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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兒聽見逃走這兩個字突然激動起來,她眼中閃著淚花,無措地抱緊蘇沫:“你不能走!這外面都是妖怪!他們會把你吃掉的!” 確實出去會有危險,不過等待自己的不是妖怪而是鬼物,不知被困在此處的自己是意識還是□□。 蘇沫一把拉開抱住自己的媛兒,她看見不遠處有棵樹,便想試著用上次的方法出去。 不顧媛兒驚恐的眼神,蘇沫一頭往樹上撞去。被襲擊的樹落了一地的葉子,血順著蘇沫的臉頰流了下來。 觸感太真實,蘇沫視野變得模糊,眼中的世界開始有了重影,難道這次是身體也處在了幻境中? 看著飛奔過來的媛兒,蘇沫心底暗嘆一聲:“這次比上次要麻煩得多?!?/br> 媛兒扶起摔倒在地上的蘇沫,她心疼不已,語氣又十分難過:“你就這么想逃離我嗎?就因為…就因為我是妖?!?/br> 這句話太熟悉,蘇沫仿佛回到了那段相依為命的日子,不得不承認這陣法贏了,制造的每一個幻境都是直戳人的心底。 真是讓人無比惡心。 可假的就是假的,蘇沫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一把將人推開,隨后又試著給自己丟了一個治療術(shù),發(fā)現(xiàn)根本沒用。 既然如此,蘇沫也不再白費力氣。 她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她必須要離開這里,如今的自己已經(jīng)找到生活的意義了,師父她在等著自己。 “不許走!” 媛兒從后面追過來一把抱住了蘇沫的腳踝,蘇沫一怔,她偏過頭俯視著地上的媛兒,聲音毫無感情:“放開我?!?/br> 媛兒雪白的頭發(fā)上沾了污垢,她淚汪汪地說著:“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就只有一個人了!” “你是人嗎?” “你就這么介意我是妖嗎!” “你是幻境,真正的媛兒早就死了,就在我面前死的?!?/br> 媛兒哭了起來:“你竟如此恨我!我什么也沒做!” 這黏人愛哭的樣子和蘇沫印象中的一模一樣,只是蘇沫一直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兔妖對自己如此執(zhí)著。 明明自己看著她時眼中流淌著的是足夠的厭惡,可她還是不顧一切地撲上來,直到最后被自己害死。 所以蘇沫明知道此處的一切是虛假的,她還是問出了聲:“為何對我這么執(zhí)著?” 蘇沫身軀在顫抖,不是因為身陷幻境,而是因為想起了從前。 然而幻境依據(jù)人心而生,它只能感知入境者的情感和記憶,不能知曉記憶中的人行動的理由。 而這個問題是蘇沫的困惑,她沒有對答案產(chǎn)生過期許,幻境無法感知蘇沫想要的回答是如何,因此幻境中的媛兒僵住了。 她停止了哭泣,言辭閃爍避重就輕:“只要你留下來我會告訴你的?!?/br> 蘇沫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笑了。 她笑得極輕,隨后又歇斯底里了起來:“停在這兒?不可能!除非你給我回答!” 蘇沫蹲下身一把掐住媛兒的臉,她表情猙獰:“你說??!有什么不好說的,給我回答啊!為什么!你要是真的她你就告訴我??!” 這一瞬間蘇沫眼睛慢慢轉(zhuǎn)變成紅色,兔妖像是被嚇住了拼命掙扎。 “你放開我!放開我!你瘋了!” 這副驚恐的樣子和記憶中的完全對不上,媛兒在絕境之時可不是這個樣子,她會大叫著詛咒:“你這樣的人為什么不去死!” 突然媛兒停下了掙扎,她的身體連同著四周的環(huán)境一起崩壞,而后眼前的世界重組又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蘇沫瞳孔一縮,只見媛兒滿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眼神怨毒,雪白的頭發(fā)也染成了血色,她聲嘶力竭地吼著,“為什么你還活著!你這樣的人為什么還活著!” 冷靜點蘇沫,這是幻境。 蘇沫在心中默念著這句話,她重新閉上了眼睛。 “睜開眼睛啊畜生!你為什么不去死!” “就因為我是妖怪所以你就害死我嗎?我可曾、可曾傷害你半分!” 理智的弦突然斷裂,壓垮蘇沫的不是幻境,而且被幻境勾起的愧疚。 疼痛像酒,年代越久越香醇。 她小聲說著對不起。 在蘇沫看不到的地方,滿身是血的媛兒笑了起來,只是聲音依舊怨毒且充滿著蠱惑:“我說,留下來陪我吧,在地獄里,這樣你就能得到救贖了,反正在你眼中這個人世不是已經(jīng)腐爛不堪了嗎?只要不存在就不會再有痛苦了?!?/br> 蘇沫停下了哭泣,她喃喃道:“是啊,只要不存在的話……” 叮鈴鈴,清脆的鈴聲響了起來,蘇沫突然驚醒出了一身冷汗。 睜眼一瞧,發(fā)現(xiàn)師父送的鈴鐺懸浮在自己眼前,它微微發(fā)著光驅(qū)散著周圍的黑暗。 蘇沫伸出手,鈴鐺緩緩下落,躺在她的手心中。 蘇沫心中溫暖,心想:“對了,我還有師父?!?/br> 眼瞧著就要成功,突然被一個鈴鐺給破壞了,“媛兒”十分不開心,它開口嘲諷道:“如今你有了人生卻忘了從前,你知你對不起我?!?/br> 蘇沫眼中愧疚一閃而過,不過媛兒已逝,這長久以來都是蘇沫自己折磨自己,她調(diào)整好心情,用手隨便擦了擦眼淚:“你不是她就不要頂著這張臉替她說話?!?/br> 說完蘇沫一掌向著“媛兒”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