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問：“你姑父家不是很有錢嗎？干嘛借你家的錢？”

    喬喬說：“他不缺錢，他拿去放高利貸?！?/br>
    喬喬說：“其實我沒在他家住多久，就一兩個月才去一次，一次也就兩三天。他家很干凈。其實他們?nèi)艘餐玫?，對我很關(guān)照。但我就是住的不習(xí)慣，他家很干凈，我是農(nóng)村里來的，總怕遭人嫌棄。我記得那時，每次來月經(jīng)，我都不敢用他家的洗手間。我就會出門，走很遠(yuǎn)，去附近的公共廁所。反正，很難受。跟我父母在一起也很難受。我跟他們已經(jīng)沒話講了。寒暑假去他們那，兩個月我也跟他們說不了幾句話。他們對我一點都不了解，我也不想說什么。”

    林楠問：“你怕他們嗎？”

    “怕什么？”

    原喬喬說：“不怕。沒什么可怕的，他們怕我。因為我冷酷，自私無情，翻臉不認(rèn)人，他們怕我生氣，跟他們斷絕關(guān)系。我可以一年不給他們打電話，一輩子都不見他們?！?/br>
    林楠說：“我真羨慕你。我爸到現(xiàn)在，還會動不動打我，我不敢反抗他。上次我回家，就吃個飯，他一生氣就抽了我一嘴巴。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他動不動就要罵我，說的一句比一句難聽。說我廢物，連大學(xué)都考不上，說我找不到男朋友，沒人要，嫁不出去，說我什么都要靠他。可我確實要靠他，沒有他，我連住的房子都沒有。我都想死了算了?！?/br>
    原喬山轉(zhuǎn)身，伸手將她摟到懷里，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就像小時候她對自己一樣，安慰道：“別瞎想，你現(xiàn)在挺好的。以后有錢了，自己買房子，不靠他們，就不受氣了。”

    第39章 消失   總有一天是會消失的。

    絮絮叨叨聊了半夜，困了，各自睡了。

    第二天，她和林楠一塊去歡樂谷玩。

    她碰到了許研敏。

    在一個水上漂流的項目附近。許研敏穿著白T恤，牛仔褲，背著黑色的包，頭上戴著帽子，在排隊。

    他正跟身后一個女孩說話。女孩手里拿著地圖，手指著，許研敏低頭看地圖，在給她解釋什么。

    他們也不是兩個人，大概有四五個人。因為，很快又有別的人跟他聊起來了。都是一行的。

    原喬喬本來打算跟林楠去排隊玩這個項目?？吹竭@一幕，她下意識就想躲起來。她并不知道許研敏也在這，許研敏沒有說。她也沒有告訴過許研敏自己來這。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一起出行，也很久沒有告知對方關(guān)于彼此的行程了。所以這個突然的遇見讓她很尷尬。她明顯意識到她和許研敏之間關(guān)系的生疏了。名義上是男女朋友，結(jié)果兩個人都到同一個地方玩，卻沒有約在一起，反而各自約了不同的伙伴，還鬼使神差的巧遇。簡直有點滑稽，有點荒唐。

    她拉著林楠就走：“我們?nèi)e的地方玩?！?/br>
    林楠莫名所以：“怎么了？干嘛不玩了？”

    原喬喬說：“遇到熟人的。不想打招呼，怪尷尬的?！?/br>
    林楠摸不著頭腦，只能被她拽著走。她們沒離開幾步，許研敏卻抬頭看到她了。

    他在背后叫了她一聲。

    許研敏性子很溫柔，尤其是在公共場合，說話的聲音也很低。那種男低音，還帶有一點軟和。不像是北方人，反而有種吳儂軟語的感覺。每次兩個人出去吃飯，去那種夜市，或者嘈雜忙碌的餐館，他要點餐，或者叫服務(wù)員，都會被大嗓門的老板或者老板娘無視。太溫柔了，太禮貌了，完全引不起人的重視。原喬喬每次都會被他逗笑，扯著嗓子，用本地方言大喊一聲：“老板點菜。”才能奏效。

    但原喬喬還是聽到他聲音。她不想回頭，假裝聽不見。

    許研敏跟身邊人打了招呼，便徑自排開人群，追了過去。他差點懷疑自己認(rèn)錯了，但是背影很像她。他還是跟了上去，從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原喬喬回頭看到他，有些驚訝地問：“你怎么在這？”

    她的確驚訝。

    驚訝的不是許研敏在這，而是他會追上來打招呼。她本來已經(jīng)打算裝沒看見。

    她感覺有點不自在了，渾身像扎了無數(shù)細(xì)小的鋼針一樣，說不出的別扭。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落到這種境地。跟一個男孩，發(fā)展出這樣一種不正常的、扭曲的關(guān)系。戀人不像是戀人，朋友不像是朋友。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成了什么。像個怪物。

    畸形的。

    這讓她心情萬分消沉。

    許研敏看她毫無笑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斂去了。他神情也有些怪異和難堪，臉上籠著一層陰霾。

    林楠不懂，好奇問道：“這是誰??？”

    原喬喬說：“我男朋友。”

    林楠尷尬地笑著。

    原喬喬努力調(diào)整情緒，做出微笑的表情。

    她感覺自己笑的臉都僵了。

    許研敏低聲解釋說：“我在這玩呢，剛看到你。叫你你沒答應(yīng)。”

    原喬喬說：“哦?！?/br>
    許研敏說：“你也在這??？”

    她點點頭，實在很想把這個人打發(fā)走。

    她不是不喜歡許研敏，而是這種見面和相處的場景讓她不舒服。

    她看向遠(yuǎn)處，剛才跟許研敏說話的那幾人：“你不跟你朋友們一起玩嗎？”

    那邊在招手叫他了。

    許研敏神色極不自然，溫和低聲地說：“我陪你走一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