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孟新辭長長地舒了口氣,扔著手機不再回復。 今天已經(jīng)是這一年的最后一天,沒想到一年的最后兩天還能發(fā)生那么多事情。 明天就滿十八歲了,小時候看的那些盜版DVD貌似在騙人,什么十八歲是金色陽光灑在青草地上美好的年紀。 他只看得見一張一張的試卷砸在頭上的暗無天日,班主任說等高考結束了就解放了,大學里啥都有。 老師應該不能騙人吧? 那就快點高考吧,快點解放吧! 往年他的生日都是一個小小的兒童蛋糕,一根蠟燭解決的,今年萬均修卻一改常態(tài),點了好多燒烤外賣,還買了點啤酒。 孟新辭看著這陣仗,有點發(fā)蒙,萬均修卻樂樂呵呵地說:“十八歲,不吃兒童蛋糕了,搞點大人的生日必備。”說完還抬手碰了碰桌上的啤酒。 “你還沒喝過酒吧?以前你還在長身體,我自己也不是能喝酒的體質,所以家里好像還沒喝過酒?!比f均修把其中一聽啤酒推到孟新辭的面前,“來幫我開一下,把吸管/插/進去?!?/br> 他雙手無法拿起啤酒瓶,只能用吸管喝,孟新辭還沒見過用吸管喝啤酒的,一臉別扭地把易拉罐打開遞給萬均修,“你喝一罐就好了,人家說了截癱病人不能喝酒的,會神經(jīng)痛?!?/br> 萬均修點點頭,嘴巴湊到吸管面前喝了一口,用吸管喝酒的感覺真是……非常差。 孟新辭沒敢說高一暑假他就喝醉過一次,怕生日變成忌日,只能裝作第一次喝啤酒的樣子,一口下肚臉還皺起來,說沒可樂好喝。 燒烤點了不少,大多是孟新辭喜歡的菜品。 他沒急著自己吃,而是把烤物順著簽子撥到碗里,又給萬均修拿了把叉子,看到萬均修順利把碗里的東西塞到嘴里他才自己開動。 他倆很少有吃燒烤的機會,像這樣一口氣點很多的更是沒有。一串五花rou就要五塊錢,上面的rou又薄又小,實在不劃算,今天也算能放開了吃。 只是好像都各有心事的樣子,這頓生日晚餐,還不如往年的兒童蛋糕帶來的歡樂氣氛多。 “新辭,你已經(jīng)十八了,再有一年就高考了。咱們男的可以早熟一些,我不會管你管得很嚴,有些事情你這個年紀也應該知道?!比f均修喝了口啤酒,瞇著眼睛對孟新辭說話,語氣里還挺像個家長。 “什么?” 萬均修想了想,好像是在組織語言一樣,說:“你長那么好看,學習也好,個子那么高,在學??隙ê苁軞g迎吧,有沒有小女生喜歡你?” 孟新辭奇怪地看了萬均修一眼,立馬否認:“沒有,我在學校很無聊,話都不會講,沒有人喜歡我的?!?/br> “問題就在這里了,我覺得我把你養(yǎng)得太悶了,都不像個十七八歲的大男生,你應該多和別人出去玩玩,男孩子要開朗點,才有小姑娘喜歡。”萬均修緩緩拿起一個毛豆扔到嘴里,一邊嚼一邊和孟新辭說話。 是在試探嗎? 孟新辭內(nèi)心打鼓,猜不透萬均修的意圖,難道真的只是十八歲的時候家長給小孩上心理健康課? 孟新辭不敢輕易回答,慌亂中耳根已經(jīng)通紅,只能舉起易拉罐猛灌,好讓冰涼的啤酒給自己降降溫。 可是都十八歲了,為什么自己還要慫成狗,什么都不敢承認? 孟新辭扔掉手里的竹簽,坐正身子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萬均修,他說:“你別瞎猜了,我不喜歡女孩子,不是不開竅的不喜歡,是不想和女生結婚的那種不喜歡。” 萬均修反應平平,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他只是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他咬著吸管喉結涌動,喝了好幾口酒。 孟新辭卻湊近問他:“不喜歡女生,不可以嗎?那你為什么不結婚?難不成是因為帶著我這個拖油瓶嗎?” 萬均修抬起頭來,伸出虛握成拳的手拍了拍孟新辭的肩膀,“你會很辛苦的,以后別人要怎么看你?” 孟新辭站起身來,像是有一雙巨大的手,無形中把他往前推了一把,身體無限靠近萬均修。 “我才不在意別人怎么說我,能對我指頭指臉的,早就埋進墓里了?!?/br> 明明今晚喝的,還沒那天的楊梅酒多,可孟新辭卻覺得頭比那天還暈,連帶著看萬均修都有一層光暈。 他的臉慢慢貼近萬均修,耳朵里好像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有一句別慫在回蕩。 “孟新辭,你看清楚我是誰!”萬均修輕輕推了他一把,言語里已經(jīng)變成了呵斥和提醒。 他的手平時沒那么大力氣,這會不知道哪里來的那么大力氣,死死地抵著孟新辭的胸口,不讓他再貼近自己一寸。 孟新辭停住身體,不敢湊近,怕再湊近萬均修會生氣,怕萬均修會推開他。 可是明明就是他自己說的,已經(jīng)十八歲了,可以有喜歡的人了。 那喜歡的人,就近在咫尺,為什么不可以親他呢? “萬均修,你就當我喝醉了吧?!彼焓治兆∪f均修的手腕,手腕上的平安扣硌得孟新辭的掌心生疼。 他只能用這么爛的借口,才敢讓自己的膽子大起來,借著酒意,吻了萬均修。只是一瞬間,甚至有沒有一秒鐘孟新辭都不確定。 萬均修的嘴巴有點干,上面還沾著啤酒沫, 明天酒醒了,就再耍賴說自己第一次喝酒,什么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