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喬喬打量她這身新裝扮，心想她穿裙子，應(yīng)該很漂亮。

    “你奶奶還好嗎？”

    林楠不以為意說：“還行吧，住了幾天院。她就是，隔一段時間就說要死要死，但又總死不了，過幾天又好了，把我爸折騰的夠嗆。”

    “你奶奶是什么??？”

    “哮喘。”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在家伺候老人唄。要不是為了孝敬她，我爸早出去掙錢了。哪天把我奶奶送走，我爸才算交了差?！?/br>
    “你不喜歡你奶奶??？”

    “不喜歡。她就是重男輕女，從小就嫌我，我跟她不親?！?/br>
    原喬喬笑了笑，感覺她性格很耿直。

    林楠說話的語氣，常有點桀驁不馴。

    “哦，對了。”

    “你的手表?！?/br>
    原喬喬把手表摘下來：“上次放假，我忘了給你了。你爸爸沒問你吧？”

    林楠看了看她遞來的表，才想起來：“我那天走得急，也忘了拿。你不用還我了。我上周回家，我爸就問我表。我說借給同學(xué)戴了，他不信，非說我是弄丟了，說我撒謊。我就干脆承認了，然后它又給我買了一只新的?！?/br>
    原喬喬驚呆了：“?。俊?/br>
    林楠伸出手腕，上面戴著另一只一模一樣的表：“你瞧？”

    “你真買了新的??？”

    “當然?！?/br>
    “那你爸爸怪你了嗎？”

    “怎么沒怪，他還打了我呢。”

    林楠撩起頭發(fā)，向她展示自己后脖子上的淤青。

    好幾塊。

    她皮膚又白又細，那淤青看著很顯眼。

    “你爸爸拿什么打的？”

    “火鉗?！?/br>
    “對不起?！?/br>
    原喬喬很愧疚，沒想到會連累林楠挨打。

    林楠說：“沒事。我都習(xí)慣了。我爸就那脾氣。我爸是很疼我的，就是著急了要動手。你不用擔(dān)心。這個表我不要了，送給你戴。就當是個禮物?！?/br>
    原喬喬說：“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再戴它了?！?/br>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呀！”

    林楠抓起她手，將那只表再次套在她手腕上：“你不戴，我白挨我爸打了?！?/br>
    原喬喬笑：“你干嘛對我這么好啊?！?/br>
    林楠說：“我喜歡對誰好，就對誰好。”

    林楠像摸小孩似的，用手摸了摸她的劉海：“你真可愛?！?/br>
    “我可愛嗎？”

    她頭一次聽到有人用可愛這個詞形容自己。她一直覺得自己不可愛。

    “可愛極了?！?/br>
    林楠說：“圓圓的臉，還有大大的眼睛，像只小貓?！?/br>
    原喬喬就紅了臉。

    原喬喬做值日，林楠便幫她搭好飯，再在小賣鋪那買個熱包子帶到教室。

    打開水的時候，提兩個壺，自己打一壺，幫原喬喬打一壺。

    她從家里帶的零食水果，跟原喬喬一塊吃。

    宿舍里，水果是特別稀奇的。林楠每周都要帶一些蘋果和香蕉。一個香蕉撕開，她先叫原喬喬：“你咬一口。”

    原喬喬輕輕咬一小口。

    林楠盯著她的嘴，盯著香蕉：“你咬一大口。”

    原喬喬于是咬一大口。

    “我第一次吃香蕉?！?/br>
    原喬喬說：“以前從來沒吃過，不過看到街邊水果店有賣。”

    “好吃嗎？”

    “有點甜?！?/br>
    原喬喬皺眉：“有點像放久了的紅薯。不是我想的那個味道。我還以為它的味道跟冰淇淋一樣。”

    林楠說：“我覺得好吃呀，又甜又綿軟?！?/br>
    原喬喬說：“還行。反正也不難吃?！?/br>
    “你要不要再嘗一口？”

    兩人再一人口，把那根香蕉吃完。

    原喬喬問：“香蕉皮能不能吃？”

    “香蕉皮不能吃，澀的?！?/br>
    原喬喬說：“好可惜?？雌饋碥涇浀??！?/br>
    林楠說：“橘子皮也是軟的，也不能吃的嘛?！?/br>
    原喬喬說：“可是橘子皮曬干可以燉湯?！?/br>
    “香蕉皮可不能燉湯。”

    林楠有個水果刀。

    一個蘋果，削了皮，切兩半，給原喬喬一半，她自己一半。

    原喬喬說：“我家也有蘋果樹，只是不結(jié)果子。結(jié)的都是小蘋果，酸酸的，沒這么紅，這么大?！?/br>
    林楠說：“自家樹上結(jié)的?？隙ú缓贸浴！?/br>
    原喬喬沒錢，不怎么買零食。林楠經(jīng)常買零食，跟她一起吃。林楠其實不怎么愛吃零食，她會買原喬喬愛吃的。她身上零花錢比較多，花錢大手大腳，從來不當回事。

    “給你，牛軋?zhí)恰！?/br>
    原喬喬很喜歡吃牛軋?zhí)?。里頭有花生仁，外面還有一層糯米紙，一抿就化。林楠會時不時，從兜里掏出一顆牛軋?zhí)恰?/br>
    她的手心是熱的，牛軋?zhí)窃谒掷镂者^，有點融化。吃在嘴里，十分粘牙。林楠把手插在褲兜里，酷酷地下樓梯，原喬喬縮著脖子，挽著她的胳膊，一邊吃糖，一邊瑟瑟發(fā)抖。

    天氣冷了，她總是特別容易發(fā)抖，像只寒風(fēng)中的野雞。林楠摸一下她的手，凍得跟冰塊一樣。

    林楠掀起自己的衣兜：“你把手揣我兜里，我兜里暖和?！?/br>
    原喬喬把手伸進她兜里，林楠握住她的手。林楠手特別細膩。她嬌生慣養(yǎng)，沒怎么干過活，手指白嫩，骨骼均勻，又細又長，手心也是滑溜溜的。原喬喬的手冷、干，手心有些粗糙，握上去，只能感覺到骨頭，有些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