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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次的情況完全不同,他根本沒料到延延會代替他去。 小說里沈延似乎就是在行軍之中受盡了苦,但因著他自身的努力,也算是慢慢強大起來,與此同時他受了十分嚴重的傷,以至于后來左手完全廢了。 江聞岸不確定這些事情會不會發(fā)生在此次,可現(xiàn)在也別無他法,只能默默為他祈禱,同時不斷找尋著辦法。 時光流逝飛快,距離沈延從軍已過去兩個月,江聞岸終于等到了一次機會。 開春之際,北疆將士糧草不充足,連日的作戰(zhàn)已經(jīng)夠疲憊,若是連吃的都供應不上,未免降低戰(zhàn)斗力和積極性。周圍地域的糧草已盡數(shù)充公,慢慢地竟到了需要從燕京運送過去的地步。 江聞岸便托了梁子慈幫忙,混進運送糧草的隊伍里,踏上了前往北疆的路。 他隱隱有些期待,許久不見延延,恰好他的十八歲生辰就快到了。 雖然這里的男子而是才算弱冠,但對江聞岸來說,十八歲便是他家崽崽的成年禮。 他曾經(jīng)答應過沈延要陪著他過每一年的生辰。 許久未見,他日日都在思念沈延。 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jīng)為著昏迷之際模糊聽到的一個所謂“任務”養(yǎng)成了一個崽崽。 從年少到成人。 對于江聞岸來說,沈無疑是個特別的存在。 一路上的勞累全靠與崽崽見面的期望支撐著,他強迫著自己不去想太多,但是越來越靠近北疆,心中的恐懼卻被慢慢放大。 延延應該不會出什么事吧? 其實他本不應該擔心太多,按著原文的軌跡,沈延雖然受過重傷但不至于喪命,真正的考驗在重新入京,但他還是舍不得延延受一點苦,忍不住想著最壞的結(jié)果,想到最后夜不能寐,食不下咽,還沒到北疆人就生了一場大病。 沈延離家這兩個月他一直支撐著,沒想到到了即將見到他的時候反而倒下了。 一同押送糧草的人覺得他是個累贅,罵他晦氣,意欲將他丟下,江聞岸只好強打著精神拖著疲憊的身子繼續(xù)趕路。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根本沒有任何力氣去找尋沈延了,被人丟在安置傷患的營帳里昏迷許久。 軍中傷患眾多,人人只當他是個沒有什么用的小小運糧卒,根本沒有人來醫(yī)治他。 他餓了兩天,身子越來越虛弱,只靠著一點想要見到延延的信念支撐著自己。 到了第三天,已經(jīng)失去了饑餓的感覺,他竟有些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精神,多了幾分力氣。 可是,他還不能倒下。 還沒找到延延。 他強撐著起來,那隨軍大夫一看他下了簡陋的木板制成的床,奇異地看了他一眼:“喲,還以為活不成了,裹尸袋都準備好了?!?/br> 江聞岸目光掃向后方跟他一樣被安放在硬邦邦的木床上的人,大多是士兵。 這些日子他雖然昏昏沉沉,但也留意著來來往往的人,聽著他們講話。 對待傷患,輕些的可以醫(yī)了直接去繼續(xù)作戰(zhàn),強勢重的干脆直接堆在旁邊,根本沒有得到及時的救助,一咽氣立馬用裹尸袋包了將人丟到扎營后方的亂尸堆去。 江聞岸沒有力氣去爭辯什么,只能盡力先保全自己,他臉上費力地扯出一抹笑容:“勞駕,大夫,這里可有什么吃的?我實在餓得不行?!?/br> 那大夫剛給一個手臂被箭擦傷的士兵包好傷口,并未分多余的眼神給他。 “士兵們都不夠吃,哪里輪得上你?” 江聞岸張了張嘴:“日前……才剛運糧草過來。” “將軍不用吃嗎?都統(tǒng),提督,分到下面來還剩多少?哪里輪得到你?!蹦谴蠓蛩坪踹€有點惻隱之心,指著不遠處破爛的木桌道:“那兒或許有剩下的,你去看看吧?!?/br> 江聞岸滿足了。 “謝謝?!?/br> 他捂著肚子,慢慢朝那兒走去。 他掀開粗布蓋著的桌子,一股酸臭的味道撲鼻而來,鍋里還剩幾口稀粥和幾瓣被撕碎的饅頭。 不知放了多久。 旁邊是一個接著一個排隊進來治傷的士兵,大多只是輕微的皮rou傷。 而另一邊是躺著不斷發(fā)出呻yin聲的士兵。 這方營帳不小,滿眼看過去一團又一團白色混著紅色的人堆卻讓此處顯得逼仄。 空氣中充斥著濃厚的血腥味,慘叫聲不絕于耳,但慢慢地,慢慢變得微弱。 一邊是靜靜等待死亡降臨的人,一邊是麻木沉默排隊等候治療的人。 原來軍隊淪落到征兵征到燕京去的地步,前線卻如此草率地對待人命。 江聞岸往嘴里塞著饅頭片,放入口中嚼了兩口便開始吞,干巴巴地卡在喉嚨里。 他捧起鍋仰起頭,將終于帶有一些濕潤的粥倒入喉嚨里。 “讓開,都讓開?!?/br> 忽而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簾帳被掀開,外邊火急火燎闖入一人來。 江聞岸抬起眼來,與梁子卿四目相對。 梁子卿滿臉疲憊,眼底烏青,看到他也很震驚,“你怎么在這兒?” 還未待他說話,梁子慈已經(jīng)走上前去將他按在椅子上,為他號脈。 他勞累過度,且連著幾日未曾進食,現(xiàn)下顯得很虛弱。 方才的粥和饅頭雖然不足以填飽肚子,但在此時對江聞岸來說已是一種饋贈,他感覺胃里好歹有點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