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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暉將她帶回軍營時,已經(jīng)只剩一具冰冷尸體。 孔玠心神恍惚的坐在地上握著她手,不斷呢喃:“瓊兒?瓊兒哥哥回來了,你醒醒,起來看看哥哥,好不好?瓊兒……” 兒子失而復得的喜悅還未嘗到半分,他卻又眼睜睜看著女兒離世。 當時并未親眼所見兒子尸體,他尚可安慰自己他還存活于世,可如今…… 饒是鐵血征戰(zhàn)半生的忠勇侯都撐不住的險些摔倒,氣血齊涌在喉,嘴角滲出鮮血。 “將軍!” “爹!” 忠勇侯擺手表示無所謂,他單膝跪在她身側(cè),抬手想碰她,卻怎么都落不下手。 頰邊早已落了兩行清淚。 他的瓊兒啊,方才還率領(lǐng)援軍護他撤退。 現(xiàn)在怎么就…… 孔玠擦了擦臉上的淚,從頸間取下自方才開始又重新回歸原樣的玉佩,哽咽道:“瓊兒對不起,哥哥說只借一年,卻這么久了才還你,你起來揍哥哥好不好?嗯?” 他將玉佩用繩子纏好放在她沾滿鮮血的冰涼小手里:“你快起來看看你的玉佩有沒有被哥哥用壞,你醒醒,瓊……” 孔玠突然一僵,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但還是迅速包裹著她的小手遮住眾人視線。 震驚的說不出話。 關(guān)于這枚玉佩的神奇之處,他當年在長黎一戰(zhàn)之后就深有體會,雖不敢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信。 可如今,他將玉佩放在她手中后不過兩息,玉佩突然變的如方才那般灼熱。 然后瞬間消失在她掌心。 只余那根一直系著它的長繩。 明顯感到手中空空如也的孔玠掩下情緒,卻在看向孔瓊時帶了希冀。 那是不是說,瓊兒有可能會醒? 玉佩可以保護她的,對吧? 但她終還是沒有醒來。 所幸如今是冬季,孔玠得以快馬加鞭將她尸體帶回長安。 侯府眾人還未從世子回來的喜悅震驚中回過神,就被自家小姐戰(zhàn)死疆場的消息震的魂都飛掉。 老侯爺與侯夫人雙雙暈倒,楊檸初驚的泣不成聲,誰勸都沒用。 圣上也十分傷感,為補償忠勇侯府,下旨封孔瓊為皇貴妃,以皇后規(guī)格下葬; 并賜侯府黃金千兩,封忠勇侯為鎮(zhèn)國大將軍,正一品,為滿朝武將之首; 世子孔玠為禁軍統(tǒng)領(lǐng),從一品。 任由各種賞賜嘩啦啦如流水般涌入侯府,卻無人過問。 孔玠拂袖將桌上茶盞掃在地上,大怒道:“他可真打的好算盤!” 第32章 第三十二根羽毛 《丹心》十四。…… 孔玠當日被困于長黎關(guān)外不得出,焦急之時敵軍開始縱火,而他們?nèi)珶o還手之力。 將士們皆被焚.身致死。 他原本以為自己也在劫難逃。 可當他于某處山腳下的溪水邊醒來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還活著,只是所處之地十分陌生。 身上衣衫破爛不堪且渾身是血,身上多處骨折腫痛,五臟六腑疼的快要不能呼吸,根本無法行動。 像是從懸崖邊一路滾下來似的。 孔玠根本無法相信眼前景象,只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半日過后發(fā)現(xiàn)自己饑腸轆轆并能感到痛意,這才知曉眼前皆是真實。 那他究竟是如何來到了這里?! 此處荒山野嶺人跡罕至,他動彈不得無法尋找食物,還要擔心著會不會有山間猛獸突然出沒。 連自救都做不到。 孔玠癱在地上望天,嘲諷一笑。 不知過了多久,暮色漸漸低沉,耳邊終于聽到些動靜,他迅速睜眼觀察四周。 似乎并非野獸,像是人的腳步聲。 走的比較沉穩(wěn)。 待確定真的是人后,已來不及分析對方是敵是友,他立刻發(fā)出聲音將人吸引過來。 對方是個身材魁梧壯實的中年人,模樣憨厚呆萌,看著他還撓了撓頭:“從哪冒出來的?” 他謊稱自己迷路,不小心從半山腰滾下到了此處,并希望對方能夠施以援手,日后必有重謝。 中年人再三確定他不是個壞人后,點點頭,將他慢慢抗在肩上帶了回去。 孔玠渾身冷汗直冒,一路忍著劇痛到了中年男子的家——坐落在山間的一個茅草屋。 屋內(nèi)只有他上了年紀的老母親。 老婦人心性良善,見他渾身是血趕忙尋了草藥來治。 但他骨折處過多且心肺內(nèi)臟受傷過重,一時半會兒難以治好,這一拖便是一年。 老婦人和兒子原就是長黎關(guān)的城內(nèi)住戶,丈夫早亡,家里窮的揭不開鍋,兒子也沒能討個媳婦,后又因戰(zhàn)亂頻繁,這才逃至山間避難,自食其力的日子也算能過得去。 兩人相依為命在此處多年,即便后來聽說戰(zhàn)爭勝利,他們?nèi)耘f不愿再回去。 關(guān)于孔玠的身份,他們兩人不問,孔玠也就沒再提。 一年后孔玠差不多可以下地,這才起身拜別兩位恩公時這才言明自己來歷,并留下信物及承諾,他日定會重謝。 …… 侯夫人哭濕了一張手帕,抓著忠勇侯的手不斷重復:“快,備黃金百兩送給恩公,有什么送什么,要不咱們接兩位來長安住,一定要好好謝謝……” “夫人莫急,我會安排下去?!敝矣潞钆呐乃职参康馈?/br>