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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苯髂X子里有點亂,不知道是用什么語氣說出這句話。 “你是不是和林東宴在一起?你不是說過你們已經(jīng)分手了嗎?”或是因為一直聯(lián)系不上江吟,他心急如焚,語氣不由自主地像在質(zhì)問。 江吟沉默下來,久久沒有說話。 他完全沒有懷疑林東宴話里的真實性,雖然不算很了解林東宴, 但他知道林東宴絕對不是信口雌黃的人。 如林東宴說得那樣,七年前沈雪言退縮了,明明知道發(fā)生過什么,卻從來沒有向江吟解釋過,對那晚的事只字不提??墒牵吣曛?,他突然回來,說他“認輸了”,不覺得很諷刺嗎? 就算現(xiàn)在,他也沒有告訴江吟,那天晚上他知道江吟在等他。 江吟沉默良久,眼神一點一點暗了下去,他聽到自己冰冷的聲音說:“分手了,不能和好嗎?” 沈雪言呆住了,他呢喃喊道:“學(xué)長……” 江吟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聲音帶笑,卻讓人聽得后背發(fā)涼:“沈雪言,你之所以來找我,是不是聽說我交了男朋友?” 雖然是在詢問,但江吟心里幾乎可以確定。否則按照沈雪言的性子,不可能在見面的時候就說那些模棱兩可的話。 “學(xué)長……”他只是一遍一遍喊著江吟,卻解釋不出什么話來。 “你以為,我會一直等你嗎?”江吟聲線拔高了一些,語氣也變得有些起伏:“沒有誰會一直在原地!既然你已經(jīng)慫了、已經(jīng)放棄了,為什么還要出現(xiàn)?” 林東宴聽著他的話,隱約猜到沈雪言會有什么反應(yīng)。 他把江吟身前的盤子拿過來,用刀叉把盤里的煎蛋切成一塊一塊,然后再推回江吟面前。 他眸色冷淡,里面卻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愜意: “不重要了。” 此刻,他不像一只乖犬,更像是步步為營等待獵物重新掉進陷阱的狼。 ——是,他敬畏法律。 可是,法律并沒有教他怎么得到一個人。 所以,他不是法律。 在對待一些不能被法律評判的例外時,他可以不用太正直,甚至可以不擇手段一些。 然而,江吟對此一無所知。 電話里,沈雪言哽住了,江吟聽到他放沉了呼吸聲。 不用江吟提醒,沈雪言明白的,他知道,江吟對于他來說,只是一顆流星。 其實江吟才是對待感情最冷漠的人,他不可能一直等著別人,只要一錯過,他就可以完全從你的世界里消失。 江吟的情感一直都很淡,在上學(xué)時期就表現(xiàn)得異常明顯,他不可能熱烈地跟別人交往,更不可能熱烈地喜歡上一個人,可以說,他這個人骨子里是薄情的。 沈雪言也大概知道,江吟為什么會喜歡看上去冷漠無情的人。 因為,這種人對待感情很輕視。跟這樣的人交往,當江吟有一天不想繼續(xù)關(guān)系的時候,他可以毫不費力地抽身離開,不會被糾纏。 因為對方和他一樣,都不會多留戀。 正是如此,江吟才可以對他說“那些事他不介意”。 想得到這種人,要付出一百倍的熱情才可以。 沈雪言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太懦弱,而不是像林東宴那樣,從一開始就付出所有熱忱。 “學(xué)長,你都知道了?”沈雪言顫抖著聲音說。 他知道自己和林東宴的區(qū)別。 他從來不敢拋出所有熱情,怕得不到回報。 可是,林東宴根本不在乎有沒有回報,只是順著自己的心,全部撲了上去。 就算七年前被自己搶走了江吟,他也沒有埋怨、沒有退縮,在幾年之后,又強硬闖進了江吟的世界。 江吟臉色有些冷硬:“是?!?/br> 沈雪言猶如被掐住喉嚨,呼吸靜止。 他以為像林東宴這種人,不會把這些事主動告訴江吟。是自己昨天的話徹底激怒他了?不,不會是因為昨天的話,沈雪言有自知之明,林東宴不可能因為他的話改變什么,一定是林東宴和江吟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良久之后,沈雪言聲音澀啞:“對不起?!?/br>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有這三個字。 “我知道那天晚上,你在等我。”沈雪言嘆息一般地說。 江吟低下頭,手指扣緊手機。 他唇線緊緊繃成一條直線,臉色蒼白又難看。 可沒等他說話,身旁便伸出一只手來,把手機搶了過去。 林東宴從他手里搶過手機,隨后掛斷,把手機扔到一邊,沖江吟揚了揚下巴,說:“吃飯?!?/br> 雖然和沈雪言說話時,江吟語氣不怎么好,但他知道這件事,心里的確也難受。 哪怕那天晚上,他勇敢一點點,來見江吟一面,就算什么都不說,江吟也不會這么難受。 江吟頹然地低下頭,看見盤子里切好的煎蛋,一點都沒有食欲,動也不想動。 見他許久沒有動作,林東宴道:“要我喂你?” 江吟泄氣地往桌上一趴,下巴抵著桌子,有氣無力地說:“吃不下了?!?/br> 林東宴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眼神有些深意,抽出紙巾擦了擦手,說:“我喂你?!?/br> 江吟:“……” 林東宴沒有開玩笑,真的用叉子叉起一塊,送到江吟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