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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第一眼就很喜歡?!?/br> 她笑的快樂極了,語氣倔強地說:“我也沒談過戀愛?!?/br> 她跟許研敏手拉手,走在一起的時候,腦子里自動浮現(xiàn)出另一個人的影子。 她知道她在說謊話。 她的笑是假的,她的快樂是假的,她嘴里說的話也是假的——或許也不是假,而是,她并不太明確戀愛這個詞語的含義。怎么樣才算作跟一個男孩在戀愛呢?她腦子里想著某人,并非因為思念,或者是有多深沉的愛,而是因為迷茫和恐懼。 很長一段時間,她也和一個男孩這樣肩并肩地散步過。 那個男孩,有跟許研敏類似的身高和身材。沒有許研敏白,五官也不如許研敏精致,不過有跟許研敏類似的溫柔內(nèi)斂。笑起來,有種單純的羞澀。原喬喬常和他走在一起,說著閑話。關(guān)于彼此的理想,和未來。他們走的很近,近在咫尺,有時候一不小心,她的肩膀,會擦到他的肩膀。她的手牢牢地揣在衣兜里,絕不越雷池一步,裝著毫不在意的樣子,心里卻盼望著他能忽然握住她的手。 可是他卻總不伸手,只是不遠不近地走在她身邊。 她有點埋怨他,恨他為什么不拉自己的手。 可她又不敢表達。所以她心情總是不好,總是自己跟自己慪氣。天上下著毛毛的細雨,她淋著雨,不肯打傘。 他從書包里,拿了一把傘,遞給她。 她倔強地說:“我不要?!?/br> 他遞了幾次,她依然不要。他最后默不作聲地撐開傘,替她舉在頭頂。 走到教學樓的屋檐下,他收起了傘。 兩人望著雨,久久不說話。她總是一副冷漠生疏、讓人琢磨不透的樣子,好像不屑于和任何人搭話。沉默了一會,他提醒她說:“你衣服帽子歪了。” 她伸手摸了摸后頸。 “我?guī)湍惆??!?/br> 他轉(zhuǎn)到她身后,幫她整理連帽衫的帽子。 他整理的時間有點長。 她感覺他就在自己背后了,高高的個子。她有點恍惚了,腦子里又開始幻想。他很挺拔。手長腳長,肩膀?qū)?。要是被他摟抱在懷里,一定很美好。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從異性身上獲取安慰。這種幻想讓她夜不能寐。 他不是覃越。 覃越是個什么東西? 覃越在臺球室打著臺球,原喬喬蹲坐在墻角處,抱著書包,出神看著他,腦子里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有點羞恥,自己居然跟覃越這種人混到一起。他是差生,沒文化沒素質(zhì),哪哪都不怎么樣。 但她從來沒有跟這樣的男孩親近過,她必須要試一試,才知道究竟是什么味道。臺球室里煙霧繚繞,一群十幾歲的男孩,抽著煙,嘴里嘻嘻哈哈笑著,講著不三不四的話。他們聲音很大,張口閉口“我cao”、“媽了個逼的”,話題主要是某老師傻逼,某同學傻逼,以及議論女同學。哪個是美女,哪個是sao貨,哪個長得丑。覃越算是其中老實的了,他不抽煙,也不罵臟話,只是偶爾跟著賤兮兮地壞笑。 有人指著原喬喬問:“哎,那女孩誰???長得還挺好看的?!?/br> 覃越淡定地說:“同學?!?/br> 眾人嘻嘻笑:“同學?你女朋友吧?” 她聽到這個話,心里有種隱秘的愉悅。 她也不知道做覃越的女朋友到底有什么好愉悅的。他根本配不上自己。 覃越也有點生氣了:“別瞎說啊。” 她覺得覃越配不上自己。可是覃越辯解,她也不高興,覺得自己被輕視了。她可以輕視別人,別人不能輕視她。 覃越看了原喬喬一眼。 “哎,”他笑嘻嘻示意說,“你認識她不?她可是咱們?nèi)5牡谝幻?。?/br> “你們?nèi)5谝皇莻€女的?” “就她啊。” “你怎么不回家???”那個男孩問。 她脆聲回答說:“我爸爸mama不在家。我家里沒人。” 對方笑的曖昧:“小meimei,要不你去我家吧。我家里也沒人。” 覃越拿手肘,捅了一下男生的胳膊:“別惹她啊,我跟你說。她可是我們老師的寶貝。少一根頭發(fā),都要找你算賬。” “祖國的花朵嘛。” 覃越說:“難不成是你?人家可是重點大學的苗子。你少在這殘害生靈?!?/br> 她有一段時間,常常跟覃越在一起,在小鎮(zhèn)上的桌球室。小鎮(zhèn)上就一間桌球室,覃越放假不回家,常常跟幾個同學在那打桌球。她有一陣,也不回家,讓覃越帶她打桌球。其實她不喜歡打桌球。大多數(shù)時候,是覃越打,而她獨自蜷縮在墻角觀看。墻角那里放著眾人的書包,她就坐在書包上,手里捧著一本小說。她沉迷于各種言情小說,尤其是描寫男女性的相關(guān)。她那一陣,看了很多書,從挪威的森林,到失樂園,還有生命不能承受之輕。她專挑這種類型看。這些書本顛覆了她對男女之間關(guān)系的美好想象,讓她突如其來地了解到了很多關(guān)于男女器官的名詞。她對那些描寫感到惡心不適,不可理喻。然而身體本能興奮、好奇,不可收拾。她看一會手中的書,悄悄藏起來,抬頭看一眼遠處的覃越。他們打桌球打的聚精會神,嘻嘻哈哈,沒人注意她,她于是又繼續(xù)。她將書店里能找到的□□書,全都看遍了。她覺得,書里和現(xiàn)實,是兩個世界。她沉浸小說中的隱秘體驗,然而現(xiàn)實里,她覺得那是骯臟荒唐,滑稽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