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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三十，唐鸝一大早就拉著杜言之親手貼春聯(lián)，見他動作生疏略顯笨拙還笑了好久，后來一想他自幼便常年待在國外，不會貼倒也正常。

    對聯(lián)貼好，傭人們在院內(nèi)院外都放了鞭炮，左鄰右舍也是鞭炮齊鳴，似乎還有小孩子們嬉笑打鬧的聲音。

    大街上人來人往，走親串門，年味極濃。

    杜言之給杜公館的每人都包了個不小的紅包，當(dāng)然，最鼓的那包肯定是唐鸝的。

    給她的新年禮物很多，上到古董收藏、下至衣服首飾，應(yīng)有盡有。

    且有愛人陪伴在側(cè)，今年春節(jié)是她過的最幸福最開心的一年。

    杜言之休假，正好陪著她在上海附近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

    正月里她有兩場演出，杜言之特意調(diào)開時間，盡量趕在她出場時到達。

    演出結(jié)束后，他必捧著玫瑰站在后臺，任由一群吃瓜群眾看著他，含笑將花送她手上，并在唇間落下一吻。

    惹得四周酸成檸檬精。

    又過一年，唐鸝參加了一場規(guī)模很大的歌曲競賽，打敗所有來自國內(nèi)外的參賽者，一舉奪冠，獲得國內(nèi)首位“歌后”頭銜，并徹底奠定了她在國內(nèi)歌壇的一線地位。

    此后唐鸝名聲更勝從前，她的演出票越發(fā)重金難求，獨特的吳儂軟語唱腔也廣受好評，引來不少人爭相模仿，至此成為樂壇流行唱法，經(jīng)久不衰。

    與她事業(yè)一同被人津津樂道的，還有她身為上海灘最高長官獨寵的姨太太身份。

    其間南方杜家也派人專門來看過幾次。

    當(dāng)初杜言之娶她進門時，杜家不以為然，男人貪鮮最正常不過，且還是個微不足道的戲子，除了有點顏色外一無是處，娶就娶了，甚至后來不斷傳出杜言之對其盛寵，也沒太放在心上。

    可直到后來，杜老爺子無數(shù)次讓他娶正妻皆被拒后，這才發(fā)覺有些不妥。

    他杜家的嫡子，是萬不能被一個戲子耽誤前途和名聲的。

    可杜言之態(tài)度堅決且極不配合，甚至連老爺子面子都不顧，無論誰來都被打發(fā)走。

    半點風(fēng)聲都沒傳到唐鸝耳朵內(nèi)。

    要說起這倆人，其實還有一件奇事，那就是唐鸝獨占盛寵三年，卻連個子嗣都沒給杜言之誕下。

    關(guān)于兩人婚變、唐鸝無法生育的新聞被傳的沸沸揚揚，其中甚至都有說唐鸝曾經(jīng)私生活混亂，墮胎成癮致使自己不孕不育的流言。

    杜言之聽后勃然大怒，下令連封不知多少家報社，警察局的牢里曾一度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這才斷了這些留言亂傳。

    但唐鸝逐漸的也開始有些懷疑自己身體方面是否真出了問題，兩人不曾避孕，但她肚子的確三年沒有任何動靜。

    對此杜言之倒是表現(xiàn)的很淡然，只說是她還小，且事業(yè)正在上升期，此時并不是個懷孕的好時機，所以他一直都有在悄悄避孕。

    唐鸝雖不知他是如何做的，但不得不承認(rèn)他說的對，此時懷孕對她影響挺大。

    被哄了幾天后，也就放下了這事。

    婚后第四年，唐鸝在一場演出結(jié)束回到后臺時，突然毫無征兆的摔倒在地。

    當(dāng)日杜言之有場緊急會議無法前來捧場，會議結(jié)束后得到消息，立刻驅(qū)車趕往醫(yī)院。

    唐鸝尚在病房沉睡，杜言之急的眼都紅了。

    醫(yī)生支支吾吾三緘其口的樣子徹底將他惹惱，最后卻得到一個唐鸝身中劇毒無力回天的結(jié)論。

    杜言之起初是不信的，可直到所有檢查結(jié)果擺在面前，他握著紙的手忍不住顫抖，仿佛天都塌了。

    醫(yī)生直言，唐鸝這毒是慢性毒，從下毒到毒發(fā)需至少五年時間，其間不會有任何不適，也無法被檢查到，一旦毒發(fā)，便象征著毒已入侵五臟六腑，無力回天。

    而如今，唐鸝僅剩不到三月的壽命。

    關(guān)于下毒的原因，杜言之找到了罪魁禍?zhǔn)住w鶯鶯。

    這毒下的巧妙，那會兒唐鸝和她正處于競爭時期，也不知趙鶯鶯從哪里得了這么個隱秘的毒藥，尋了不少法子才下成功。

    可如今她早已尸骨無存，杜言之即便想報仇都尋不到門路。

    之后杜言之尋遍所有名醫(yī)，皆束手無策。

    他將辦公室直接搬回了杜公館，除去必須要出席的會議，他幾乎都留在家里陪著唐鸝，很多事也都全權(quán)交給了趙彰辦理。

    每個深夜他都抱著唐鸝給她講故事，想哄她開心。

    唐鸝日漸虛弱，原本紅潤的臉頰也瘦的快脫相，兩頰邊的骨頭都看的分明，身上好不容易被他養(yǎng)了幾年的小rourou，如今也不見蹤影。

    杜言之肝腸寸斷，一度快要崩潰，陷入夢魘中的男人暴戾又陰暗，嘴里不知念叨著什么，聲聲嗚咽聽的人揪心又心疼。

    唐鸝總時不時勸導(dǎo)他，反過來逗他開心，盡管她不甘又不舍。

    三個月的時光轉(zhuǎn)瞬即逝，唐鸝走的那日，是個夏天。

    杜公館的庭院內(nèi)有處人工池，她剛嫁進來不久就被杜言之?dāng)U大面積，種了滿池她最喜歡的紅蓮。

    唐鸝走后，紅蓮一夜之間盡數(shù)凋零，此后再未綻放。

    杜言之性情大變，一生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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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恩花了整整兩天時間看完了這本《驪歌》，最后一章結(jié)束時，他正倚在床頭，旁邊躺著熟睡的鐘夏夏。

    鐘夏夏文筆極好，通篇看完，當(dāng)時肝腸寸斷的痛苦仿若又經(jīng)歷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