兩個人還在冷戰(zhàn),這把鎖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只能隨意地敲了敲門說:“今天你穿得多不多?” 萬均修沒出聲,今晚回來家里還是空蕩蕩的,昨天孟新辭指著房間的門鎖嚷嚷實在把他氣得不輕。 生日那天晚上那個吻把他嚇得半死,好不容易才鎮(zhèn)定下來,這段時間把這件事一直壓在心底。一把門鎖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不然能怎么辦?放任孟新辭繼續(xù)這段不應該發(fā)生的感情嗎? 那以后呢?以后怎么辦?又是出柜,又是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以后別人要怎么看這孩子? 新辭成績那么好,以后是要上名牌大學,進大公司的,要有光明的未來。他能擁有的生活和未來壓根不是萬均修能夠得著的,怎么可以因為這段莫名其妙的感情牽絆住孟新辭。 萬均修只能用這把門鎖告訴孟新辭,不可以,不可能。 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辦法。 可這孩子這兩天到底在干嘛,為什么兩天都不著家,到底去了哪里? 今晚他氣得不行,本來不打算等他,可躺在床上沒有知覺的地方都覺得像躺在針氈上。天氣實在太冷,他的身體怎么可能沒有反應,坐在輪椅上肩膀疼得扯著胳膊都在疼,后背受傷的地方也感覺撕裂了一樣。 兩點了,還沒回來,到底去了哪里?他重新坐回輪椅上的時候雙腿都在顫抖,好一會才緩過來。 要是孟新辭再不回來,他能半夜打電話把李睿叫來和李睿一起去找孩子。自己無所謂,就是麻煩人家李睿。等找到孟新辭了,非得狠狠地打他一頓。 回來是回來了,萬均修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了,長長舒了口氣,這才放心地關了門。 就是肩膀太疼了,轉移到床上的時候沒撐住,差點摔了。手抬起來的時候一直在發(fā)抖,連同著沒用的腿也開始不安分。 他沒心思管在外面敲門的孟新辭,更不想他進來看到萬均修這副模樣,只好裝作已經睡了。 孟新辭還在敲門,“天氣冷你穿厚衣服了嗎?今晚你泡腳了嗎?后背疼不疼?” 無人回應,萬均修疼得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而孟新辭卻覺得他還在生氣。 孟新辭好像從來沒有一刻那么無力過,不單單是身體上的疲乏,連同心都覺得好累。哪怕就回應一句都行啊,為什么要這樣靜默無聲? 難道喜歡萬均修是一件罪不可赦的事情嗎?喜歡一個人有什么錯呢?為什么不可以喜歡他呢?他明明就那么好,那么溫柔,為什么不可以喜歡呢? 孟新辭松開門把手,嘆了口氣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明天,只要明天萬均修問他,他就坦白自己是在打工。只要萬均修不再冷著臉,那他也愿意和萬均修和好。 可惜第二天萬均修也沒有和好的意思,孟新辭起床的時候萬均修任然不見蹤影。他打電話給萬均修,萬均修也只是冷冷地回答:“你現在翅膀不是硬了嗎?夜夜不著家,現在怎么想起來來關心我有沒有在鋪子里?” 這句話把孟新辭噎得不輕,連怎么反駁都不知道,過了好半天才囁嚅著回答:“我沒有不著家……我在干正事。” “我沒見過什么正事要夜里干的。” 孟新辭說什么,萬均修都能駁回來,嗆得孟新辭想摔電話的心都有。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最后一點理智冷靜地和萬均修說:“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多穿點,文林街在風口很冷的?!?/br> 電話那頭倒是沒反駁回來了,聽動靜好像也是嘆了口氣,“我穿得很多,我自己有分寸。” 就算是萬均修看不見,孟新辭也點了點頭,不冷就好。 電話那邊還沒掛,孟新辭也想不出還有什么好說的,就這樣兩個人都沉默著。 好奇怪,以前明明有說不完的話。 “大后天我哪里都不去,您能不能也別去文林街,咱們在家吃頓飯然后出去買點年貨吧,不然都快過年了家里還什么都沒有?!弊詈筮€是孟新辭先開的口,先低的頭。 “總不能過個年家里還冷冷清清的。”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借口了。 還好,萬幸萬均修也踩著臺階下來了,其實寒假一到文林街本來就沒什么生意,他成天坐在店里除了冷風能進店,也沒別的了。 不愿意呆在家里,無非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對孟新。 他千辛萬苦拉扯大的孩子,眼看著能給孟添一個交代,就算是日后到地底下去了,也能拍拍胸脯和孟添說:“怎么樣,你交給我的任務完成得不錯吧?” 現在算怎么回事?要是孟添知道他兒子喜歡上一個大自己一輪的癱子,怕是氣得半夜能來把萬均修掐死一并帶走。 萬均修覺得自己就算走了也行啊,但是要晚幾年,要等孟新辭大學畢業(yè)了,能自己養(yǎng)活自己再走。 自己帶大的小孩,怎么可能真的生氣,或者說他壓根就沒生氣?;蛟S一直躲著也不是好事,始終要面對,要和孩子把話講開。 但愿話說開了,小孩能及時醒悟過來,還能歡歡喜喜地過個年。 聽到萬均修松口,孟新辭松了口氣,連同下午上班去心情都好了很多,獨自一個人站在走廊傻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